我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这样做究竟会带来什么后果。
“继续追查下去,直到发现阴阳人偶事件的最终真相。凤凰,下一轮资料,不用你转交,让黑客直接把资料投入我的秘密邮箱。也就是说,你回避这件事,不要了解任何内情。”
凤凰叹了口气:“叶开,不用刻意保护我,既然已经卷进来,那就跟你绑在一起了,不可能独善其身。”
我的做法,当然是为了保护凤凰。
古董调查局不是一个慈善机构,而是一个间谍机关。
很多时候,对于违反规矩的间谍,处理方式总是冷血无情。
这件事是我引起的,牵扯别人,违背我的道德底线。
“按我说的去做,别忘了,我是调查员,而你是江湖游侠。就算我出事,你也能置身事外。”
凤凰答应一声:“好,那你多保重。按照进程推算,他们再有一个小时,就能攻入服务器核心,把你要的资料打包发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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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稍稍松了口气,当下,青帝危在旦夕。
他死了,阴阳人偶的秘密就无从说起。
假如古董调查局对这两个天降之人有充足的认识,事情就好办多了。
真正的间谍工作,都是刀头舔血,根本不像表面看来那么风光。
我回到河顺姬身边,方星正在握着望远镜观察湖面。
“不好,湖上出现问题,船上是假人,青帝逃走了!”方星大声报告。
以她的洞察力,到现在才发现青帝的诡计,绝对是不可思议的。
唯一的解释就是,她为了掩护我,故意放慢节奏,打乱河顺姬这边的布置。
间谍守则中最关键的一条就是,当敌人布局森严、壁垒整齐时,就需要用极限的拉扯,给敌人造成时间差、信息差,挫动敌人的锐气,最终人为制造机会,突破敌人的防守。
我和方星接受过同样的间谍训练,正因如此,我们不用刻意商量,就能产生难以察觉的默契,互相掩护,无间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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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顺姬大怒,立刻发布命令,十二艘摩托艇呼啸而去,冲向小船。
“叶开,青帝想干什么?他不是在等成仙之门吗?从这里消失,目的何在?”
方星代替河顺姬发问,实际上已经先声夺人,控制河顺姬的思路。
我们之间的问答,能够在不知不觉中,引导河顺姬的追查方向。
“他处于下风,在城内各个节点,都无法对抗河女士。那么,他会选择关键一点突破,那就是……阴阳人偶。”
我完全了解河顺姬在想什么,她看重的是阴阳人偶,一定会调派兵力,对其进行保护。
兵力调动时,敌人就能发现河顺姬的意图所在。
埃及城内因此大乱,双方陷入胶着状态,无暇顾及我和方星。
“派人,加强警戒,不允许任何人接近国家博物馆。封锁附近三条街,无论是谁,靠近者死!”
如我和方星所料,河顺姬陷入了混乱,下意识地跟着我和方星的思路,全力保护阴阳人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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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面上,摩托艇包围了小船,却找不到青帝。
我判断,青帝搅乱局面,是为了女王。
他保住女王,就保证了自己的地位。
女王活下去,就有机会名正言顺地掀翻河顺姬。
“留在这里已经没用了,走吧,这是骗局——叶开,你让青帝骗了,他说成仙之门将会出现在海神绿洲的湖上,就是一场骗局。他说过,金元素能够唤醒阴阳人偶,这场古老的仪式,一定将在国家博物馆举行。我们走,我们去国家博物馆……”
河顺姬的思维模式构成闭环,自动推导出这样的结论。
我们离开制高点,一起上车,奔向国家博物馆。
河顺姬的人训练有素,当我们靠近博物馆时,发现特种部队已经在博物馆外围的三条街上,布置了沙袋工事,全体警戒,如临大敌。
车子直接开到了博物馆的正门,河顺姬下车,带着手下旋风一般卷进去。
我和方星落在后面,无声地握住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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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使用了催眠术,虽然不道德,但为了配合你,也顾不得了。叶开,告诉我,你究竟想干什么?”
方星的声音轻飘飘的,眼睛里闪烁着睿智的光芒。
“无可奉告,我们没有讨论过任何事,你的使命是解释亡灵祈祷室里传来的密码,除此之外,跟埃及没有任何联系。我调查黄金喷泉,很快就告一段落。”
我很谨慎地选择措辞,与方星拉开距离。
她有大好前途,未来有可能跃升为古董调查局的中层甚至半高层。如果因为泄密而自毁前程,就不值得了。
方星笑起来,用力握紧了我的手指:“你这人,深不可测,总是让人无法捉摸。知道吗?就连总部那边,也搞不清你究竟想干什么。所以大多数时候,不敢让你对任何一件事收尾……北方邦、大雪山、九州岛莫不如此,这次也是一样。总部说,我负责收尾,很快就会有一件新任务交给你——幽灵飞机事件。”
我的脚步突然僵硬,因为“幽灵飞机事件”发生在南亚海域咽喉地带,轰动全球,人尽皆知。
该事件发生后,全球多国花费了巨大力气,搜寻它的下落,却始终没有结果。
古董调查局亲自参与过搜索行动,至少投入了一千名调查员,获得的情报超过十万条,推导出六百多种可能……
“叶开,在总部领导那里,你就像一把开山斧。任何复杂情况,都能劈开一条生路。不过,这些事情到了收尾阶段,开山斧就没有用处了。我们需要扫帚和簸箕,仔细而且专注地清理细节,确保古董调查局的利益和声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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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然能够理解方星说的是什么意思,对于一个间谍组织来说,不同的人员执行不同的任务,按照每一个人的特长合理分配,这就是上级领导应有的智慧。
很显然,方星比我更适合收尾,对于埃及发生的所有事情,我曾经事无巨细的向她汇报,她了解一切情况,甚至因为她身居高位,知道更多第三方资料,比我看的更明白,由她来结束这一切的确很有必要。
我点点头:“那就最好了,但我希望古董调查局做事,既符合组织的利益,又要符合道德标准。”
方星叹了口气:“叶开,不要过于执着,你根本不知道什么是道德标准,人类有史以来创建道德就是对付你这种君子。看看周围吧,像你一样的人混得越来越差,始终战斗在第一线,但是某些人却能够凭借着卑鄙的手段青云直上,即便是那些身在高层的人,也未必人人都是真君子,所以说收起你那套道德标准,我们认真做事,为上级完成每一次功勋记录也就足够了。叶开,还是现实一点,我们不是生活在真空里,你所谓的道德标准已经被很多人唾弃,就像现在,我们宁愿跟河顺姬合作,也不是拉菲特女王,只有河顺姬才能为古董调查局带来更大利益……”
我皱着眉头,下意识的松开了方星了手,她说的这些话让我后背发凉。
如果在女王和河顺姬之间选择,他们选择河顺姬,而我选择女王,双方的道德标准就有了分歧。
“叶开,这件事到此为止,我来执行总部的决定,你安然无恙的退出,带着凤凰离开埃及去南亚幽灵飞机发生地,忘记跟你说了,我们对于凤凰也了解的清清楚楚,她会成为你的好伙伴,最终跟你一起出生入死,必要的时候我们还会招募她作为天下闻名的游侠,能够给你带来工作的便利,但到了最后还得转换身份,以另外一种面目出现,成为古董调查局的人。”
我忽然觉得不想再跟方星讨论任何事情,毕竟她现在代表的是古董调查局,我想起了她在我手心里划出的那两组数字,如此看来,她的行动前后矛盾,既代表了调查局的利益,又帮助我私下里泄露了服务器的所在地。
方星令人捉摸不透,只是我不再想跟她交换任何情报,如果她想扫尾结束,那就任意去做好了。
我们两个到了存放阴阳人偶水晶棺材的地方,这里平安无事,没有任何入侵的迹象,河顺姬一直在大声地发号施令,让所有人打起精神,避免遭到青帝的袭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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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手机振动了一下,秘密邮箱收到资料。
我去洗手间,打开资料迅速浏览。
原来,总部对于阴阳人偶的出现,始终抱着排斥态度,他们认为子不语怪力乱神,这种奇怪的东西完全超出了人的想象,只有彻底消灭,封锁一切消息,才是高层部门应该做的。不过,在追查阴阳人偶的过程中,我在大雪山向他们提供的工作报告,让他们转变了思路,单纯的消灭阴阳人偶已经不是最有力的做法。
他们希望,通过这次神秘事件,迅速消灭阁老会青帝,肃清一切障碍,毕竟过去的五年内,阁老会给全世界各地的间谍组织都带来了沉重打击,正邪双方的力量对比被迅速扭转,阁老会代表的江湖黑道渐渐占据了上风,所以古董调查局这一次铤而走险,就是放长线钓大鱼,让阁老会入局,然后一举将对方消灭。
九州岛一战,调查局派出了超过五百名调查员,只不过没有跟我发生横向联系,我的一切行动都向方星汇报,其他人的资料也是同样方式,都跟方星单面联系,于是九州岛一战,我的任何情况都受到控制和限制,始终处于古董调查局的掌控之中,这一次来到埃及,事情越来越是诡异,他们不得不派出方星直接接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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