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行灯在悲鸣。
如果它真的有灵,此刻应该跟我一样,绝望、愤怒。
然而在绝对的力量面前,绝望激发出来的愤怒一文不值。
已经点亮的金灯、水灯、木灯都在极力的燃烧自己,释放所有的力量。
碰撞下,我的身体像是要被撕裂,不过就在我皮肤上出现血口的时候,压力骤然弱了下去。
我回头一看,有人顶替了长老的位置,又一次凝聚保龙族全族人的力量,推出了金色巨手。
然而十秒都没有过,替换上去的人同样碎裂。
但前人的尸块还在滚动,下一个人就顶了上去。
一个又一个!
短短一分钟的时间里,就有七个人在我身边变成了碎块。
我知道,他们是在用这种方法保护我。
不是他们的话,五行灯反噬回来的力量早就把我撕裂了。
但就这样下去,又能改变什么?
眼前的水幕在旁观者看来,只会觉得惊世骇俗,感觉世界末日即将到来。
但对于我们来说,面对的是它的力量。
这种力量并非是洪水摧毁一切的力量,它蕴含着一股不知名的恐怖力量。
这股力量,像是来自里面数不尽的尸体。
保龙族的人用生命换来的僵持并没有持续太久,我突然察觉到那股奇怪的力量一下增强,急忙大喊道:「收了你们的阵,快……」
我开口的时候,水幕里的那些尸体就把高举的手往前推,最后一个「快」字出口,身旁的石头上就爆起一团血雾。
一千五百多人,瞬间就只剩下五百多人,其余的全都变成血雾。
连崩碎的机会都没有。
我身边的熬风和熬林,也消失了。
这一刻,我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
或者说,我已经没有情绪了。
可怕的力量崩碎了保龙族的金色大手后,朝着我袭来,但就在那股力量通过五行灯要转移到我身上的时候,五行灯自动斩断了和我的联系,保护了我。
失去掌控的五行灯并没有被大水吞没,反而是光芒更盛,五盏灯同时点亮。
它的光芒宛若一轮小太阳,照亮的地方,就连那些潜伏在水里的浮尸都在冒烟。
短短数秒,最前面的一批浮尸就化作烟雾消散。后面的浮尸似有智商,见状不敢在靠近,躲在了浑浊的水幕里。
失去浮尸的加强,水幕被五行灯连连逼退。
九个头的水龙见状,发出一声怒吼,朝着光幕撞了上来。
不过就在它龙身扭曲,卷水而来的瞬间,五盏五行灯同时变成湛蓝色,全都转为水属性。
下一秒,一条蔚蓝色的水龙从五行灯中间的光晕里飞出,那水龙一出来就迅速变大,迎上九头龙,将其撞碎。
撞碎了九头黄龙,湛蓝色的水龙并没有停下,又一头撞向数百米高的水浪,想要将其破开。
然而就在它过去的时候,水幕突然变成了黑色,里面立起一个巨大黑影,都不等我看清,水龙一下就崩碎了。
紧跟着一条一半黑色,一半土黄色的双色龙从里面飞了出来。
我进来这里后见到的所有龙和蛟,都是水凝聚出来,是一种力量的表现。
但此刻出现的双色龙,它不在是某种力量的凝聚,而是本身就具有龙的形体。
因为它是融合了黑龙龙元的水龙脉之祖。
我看着出现的黑龙龙元,默默的吐了一口气。
它能出来,证明我妈已经走了。
是的,我相信我妈
是走了。
不想别的。
双色龙一出现,隔着光幕张嘴就喷出一道金色光柱。
那不是水,而是大地历经数亿年蕴养出来的地气。
聚合的五行灯在地气的冲击下,瞬间散开,化作五道光芒飞到我旁边。
光芒暗淡,五盏灯倒在地上,失去了光泽。
双色龙扭动着身子,越过之前五行灯的领地,居高临下,用冷冰冰的双眼盯着我们。
也就是在这时,我发现了一个骇人的事。
双色龙的龙头上,坐着一个全身黑衣的人。
我用力揉了揉眼睛,动用了体内已为数不多的道气再次看去。
这一次,我看得清清楚楚。
的确是人。
我骇然无比,下意识的就问道:「你是谁?」
龙首上坐着的黑衣人并没有回答我的话,冷冰冰的道:「挡住我者死。」
他的意思很明显,我们只要让开,他就不会在下杀手。
但这对于保龙族的人来说,无疑是一种侮辱。
剩下的五百多人闻言,再次挣扎着站了起来。
就连血肉模糊的熬虎几人,也在族人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用我现知的等级来划分,眼前的五百人,至少有三百人达到了至尊的修为。
难怪道门世界里有一个传言,当年邱玉松是用了计谋,把保龙族的人引出了黄河水域才动的手。
我想这不是传言,而是事实,否则就是两个道门加起来也未必是保龙族的对手。
然而就是这样一股可怕的力量,在面对融合了黑龙龙元的水脉之龙时,依旧是弱得以卵击石。
更可怕的是龙首上的黑衣人。
他能坐在龙首上,显然是比水脉之龙还要强。
双色龙当空乱舞,身后是不断掀起的黄浪。
面对黑衣人冷漠的话,保龙族用行动给出了答复。
五百多人再次构阵,把力量集中在了一人身上。
只是一千五百多人变成五百多人,实力锐减了三分之二,基本上无法对水幕构成阻拦了。
龙首上的人冷哼一声道:「螳臂当车,不知死活!」说着就催动坐下双色龙要横冲过来。
我见状急忙大喊道:「等等,我们可以谈谈。」
「姜家后人,柳元的弟子。有点意思。」黑袍人开口。
黑龙是姜家的老祖宗斩的,我姜一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应该是眼中钉,会挑起他的愤怒。
我绝口不提自己的名字,而是道:「前辈既然认识柳元,那就该识得他的本事,我是他最喜欢的一个弟子,若是死在这里,他必不会罢休!」
黑袍人冷笑的问:「那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