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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九章 作茧自缚
    好晕!

    在这极限拉扯中,一个好晕,那可真是价值千金啊!

    也许不足以扭转战局,但可以能保护队友全身而退,争取宝贵的防守机会。

    在吕公着拍下惊堂木的瞬间,对于在场不少官员,都是一种解脱感啊!

    而韩琦、富弼、文彦博等人则是爱莫能助地瞧了他们一眼,然后低调地离开了开封府。

    此事已经脱离了他们的掌控,出了这种诡异之事,如果皇帝要查,谁又敢阻止。

    可以说此桉已经在往不可预知的方向发展。

    这真是作茧自缚。

    开封府的一众法官,个个觉得亚历山大啊!

    午时已过,但他们却不觉饥饿,坐在堂内,是面面相觑。

    吕知府,此事可不归咱们管,报上去就算了。

    李开忐忑地向吕公着道。

    岑元礼、余在深等一干审官也纷纷点头。

    他们指得当然就是勾院账簿一事,这事可真是大条了。

    两年前那货真价实的税钞,竟然和几年前的账簿给对上了。

    这真是碰了鬼。

    其实那账簿作假,倒还只是其次,关键还是在于这税钞。

    对于朝廷而言,税钞就是真金白银。

    故此一直以来,朝廷对此是非常看重的,整个流程是多方相互监督,每年收上税后,必须立刻将这税印给摧毁,结果人家轻易就拿出这么多真税钞来。

    这将会给税法带来多大的打击。

    而税法可是一个国家的基本盘。

    吕公着道:我当然会将此事上奏官家,具体由官家来定夺,但是在此桉中,如果张三提出质疑,我们就有责任调查此事。

    李开与岑元礼他们相视一眼。

    这后面还有一百个,能没质疑吗?

    张三又岂会心慈手软,放过他们。

    张嘴就五十万贯。

    那杜绍京原本以为,自己认罪,也就是罚一点点钱。

    结果是亿点点。

    有道是,狡兔三窟。

    现在还真不知道桉情会往哪个方向发展。

    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

    ......

    沉府。

    刚刚入屋,沉怀孝就睁开眼,站起身来。

    曹邗微微喘着气道:方才真是幸亏沉兄机灵,不然的话......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啊!

    方才他真是紧张地都忘记了呼吸。

    杜休就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双手摊动着:问题是现在我们该怎么办?账簿一事,我们是难辞其咎啊!

    杜绍京可就是他的亲戚,杜绍京那些土地,他也是有份的,他能不着急吗。

    沉怀孝狠狠一顿足,他们到底是怎么办事的,几年前的账目也分不清吗?

    唐积道:当时情况那么紧急,谁人又能想到,对方已经在账簿上坐了手脚,这就是一个陷阱,等着我们去钻,防不胜防啊!

    杜休哎幼一声:先别说这些,眼下我们该如何是好?….

    曹邗沉吟道:如今官家手中握着把柄,朝中已经是风声鹤唳,若官家有任何举动,只怕他们又会向对待王文善一样,让沉兄你们顶下来。

    沉怀孝听罢,鼓着双目道:这是让我拿命去顶吗?

    这个罪名就比王鸿还要可怕的多,不是地狱,就是琼州。

    他可不敢顶。

    曹邗道:除此之外,咱们就只有一条路可以选择。

    沉怀孝忙问道:是

    什么?

    曹邗道:用打官司的方式去解决。

    唐积苦叹道:这还打什么?那些人可能连堂都不上了,上一个,死一个。

    曹邗道:方才在堂上,张三曾多次提到,保留追究刑事责任,可见他自己也认为,目前为止,这还只是民事诉讼,既然是民事诉讼,那么和解也是一种手段。

    说到这里,他稍稍一顿,极不情愿地说道:现在,我们就只能请求张三放我们一马。

    沉怀孝都不带犹豫的,立刻道:他若愿意的话,就是跪下来求他也无妨。

    活着才是关键。

    ......

    汴京律师事务所。

    王大学士,你怎么看着我作甚?

    刚刚回到事务所的张斐,茶都还未喝上一口,王安石便急匆匆地冲了进来,又一语不发,直盯盯地看着他。

    王安石道:想不到你小子这么狠,张口就是五十万贯,我都被你吓出一身汗来。

    张斐呵呵道:如今王大学士应该不会质疑,那一万贯酬劳,纯属友情价了吧。

    王安石呵呵道:如果你真能从杜绍京那里索赔五十万贯,那一万贯的酬劳,确实太少了,我会内疚一辈子的。哈哈。

    张斐嘴角一扬,我既然敢索赔五十万贯,那就一文钱也不能少。

    当真?

    王安石皱眉道:可是这么一来,对于他们而言,横竖都是死,只怕会逼得他们狗急跳墙。

    张斐笑道:五十万贯是让他们一百零八人一块承担,这均摊下来,一人也就五千贯而已,就他们的财富而言,犯不着狗急跳墙。

    原来如此。王安石呵呵一笑:那就与我的预测差不多了。

    可说着,他又问道:可是你不是向吕公着提交了一箩筐索赔依据吗?

    张斐呵呵道:这漫天要价,就地还钱的招数,王大学士还不了解么。就那些依据,除了一万贯是板上钉钉的,其余的每一条都是有漏洞的,对方是有机会给否定的,要是打到底的话,估计要打上一两年,而且后面还有一百多个,每个都这么索赔的话,至少是十年。

    一个官司打十年。

    王安石是笑着摇摇头,那还是算了。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张斐道:如今对方只有一个选择,就是与我和解,这么一来,他们就必须为那些佃农缴足税钱。….

    王安石摇摇头道:那是之前的条件,如今我们这么大的优势,光缴纳一点税钱,可真是太便宜他们。

    张斐问道:不知王大学士有何打算?

    王安石道:必须逼他们更改与佃农的契约,确保契约中不再由佃农承担任何税赋。

    这边一改,他就好奏请皇帝立法确定土地税赋不能再由佃农承担。

    张斐点点头道:我想问题不大。

    王安石沉吟少许,道:你方才不是提到,漫天要价,就地还钱吗?

    张斐点点头。

    王安石道:那就先别要五十万贯,要五百万贯。

    张斐疑惑地看着他。

    王安石道:多出来的那四百五十万贯,用于抵消那些佃奴利息。

    张斐沉吟少许,道:如今他们就是砧板上的肉,我想应该没有问题。

    王安石又想了想,算了,就这么多,再多要的话,只怕他们就不会乖乖从命了。

    其实他心里也很清楚,他所想要的,不可能凭借一场官司就全部得到。

    如果说一个地主赔偿五十万贯,那

    天下地主都会反了,要他们五十万贯,跟杀了他们有什么区别,他们绞尽脑汁,从佃农那里抽血,抽了十年,结果被你一把截胡,这谁都接受不了。

    而这些地主中,大部分都是皇亲国戚,士大夫,他们的影响力、权力、地位可都不小。

    到时他们肯定会上奏,对这个赔偿提出异议。

    皇帝还是得妥协。

    又何必走到那一步,毕竟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

    ......

    李家。

    啊...!

    只听得一声凄厉地叫喊。

    五十万贯!我的五十万贯!我的田地!我的钱!

    那杜绍京倏然坐起,面色狰狞地张牙舞爪,歇斯底里地叫喊着。

    杜兄!

    杜员外!

    听得几声喊,杜绍京偏头看去,只见李国忠等人站在床边,一脸关切地看着自己,吞咽一口,问道:这是哪里?

    李国忠忙道:这是我家。

    心里却也觉得好笑,这堂堂杜员外,竟然被吓成这样。

    你家?

    杜绍京眨了眨眼,突然扑向李国忠,一手拽着他的袖子,我们赢了吗?

    李国忠稍稍皱眉道:还未判决,但情况对我们非常不利。

    杜绍京身子一软,松开手来,突然懊恼地一拍床板,嗨呀!早知如此,我们当初交了那点税就是了,五十万贯,这不如杀了我算了。

    旁边一个名叫熊鸣的大地主道:李行首,难道这官司真的没得打了吗?

    虽然局势对他们不利,但是李磊他们在公堂之上,据理以争,还是赢得他们不少的信任。

    要是换成别人,可能吓得跑都跑不赢。

    这职业素养还是值得点赞的。

    李国忠思索半响,摇摇头道:如今对方手握铁证,以至于我们非常被动,打是肯定打不赢。….

    此话一出,屋内的十余个地主,皆是面露绝望之色。

    这确实怪不得李国忠他们,要怪就要怪朝中那些废物点心,账簿都能抄错,这真是绝了,他们甚至都怀疑那些官员合伙坑他们。

    李国忠话锋一转,但是五十贯也是决计不可能的。

    杜绍京一听,心中燃起希望来,李行首可有办法?

    李国忠皱眉道:如果我们想挽回,就只有一个办法。

    杜绍京道:什么办法?

    鱼死网破。

    鱼死网破?

    大家面面相觑,这听着怪吓人的。

    李国忠道:各位放心,我说得鱼死网破,只是用来虚张声势,吓唬对方的。若真论偷税漏税,皇亲国戚、朝中大员,哪个又是清白的,多得不说,就说那相国寺,他们每年所得之利,就没有一文钱是合法的。

    杜绍京连连点头道:不错,不错,比我少缴税的,可是大有人在。

    李国忠道:我们可以以此为由,去与张三谈判,如果张三要坚持这么做,那咱们就豁出去,将相国寺,将皇亲国戚,全部拉进来,让他张三也收不了这场。

    就这么干。

    杜绍京双手一挥,大不了一块死。

    让他拿五十万贯出来,那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但是熊鸣等人,显得还是很犹豫。

    他们在食物链中,也并不是处于最顶端,一旦他们这么干,等于是将上面的人都给得罪了,基本上就没得活路了,可能他们这一百零八人,只能上梁山了。

    熊鸣就问道:李

    行首真的有把握,逼着对方让步吗?

    李国忠点点头,又道:但是那佃农的税,可能还是逃不掉,毕竟那是他们的目的!

    熊鸣哎幼一声:只要能谈妥,别说佃农的税,就是那佃奴的税,我们愿意帮他们交了。

    杜绍京小鸡啄米般地点头,相比较起来,那就是个屁。

    冬冬冬!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他的谈话。

    李国忠问道:什么事?

    门外之人回答道:老爷,刘主事来了。

    李国忠忙道:快快有请。

    门打开来,只见一个矮胖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此人名叫刘侩,乃是转运司的仓部主事,如今三司的人可不敢来这里。

    刘侩问道:李行首,你们打算怎么办?

    李国忠犹豫片刻,道:我们打算与张三谈判,看能否争取和解?

    刘侩面色一喜:上面也是这意思,你可有把握?

    李国忠点点头。

    96.

    南希北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