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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9 没路可走了
    短促的触感擦过皮肤,将宋敛的梦境撕裂了一个口子,梦里他追赶着楚莺,盼望得到她的垂怜,可她的眼中只有谈雀景。

    谈雀景生着病,因而可以获得她更多的关注与爱。

    哪怕是梦里,宋敛都嫉妒得抓狂。

    抬起头时,对上的正是小诗的脸,她像是干了坏事,虚心不已,“……宋先生。”

    “你怎么还在这里?”宋敛的面色刷得冷下来。

    “是你让我等你,我……”

    太累了,累得忘记了打发她。

    宋敛轻叹口气,准备去拿皮夹时,才想起西服盖在了楚莺肩上,他拧着眉,有了烦躁,“你回中州去吧,上次的钱不够我可以再给你。”

    小诗如坠谷底,“……宋先生,我不是为了钱。”

    “那你为了什么?”

    “我……”

    如果说是因为他,想要跟着他,这未免太可笑,在这个圈子里,饮食男女,酒肉池林,不存在真感情,一方为财,一方为女色,这是不成文的规定。

    尤其是小诗这类女人,只是被动的一方。

    男人喜欢,便多留一段时间,要是不喜欢,一脚踹开就是,她们是没有选择权的。

    站在宋敛身后,她好像要哭了。

    宋敛却只有心烦,他不禁又想,楚莺看他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样的心情?

    *

    宋菩玉婚期在即,具体的日子还没定下,但今年完婚已经是拍了板的,宋敛身为弟弟却从没露过面,突然被临时叫了回去。

    回去时没有告诉楚莺,这点时间就留给她作考虑。

    让宋敛做情人。

    这是楚莺没想过的,更不在考虑范围之列。

    那晚的事过去了,楚莺强迫自己忘记,将更多的精力投入在工作中,留下大把时间在学校,忙到最后一个离开办公室。

    坐公交到达目的地,天色很晚,将近九点钟。

    楚莺去便利店买了牛奶跟面包,打算将就一口,边走边拆开吸管塑料,这一片太过昏暗,只有背后便利店的灯光照着,树叶被吹动的声音略显空寂。

    在这份死寂中,楚莺听到一丝脚步声,很微弱,贴在她身后。

    顿了顿,戒备心升起,立马加快脚步往前,可才走两步,身后的人开了口,“楚小姐……”

    那声音不算熟悉,但不陌生。

    像是认识的人。

    楚莺一时间想不起来是谁,但还是壮着胆子回了头。

    人行道的光被繁茂的树遮挡住,粗壮树干旁的人脸色惨白,有光落在脸上,照亮了五官,楚莺认了出来,是赵逐。

    家里没什么可用的药物与食物。

    不同于在小南楼锦衣玉食的日子,在这里楚莺省吃俭用,不敢浪费一根菜叶子。

    她出去一趟,买了些吃的与药,路上思考着要怎么处理赵逐,思绪一团乱麻,还是打算给宋敛打个电话。

    可电话没接通,他正跟他的妻子在一起。

    开了门反锁上,楚莺步伐透着小心,慢步走到赵逐身边,不敢靠近,抻直了胳膊将塑料袋递给他,“药店能买到的只有这些,你看看有没有可以用的。”

    在她的认知中赵逐不是坏人,并且有宋敛那层的关系在,她没办法见死不救。

    赵逐没了什么力气,接过东西时都很无力。

    “你真的不用去医院吗?”

    楚莺目光下移,看到了他腰腹被染红的衣物,夹克是防风防水的材质,都被血给浸透了,可见他衣物之下的伤口有多重。

    赵逐摇了摇头,咬牙忍着,他要是去医院或是酒店,那就是自投罗网,死路一条,这次背叛他的不是一个人,而是手底下所有人默认的。

    这背后是人的指示,他心里很清楚,却又免不了要伤心,这么多年的卖命,却始终得不到一份信任。

    “楚小姐,我能借洗手间用一下吗?”

    他连说话声气都已经很弱。

    楚莺指了指洗手间的位置,“在那里。”

    看着他狼狈孱弱的背影,楚莺不敢去猜他衣物之下的伤口有多深,可以做的就是尽快打电话给宋敛。

    一连打了好几次,都没有接。

    浓郁的血腥味道从里面扩散出来,楚莺又惊又惧,走近了敲门问:“你还好吗?”

    赵逐坐在浴缸边缘,拆下染红的纱布,洒了药粉上去,重新裹上信的,用嘴巴撕咬开纱布,扯出口子,缠绕在腰际。

    好在他有所防备,躲开了致命的一刀,刀只是划开了一道深深的伤口,没有伤到内脏。

    坐着缓了口气,听到楚莺的声音。

    赵逐去冲洗掉手上的血污,苍白着一张脸走出去,步履维艰,“楚小姐麻烦你了,我这就走。”

    他去摸口袋,想要将药钱给她。

    他们是一样的人,贫穷命苦,苟且偷生地活着,钱是最重要的东西,赵逐不愿欠着,可口袋中只剩下半包烟,其他什么都没有了。

    他的窘迫楚莺看在眼中,“你这个样子要去哪里,我给宋敛打了电话,你在我这里等一等。”

    到了这个地步,尊严是没命重要的。

    赵逐没有执拗要走,他所信任的人接二连三背叛,抢着要他的命,他没有栖身之所可以躲,这些天东躲西逃,早没了力气。

    楚莺的屋子很小,一室一厅,没有其他的地方可以收容赵逐,只好让他将就留在客厅,给他拿了新的枕头与毯子,这是楚莺唯一可以给的了。

    “你真的不用去医院吗?”

    他看上去很严重,因而瘦了些。

    赵逐的面部棱角冷硬了许多,他虚弱地摇头,“真的不用,还有不要让人知道我在这里,拜托你。”

    “你受了伤不去医院,也不回宋家吗?”楚莺一肚子的疑惑,却不知道宋家的那个人,是最想要他命的人。

    “……回不去。”

    赵逐靠在枕头上,半合着眼皮,他这一路走来,连宋敛都不敢再信,但除了他,好似没人可信了。

    不管怎么样,宋敛跟他是自小的交情,又有楚莺在,他愿意试一次。

    如果不试,他也没路可走了。

    安顿好了赵逐,楚莺回到卧室,继续给宋敛打电话,试到将近十二点,电话才被接通。

    可电话那头的人,不是宋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