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玉松整个人立在场中不动,但正是他不动,才显得越发强大。
何况他人不动,身上的法袍却是猎猎作响,上面的金色符纹不断化作符箓飞出,散入虚空后成为构筑小世界的能力。
我眉头微皱,察觉到了一些异样,因为那小世界,似乎并不是邱玉松所构,而是他身上法袍的力量所构。
但就算不是他本人的世界,他也是紫袍的主人,同样可以操控小世界。
不过终归是绕了一圈,小世界未必有那么强大的力量。
这让我又心生希望,回头问邱沧道:邱叔叔,邱前辈身上的法袍?
邱沧也不隐瞒,低声道:龙虎山的紫袍天师名额都是固定的,一共三个,法袍也不是随意编织,而是一代一代传承下来。我父亲身上的紫袍,据说是第一人天师所穿。
邱沧虽然用了据说,但事实应该是八九不离十。
毕竟龙虎山有这个底蕴。
而第一代天师,那可是张道陵,传说中成了仙的大天师,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他所留下的法袍恐怕也能称之为仙器了。
小世界扩散的速度很快,释放的瞬间,就在迅速膨胀,宛若一只大手,想要把新娘子和大师兄都扣在掌心。
眼看着逃不出去,盖世天突然朝着新娘子飞了过去,两人碰头的瞬间,小世界也覆盖下来。
不过就在小世界覆盖下来的瞬间,新娘子身上发出一道白光,皓月轮再次浮现。
我本以为皓月轮扛不住,但转念一想,皓月轮也是仙器,只不过它无法构筑小世界,等级上似乎差了一点。
然而现实超出我的预想,皓月轮撑住了,小世界覆盖下去后,两者僵持,第一时间就停止了扩散。
看来大师兄是看出邱玉松身上法袍的独特,所以才在第一时间朝着新娘子飞去,寻求庇护。
我见师兄和新娘子都没事,悬着的心又落了回来。
毕竟我也不想死,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想法,我也希望那个祭道的人是邱玉松。
好歹他也活了几百年,该活够了。
可转念一想,要真是这样算,新娘子似乎活得更久……
一时间,我心里的想法也是乱糟糟的,理不出一个头绪来,胡思乱想了起来。
甚至想到了柳元,他应该知道邱玉松要祭道,也应该知道邱玉松的实力在大师兄和新娘子之上,可依旧让大师兄和新娘子来应劫,是刻意而为,还是被邱玉松所蒙蔽了?
如果是前者,就算是师命,就算是为了这个世界,那也让我心里有些膈应。
后者的话,那就……
我打了个激灵,整个人一下精神了起来。
如果是后者,那说明邱玉松就是这个世界的执棋者,肯定是环环相扣,一步跟着一步,绝非如此轻易就会结束。
想到这点,我心顿时就乱了。
然而邱沧却在这时打出一道符箓,对着符箓道:父亲,盖圣,白殿下,你们别打了,我自愿祭道,加上外面争斗死去的人,应该够了。
邱沧的话让我惊了一下,回头看向他,见他眼神清澈,并非虚情假意。
而且以我的了解,邱沧这个人也算是一板一眼,是一个和张道之类似,但又心怀正义的人。
这里我不是说张道之心中没有正义,只不过我们师兄弟几人都是从微末中崛起,一步步往上爬。
加上不能暴露师门,心中计算会多一些。
但邱沧这人,不会有计算。
否则龙虎山的掌门人,就应该是他。
师叔!白轩也被吓了一跳,急忙拉
住邱沧道:师叔,你可别乱来。就算你祭道,恐怕也起不到任何作用。
这一刻,我对邱沧也是肃然起敬,毕竟这个时代,这个社会,愿意舍己为人的人实在是太少了,用凤毛麟角来形容也不为过,忍不住开口道:邱叔叔,不要做无畏的牺牲。
邱沧笑了笑道:这个世上就没有无畏的牺牲,任何人的付出,哪怕微入尘埃,那也是有意义的。
白轩此刻有些着急了,急忙道:师兄,现在封神榜被毁,一旦祭道就是魂飞魄散。再无生还的机会,我们可以在等一等,哪怕这次祭道失败,我们去找全封神榜,到时候祭道之人也有一条生路。
白轩一说,我也反应过来。
上古封神大劫,祭道之人全都上了封神榜,最后虽然修为锐减,成了仙之下的神,但好歹也还活着。
可我也知道,封神榜里的人,其实没有全部复活,很大一部分被囚禁在碑内,被打散成了混乱的魂气。
当然,那些残魂也可能是渡劫失败后逃进里面的。
毕竟那是圣人法器,在众仙和天尊眼里,那就是可以遮天护地的东西。
只可惜,即便是圣人法器,也经不起大劫的力量,最终沦为了碎片。
我想到了,却不敢说出来,又或者说我心存私心,也希望邱沧去祭道,新娘子他们停下争斗。
这种想法,在我心里很强烈,却也很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