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凉，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等人走了，苏凉瞬间退后一步：“没什么，就是刚好有点闲，走了。”
她可不是那种会自找没趣的人，明知道对方不欢迎自己，还要死皮赖脸的在病房里赖着。
“哎？等等！”张晓婉下意识叫住了她，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口。
看着她纠结的表情，苏凉瞬间了然。
估计是想让她把这件事情保密吧。
“放心吧，我还不至于没品到那种程度，今天我就当没见过你。”
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张晓婉更加纠结了。
“你为什么要帮我？”
她可没忘记当初苏凉刚来节目组的第一天晚上，自己是百般刁难。
可刚刚那种情况，若是没有苏凉，自己恐怕要被当成动物园的猴子一样参观了。
“我也不是单纯为了你，只是觉得那两个男人太没品了而已。”
张晓婉苍白的小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谢谢你，之前故意为难，是我不对，现在我在这里正式给你道歉。”
以前她嚣张跋扈，看不顺眼不满意的总要说上两句，可自从这次流产后，整个人仿佛沉淀了许多，没有以前那么焦躁了。
不然这种话，是以前的张晓婉死都不会说出来的。
“算了吧算了吧，反正我也没往心里去。道歉就不用了。”苏凉摆摆手，看着面前虚弱的女人，叹了口气提醒道：“你若是不好好照顾自己的话，说不定不出一个月就要去地府报道了。”
苏凉想如果那时候她看到了自己会是什么感想。
“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张晓婉往后一趴，双眼无神地看着洁白的天花板，各种药水的味道冲入鼻腔。
“这已经是第九次了。”她自言自语道。
闻言苏凉低头看了看曾经跟着她的几个鬼婴，再加上现在张晓婉床头趴着的一个。
数量不对啊！
“大夫说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怀孕了。”说着说着，眼泪从眼角流淌而下，不一会就将枕巾打湿了。“我明明为他付出了那么多，可是他还是不愿意娶我。”
慢慢地，无声息的流泪逐渐变成了小声啜泣。
苏凉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再说两人又不熟，之前帮了她已经算是仁至义尽。
想了想，她决定放下助人情节，转身离开。
可是刚扭过身子，就感觉有什么东西拉住了自己的衣服，低头看去，正是那几个穿着肚兜的鬼婴。
看床上的张晓婉哭得正伤心，没注意到她奇怪的动作，连忙蹲下身子小声说：“你们拽着我干啥呀，这不是找到你们亲妈了吗，以后就好好跟她生活吧。”
可是无论她怎么解释，怎么挣脱，总会有小手抓着自己。
苏凉十分无奈：“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啊。”
其中一个用糯糯的声音轻声说道：“我们感觉妈妈的能量正在流失，肯定是因为失去弟弟太过伤心导致，如果就这么放任不管的话，她很快就会死掉的。”
苏凉心想她伤心她早干什么了，打胎九次，正常人谁能做出来这种事。
不过面对几个还没有出生就夭折的鬼婴，苏凉还是耐着性子：“你们应该看到啦，我和你们妈妈的关系并不好，她不想活了我也没办法阻止呀。”
结果苏凉的话一出，那些鬼婴就像疯了一般开始张嘴哭泣，乌央乌央的声音吵得苏凉耳朵都疼。
被逼得急了，苏凉大吼一声：“快闭嘴！！”
但是她却忘了，这屋子里除了她之外没有人能听到婴儿啼哭。
而正抽抽涕涕的张晓婉则是一脸震惊地看向她，表情中还夹杂着些委屈。
仿佛在说：我都已经这么惨了，哭还不让吗。..
声音还有些颤音，勉强将鼻涕吸了回去，张晓婉断断续续地问：“你是在跟我说话吗？”
这时苏凉又低头看了一眼疯狂朝着她使眼色的鬼婴们，一脸不情愿。
其中一个张了张嘴，然后伸出手做了个动作。
苏凉叹口气，心中暗道何必呢。
不过看着她的表情显然是答应了，几个鬼婴这才松了口气，然后一个个都跑回自己妈妈身边，好像想再看她最后一眼。
而那边的张晓婉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沉浸在自己悲伤哭泣却被人凶了的事情。
“我的意思是，你哭坏了身体，不就让那个臭男人得意了吗。”
提起那个男人，张晓婉再也控制不住：“你知道吗！最后一个孩子我没有打，没有，我想要留下的，是他推了我，我摔倒才会流产的。”
虽然苏凉不明白男女之间的情爱，但也觉得那个男人实在太过分。
“可是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你应该做的不是保护好自己吗，纠结于过去又有什么用呢，你即便死在医院里，人家也依旧活的好好的。”
张晓婉突然沉默了下来。
苏凉也不知道她听没听进去，但是至少状态和刚刚相比要冷静了许多。
“你说得对，我这样做只会伤害自己。”张晓婉随意用胳膊擦了擦脸上的泪痕，眼睛早已哭得红肿，割的双眼皮看起来更突兀了。
然后端起一边已经有些微凉的白粥，咕嘟咕嘟地往肚子里吞。
见到‘妈妈’终于肯吃饭，鬼罂的心情也开心了不少。
“不过我倒是没想到，在我最凄惨落魄的时候，居然是你在我身边安慰我。”张晓婉笑着摇摇头，说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滋味。
“其实这并不重要，是我或者是其他人都无所谓，最重要的应该是你自己本身。”她顿了顿，看着眼巴巴站在张晓婉面前十分不舍搓手指的几个鬼罂，语重心长地说道：“而且你也不用太往心里去，就当我是替一个很爱很爱的人和你说那些话的吧。”
很爱她的人？
张晓婉听着这句话在心底升起了疑问。
在她怔愣的这段时间，苏凉离开了。
出去的时候，发现阎王一直等在门口。
“完事了？”
“嗯。”
阎王的目光微微落在她的身后，却什么都没说。
苏凉自己走到了无人的拐角处，回头看着七个鬼婴：“你们想好了吗？真的要跟着我，你们可就再也没有投胎的机会了。”
虽然像这样的鬼婴只要稍加培养，就会拥有非常强的能量。可她其实还是有些不忍心，毕竟如果这几个鬼婴去投胎的话，应该可以找个好人家的。
然而面前的婴儿却默契又坚定地点了点头。
“好吧。”苏凉不打算再劝，甩出钥匙扣，盘旋在空中，转了几个圈后，散发出了耀眼的光芒。
光亮消失，七个鬼婴也不见了，反而在她的钥匙扣上，多出了一串迷你娃娃的小钥匙。
“希望你们在这之后能过得好一些吧。”她喃喃自语。
＊
千里之外的苏家。
苏父苏母手里端着一碗面条，小心翼翼地在门口敲了半天的门。
“小沫啊，你到底怎么了，你已经好几天都没吃饭了，就算出什么事也不能饿坏自己的身体啊。”苏父的脸上满是心疼。
“是啊，有什么不开心的事你告诉爸爸妈妈，我们会帮你解决的好吗？你千万别这样吓我们啊。”
两人说完后，耳朵贴在门上听了听里面的声音，却发现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