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也就是默认由皇城司自行处置。
但是在最初阶段,司马光他们还是抱着借助此案给予皇城司限制的打算,那么就必须要严惩刘仁赞等人,但是在张斐的游说下,司马光还是选择看远一步,就是尽量确保此类事,不再发生。
那么只要皇帝答应让皇城司对接公检法,是否处罚刘仁赞,就不是那么重要。
君臣最终还是达成了共识。
但其实这个共识,完全是有人在背后操纵出来的,而这个人就是张斐。
虽然张斐这个始作俑者,没有直接参与这场会议,但他作为背后的谋划着,今日他还是来到皇宫,此时正在阁楼上悠闲的小酌。
而在这会议结束之后,赵顼就直接来到阁楼上。
“朕的这些大臣们,真不愧为国之栋梁,若不是与你早就商量好,朕这回恐怕还真是难以全身而退啊!”
赵顼端起酒杯一口饮尽,又是感慨万千。
张斐心中一凛,“陛下,出了什么问题?”
赵顼先是摆摆手,又稍显尴尬道:“朕本想借此事,与他们过上几招,结果是一败涂地。”
虽然方才大家都是在演的,但赵顼其实是用尽全力,因为他想借此跟这些宰相们过上几招,反正是有兜底的,可结果发现,自己还是招架不住。
这司马光唱红脸,富弼、文彦博在那唱白脸,他后面是连话都不知道该如何接了。
原来是小皇帝翅膀硬了,要上天啊!张斐这才恍然大悟,忽然心念一动,笑道:“陛下,讲道理,谁也讲不过他们,他们读了多少书,咱们读了多少书,文章经典,他们是信手拈来,要想占得上风,还得另辟蹊径啊。”
赵顼好奇道:“如何另辟蹊径?”
“两个字,专业!”张斐回答道。
“专业?”
“不错。”
张斐点点头道:“如那司马学士,行事作风,已经算是非常严谨,但他对于财政的建议,一般也就是说个大约数,什么百万贯,十万贯,但如果陛下能够精确到每一文钱,司马学士就是再能说,也辩不过陛下。
比如说,修建河道,司马学士只是看到大兴劳役,损害民力,但如果陛下能够准确地告诉他,这一条河道能够令多少百姓受益,精确计算到灌溉到多少亩地,照顾到多少户百姓,司马学士也只能词穷。”
赵顼想了想,“朕还是有些不大明白。”
张斐又道:“简单来说,就是他们的仁政,主要是在于思想,那都是空的,这说是一回事,做又是另外一回事,但如果不做,就无法否定这些大道理,那他们就永远有道理。
所以,只要陛下将仁政具体化,给它变成实的,那他们就毫无招架之力,届时陛下就能压制住他们的大道理。”
“用‘做’去反驳‘说’?”赵顼若有所思道。
张斐道:“正是如此。”
赵顼又问道:“如何将这仁政具体化?”
“专业人才。”
张斐道:“陛下应该启用更多专业性人才,如此就能够很好的制衡那些大臣。比如说,司马学士提倡休养生息,认为这有益于百姓,但如果陛下你问司马学士,朝廷采纳他的政策,百姓的收入能够增加多少,国库的收入又会增加多少,司马学士是决计回答不出来。
那么谁将计算出最终的答案,谁就将赢得这场辩论。
如何计算,这就需要大量的算学人才,利用他们去计算出来,采纳休养生息,百姓的财富能够增加多少,国家财富能够增加多少,而采取王学士的新政,百姓和国家的财富又能够增加多少。
这样不但能够削弱司马学士他们那套话术,同时又能够更方便陛下治理国家。”
赵顼惊讶道:“可是这能计算的出吗?”
“当然能。”
张斐道:“就说那徭役究竟能够影响百姓多少收入?陛下只需要找出两百户百姓,一百户服役,一百户不服,同时确定他们的田亩数和土地肥沃程度是差不多的。看看服役这一百户百姓和不服役的一百户百姓,他们的年收入会差多少,如果有差,再进行调查,看看到底具体是因为哪些原因,导致出现差距。这么一来,也有助于朝廷应该如何施政,才能既满足百姓服役,同时又不影响到的百姓的生活。
如今是免役法,但道理也是一样的,这些数据都能够给予朝廷一个参考,看看给百姓多少酬劳,能够弥补这部分损失,让服役和不服役的收入没有差别,根据这一点,又能够精确的计算出,免役税该收多少,才是最为合理的。”
这一番话下来,赵顼顿时如醍醐灌顶,茅塞顿开,但又是很好奇道:“你说得很有道理,但为何先人却无人想到这一点。”
“因为没有必要。”
“此话怎讲?”
“就拿唐朝而言,是均田制加上府兵制,他们只需要计算出亩数和户数,就能够得出一个相对准确的数目。”
张斐道:“但是这并不是适用于我大宋,首先,我大宋并没有唐朝那广袤的土地!”
一听这话,赵顼神情顿时有些落寞,下意识地端起酒杯,闷闷地饮一口。
张斐看在眼里,赶忙道:“陛下,凡事都有两面的,正是因为我朝土地不如唐朝,故此朝廷更加重视提升农田水利技术,换而言之,只要今后我们打下同样的领土,那我大宋的财富,是必然超过唐朝。”
赵顼笑道:“这你就别安慰朕了,获得领土要比提升技术难得多啊!”
宋朝对于熙河,对于燕云,真是心心念念,想着都快要发疯了。
张斐立刻道:“非也,非也,恰恰相反,提升技术要比获得领土难得多。”
赵顼问道:“此话怎讲?”
张斐道:“假设因技术提升,这亩产量翻上一倍,铁产量翻上一番,这天下间,谁还敌得过咱们,领土不就是唾手可得吗?
反之,你拥有广袤的领土,但是技术落后,那不就是为别人准备的吗?”
赵顼点点头道:“你这话说得倒也有些道理。”
张斐又道:“其次,就是我大宋是商税已经超过农税,这在历朝历代都是从未发生过的事,要治理好一个商业如此发达的国家,光凭儒学的道理,已经很难照顾到方方面面,这就需要更加复杂的计算。
最后,由于商业的兴起,也改变人们的生活的方式,唐朝最强盛的时候,长安的商业繁荣也不如我东京汴梁。”
赵顼笑问道:“你怎知道?”
张斐笑道:“有一个现象足以说明这一点,就是长安百姓是不会去主动打破坊墙,然后将店铺直接开到街边上,但是咱汴梁的百姓就会这么干,因为能赚到钱,这是强烈的需求导致的,集市已经满不足了汴梁的百姓,可见商业之繁荣。但这也使得百姓的生活方式变得更加复杂,这也需要更为专业治理手段。
为什么讼学盛于我大宋,原因也是如此,因为人与人来往变得更加密切,纠纷自然也就变多,这讼学才会开始兴盛。”
这番话下来,赵顼听得很是舒心,眉角开始上扬,虽然领土、国防上面远不如唐朝,但我们也有自己的闪光点。
张斐又是趁热打铁道:“但是司马学士还停留在他们唐朝治理那一套,只要陛下走快一步,他们马上就会觉得力不从心。”
赵顼不禁认真思索起来,他其实也很认同张斐的专业化,因为他在税务司尝到甜头,但是他从未想过将这专业化运用在权力博弈上,会给他带来怎样的优势。
这仔细一想,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仁政是必须坚守的。
但是道理中的仁政,是不可能讲得过司马光他们的,十个赵顼也是白搭。
但如果是讲数据层面的仁政,司马光他们就可能不是对手。
趁着赵顼思考时,张斐赶紧拿起酒杯,先浅饮一口,然后一口灌入,这说得真是口干舌燥。
可见吃三家饭,绝不是那么容易的,他要考虑的不仅仅是如何处理好这棘手的问题,而是要考虑,怎么操作,才能够同时满足三家的需求。
就比如说在此案中。
王安石得到新政所需的劳动力。
而司马光得到司法权力的扩张,同时限制住皇城司,间接制约皇权。
而赵顼.!
其实这里面存在着一个误差,司马光、富弼他们以为赵顼与他们的交换,就仅仅是不将刘仁赞他们交出来。
他们并没有太在意赵顼最后说得那句话,也就是要整顿税务司。
他们认为就只是赵顼的一句气话。
无关紧要。
但实际上并非如此,其实这最后一句话,才是赵顼的交换条件。
很快,他们就是意识到这事情可能有些不对劲。
这不是简简单单的整顿内部,而是要大刀阔斧的针对皇城司进行改革。
尽在第二日,赵顼就突然下达一道指令,就是将皇城司一分为二,成立一个新部门——社稷安全司。
皇城司今后就只维护皇城,真的变成看门的,而社稷安全司将全权负责调查谋反,以及危机江山社稷的案子。
这倒也罢了。
到底谁也没有奢望赵顼会完全放弃皇城司,这也是不可能的。
关键这其中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人事安排,也就是赵顼将京城税务司的掌门人税务使李禾调到社稷安全司来当主管。
这尼玛!
大臣和权贵们是瞬间破防了。
想想那张油盐不进的面瘫脸,顿时是毛骨悚然啊!
这个安排意思就非常明了,那就是要将社稷安全司税务司化。
而权贵们目前最忌惮的部门,就是这税务司,如今秋税已经是近在咫尺,而今年非同一般,是直接要收总税,不仅仅是免役税,这些权贵的税钱,将会大幅度提高,这财政能不能创收,可就看今年了,他们现在还在头疼,怎么对付这税务司。
结果又来一个同样架构的社稷安全司?
不仅仅是钱,这人身也受到威胁,以后还能不能开口说话。
他们甚至埋怨起司马光他们来,你搞这多事干什么,真是得不偿失啊!
司马光他们也反应迅速,立刻宣布要将《宋刑统》一分为四,《社稷安全法》,《刑事法》、《民事法》、《军事法》。
不仅如此,还要设立两个专门的皇庭,来对接《社稷安全法》和《军事法》。
就你有丝分裂,特么我也会,老子还一分为四。
这个应变,令大臣们又有些摸不着头脑。
也就是社稷安全司跟警署一样,只是具有调查权,而不具备审判权?
好像对他们又挺有利的。
韩府。
“真是稀客啊!”
韩琦一手拄着拐杖,在老仆的搀扶下行入厅堂,见富弼要起身,赶紧摆摆手,“你那腿还是少动为妙啊!”
富弼瞧他一眼,心想,你都已经这样,还好意思说我。
坐了下来,韩琦便道:“今儿是什么风将你富彦国给吹到这里来了。”
他都已经记不清,富弼多久没来他家做客。
富弼道:“我今日上门拜访,主要是为《社稷安全法》而来。”
韩琦带着一丝疑惑地看着他。
富弼又问道:“这事你也听说了吧。”
韩琦点点头。
富弼又道:“关于此法,必须慎重,虽然目前只是要将宋刑统中的相关律法归入其中,但我就怕遗漏了,亦或者多添了,所以想来问问你的建议。”
这部律法主要涉及的就是皇权,而且得充分考虑皇权,但在这方面的经验,富弼心里非常清楚,韩琦是要胜于自己。
韩琦却是狐疑地打量了下富弼,“彦国,你不会是想将我给拉下水吧?”
富弼眉头一皱,颇为不悦道:“我富弼是这种人吗?”
韩琦道:“以前不知道,但如今的话。”
富弼问道:“如今我有变吗?”
韩琦道:“如今你的手段,可是比之前要高明多了。”
“手段?”
富弼愣了下,“你是指说服官家,设《社稷安全法》?”
韩琦微微皱眉,“怎么?难道是司马君实出得主意,这不大可能?”
富弼问道:“你到底在说什么?”
韩琦道:“你们做这一切,不就是让朝臣们变得更加依赖公检法吗?”
“依赖公检法?”富弼道。
韩琦道:“如今官家下令设社稷安全司,比之皇城司那是更令人担忧,然而,你们又设《社稷安全法》,以及令设皇庭,专门审理此类案件,如此一来,谁还敢想尽办法针对公检法,万一自己被到时社稷安全司告上皇庭,可就不是多交一点税的事。”
其实关于此类案件,官员涉及到的比例,是远高于普通百姓的,但十有八九,并非是真正想谋反。
这一点来看,公检法对接社稷安全司,其实是更有利于大臣的,因为公检法的审理制度,不太容易造成冤案。
富弼捋了捋胡须,“是呀!公检法才是最大的赢家。”
韩琦问道:“这不是你们谋划好的?”
富弼摇摇头,如实道:“我们只是希望皇城司受到制约,不能使其胡乱抓人。”
韩琦又问道:“那这《社稷安全法》是谁的主意?”
富弼双目一睁,脑中突然闪过一道人影。
韩琦皱眉道:“张三?”
富弼点点头。
这边公检法闹得那么热闹,那边王安石也不甘寂寞,我特么才是主角啊!
制置二府条例司立刻放出风,要针对厢兵进行改革。
此消息一出,立刻引发全民关注。
只是社稷法只跟皇帝有关,旁人就是看看热闹。
但这厢兵改造与百姓是息息相关啊!
制置二府条例司。
“子固,上回我对不住你,这回我请你来,就是要补偿你。”
王安石是非常热情地向曾巩说道。
曾巩却感觉有些慌,“先说什么事。”
王安石道:“我打算让你兼任工部侍郎。”
曾巩诧异道:“工部侍郎?”
“不错。”
王安石道:“我这不是要改革厢兵吗?其中要设数司,每司管一事,如建桥修路,如漕运,又如建楼盖屋,这些新司,多半都会划分到工部。”
曾巩纳闷道:“可工部是没有职权的。”
王安石道:“以前没有,但现在有了,而且将会成为一个权力不小的部门。”
曾巩不禁好奇道:“为什么?”
将工部弄起来,不是要重回三省六部吗?
这可不是小事啊!
王安石正准备回答,那陈升之突然来了。
“子固也在。”
“枢密使。”
曾巩拱手一礼。
三人相互行得一礼,陈升之便向王安石道:“介甫,关于厢兵营改革一事,你是否有些操之过急啊!”
王安石问道:“此话怎讲?”
陈升之道:“三衙里面很多人对此不满。”
王安石眉头一皱,“他们不满,那是因为他们经常调用厢兵去帮他们干私活,更有甚者,还拉着厢兵去帮他们家商铺干活。”
陈升之道:“所以你应该知道,这会得罪多少人,其实你可以改革,但不需要将厢兵营划出三衙啊!”
王安石道:“我这么做,就是因为如此,厢兵营早已经军纪废弛,如果我不将整个厢兵营给划出来,那除非针对三衙进行改革,否则的话,几乎是毫无作用。”
跟他之前的计划一样,那就是另起炉灶,三衙里面的利益纠葛实在是太过复杂,比任何一个官署都腐败,只要还存在在这个体制内,怎么改都是竹篮打水。
故此他是坚持要将厢兵营改为行政部门。
陈升之问道:“你划出来,就不会有这问题吗?”
王安石道:“你看那皇家警察,多半都是禁军出身,他们军营里面是什么样子,在警署里面又是什么样子,这是谁问题,还不明显吗?”
陈升之道:“那是因为警署的俸钱给得足。”
王安石道:“你认为在三衙,即便进行改革,这俸钱能如数发到厢兵手里吗?还有,也不仅仅是俸钱的问题,还有纪律的问题。
三衙里面的官员几乎都是权贵,而警署除曹家外,全都是普通官吏,谁敢不遵守纪律。”
陈升之又问道:“那你打算将厢兵营归在那个官署?”
“工部!”
“真算在工部?”
陈升之惊讶道。
曾巩苦笑道:“方才我也对此感到好奇。”
王安石道:“工部目前就只是一个空壳子,这非常适合我的改革计划,我还打算让子固兼工部侍郎,主管此事,正好开封府没了司法权,比以往要轻松许多。”
陈升之道:“官家答应了吗?”
王安石点点头。
陈升之与曾巩默契地相觑一眼。
曾巩突然道:“但是厢兵制度就是基于我朝军制,要是划出来,这要改的地方可是不少啊!”
王安石道:“这我已经考虑过了,主要改的就是进与出,将厢兵营归入工部后,将会设立严格招人制度,而不像以前那样,胡乱招人。
此外,工部主要是负责异常工程,以及河道的维护,至于那些并不是那么紧急的大工程,则是先留着,若遇到天灾,再启动这些大工程,到时朝廷直接拨钱,招揽灾民干活,帮助灾民度过难关,同时顺便完成这些大工程。”
陈升之道:“但这需要不少钱啊!”
王安石道:“我派人算过一笔账,若是招入进厢兵营,可就是几十年的负担,但若是大兴工程,最多也就一年,等灾情过去,他们就回家务农,这比招入厢兵营所付出的,可是要少得多啊。”
曾巩道:“可地方官府,哪来那么多钱?”
王安石道:“提举常平司会专管此事。”
如今提举常平司已经新政的金融枢纽,如果再振兴工部,那王安石手中等于又会多出实业部门,当然,这是由于事业法的诞生,以及上回的听证会,使得王安石更加看重农田水利法。
这左手金融,右手实业,到时谁能与之为敌啊!
而当王安石、司马光动作频频时,始作俑者张斐却如同销声匿迹一般,回归于平淡检察院工作,打着哈欠,喝着茶。
“啊!”
张斐伸了个下懒腰,又向正埋头工作的周正道:“小周,时辰差不多了,可以回家了。”
周正抬起头来:“我这还有点事没有忙完。”
“哪有那么多事忙。”
张斐道:“最近好好休息,马上就要开始收税了,到时可就有得你忙。”
“是。”
叮嘱一番后,张斐便收拾东西,离开了检察院,来到门前,忽见龙五驱使马车,来到面前,不禁一愣,这大热天,他是尽量不坐马车,但马上他就反应过来,上得马车,果不其然,李豹正坐在里面。
“什么事?”
“第一件事,是关于社稷安全司的。”李豹问道:“这社稷安全司与税务司共享一套情报人员吗?”
张斐笑问道:“你认为这可能吗?”
李豹道:“我也是在考虑到这问题,这税务司的人全都是拿奖金过日子,他们可不会理会谋反之类的事。也就是说,咱们还得另外招一批人?”
张斐点点头道:“但是边防那边的探子,全部归入社稷安全司。至于国内的话,从税务司中挑选出一批骨干来,然后再从禁军选出一批人来,让他们混入漕运、慈善基金会的运输团队、警署,等活动范围较广的官署或者私人行当。
当然,与税务司那边也可以共享情报,但是最好你负责,不要让两边直接联系,如此一来,可以令两边也相互监督。”
李豹点点头,突然又想起什么似得,道:“还有,大狗最近来信了。”
张斐问道:“什么事?”
李豹道:“那边的钞商、盐商已经变得非常疯狂,盐价也在一路上涨。”
张斐道:“他们有没有拿着粮食换盐?”
李豹点头道:“有的。这些粮食刚好能让熙河度过这最难得一关。但是转运司手中真的没有多少盐,也就只够支付利息的,如果盐债到期,他们全部去兑换盐,那可就全完了。”
张斐笑道:“不会得,他们是要追求高价抛售的,如果抛不出去的话,同时官府又能够全额支付利息,他们肯定会选择延期的。
一切都按计划行事,这一出空城计,咱们是吃定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