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趟来的目的不是要跟楚莺调情的。
宋敛一本正经坐在车中,转动方向盘,目视着前方,如果脖颈间没有那一枚红色痕迹,倒真像个正人君子。
在村子里,他就是这个样子。
可后来住在镇子上,也是他仗着年轻体力好没完没了,有时就连吃饭时间都不放过。
楚莺早该想到的,这一招对付宋敛,最管用。
是小姨让我来的。宋敛突然开口,好像这样说,就可以解释自己为什么要挡在楚莺身前,怕她受伤的事了,那个崔擎要是不好,我是不会让你把他带回去的。
他是不好,开颜跟着他,有吃不完的苦。
楚莺很果断。
她看男人时长看错,但这次不会。
宋敛清清嗓子,脖颈上像是蚂蚁啃咬的感觉好像还没消失,既然这样,你可以打个电话跟开颜解释,或者先回去了。
真奇怪。
楚莺没头没脑说了这么一句。
宋敛没问,她自己补上,你不是不想见到我,怎么又替我安排这些,我留在这里,留多久,跟你好像没关系。
你会耽误我的事情。
你什么事情?
这像是问废话一样,可宋敛还是一字一句回答了,我要阻止崔擎回去,可你要带他回去,你敢保证你不耽误我?
不敢。
宋敛说得对,这才是正事,楚莺应该暂且将自己跟他的私情放一放。
可她一沉默,反而将宋敛的心高高吊起,刚才的事,不要告诉别人。
一听他这沉重的语气,楚莺没忍住笑起,不管怎么样我们结过婚,什么事没干过,这时候讲清白,是不是有些太迟了?
所以我才要及时纠正错误。
跟她结婚,原来是个错误。
这话让楚莺僵了笑,不再多言,直到下车都没吭一声,时间有些晚,宋敛没回自己的酒店,直接在楚莺的酒店开了一间房住下。
洗澡时多冲洗了下脖颈,可那道痕迹遇了热水反而红得更加厉害了。
吃了点止疼药想要进入睡眠中,头却越来越疼,像是睡着了又像是昏厥。
*
回到房间后楚莺先给梁开颜打了电话,将崔擎的状况告诉了她,她在电话里哭,泣不成声,我早就想到了会是这样,可我还是不死心。
楚莺想劝,又不知怎么开口,……开颜,这次我跟你爸爸的意见是一样的,趁着年轻,还可以重新开始。
可我只想跟他在一起,他只是……改不了花心的毛病,别的时候的对我很好的。
她所谓的好不过是将牛肉面里的牛肉给她吃,崔擎会省下买烟的钱给她买花,会在下雨天撑着伞等她两个钟头。
这些都是用来感动小姑娘的手段了,可怜她还是一头栽了进去。
可他不打算过去,也不打算要这个孩子。
这话一说,梁开颜更加崩溃了,不会的,他不会这样说的,你也跟他们一起骗我。
没有。楚莺真不知要怎么才可以把话说清楚,明天我还会再见他一面,到时候我让他打电话给你亲自说。
梁开颜止住了哭声向她道谢。
楚莺从浴室中出来,一边擦头发一边去开门,宋敛换了衣服,站在门外,浅浅的光落在肩上,一触及他的眼神,就知道他变了。
……怎么不让我进来?
一开口又是委屈的。
楚莺拿他多少有些没辙了,就连纠正都懒得了,你是不是有意
的,白天就对我那个样子,晚上就找来?
怎么这样说?宋敛睫垂着,那个失落的眼神让人心疼,你觉得我是为了……那我可以睡沙发,我就是想跟你在一起。
得了,不至于的。
楚莺多少有些冷淡,宋敛拿过楚莺的毛巾给她擦头发,可她却倒在沙发靠背上睡了过去。
不一会儿身子好像有些冷,又有些湿润,被弄得很痒,左右闪躲着,可手臂又被抬起固定住,一些莫名的痛感激醒了楚莺,一睁开眼便是暗的,头顶的光关了,只留下壁灯,脖颈与下巴很痒。
低头看到的是宋敛的发顶,黑色的发埋着。
楚莺动了下手去推他,自己实在是累得不行,哪有精力陪他玩这些,他却不高兴了,神色晦暗难辨,光投进眼眶中,映出那双迫切的眼。
你是不是更喜欢他?
这个他是谁?
楚莺没明白,她正要去摸宋敛的脸,手指被他握住,放在脖颈的吻痕上,他满带幽怨的,你亲他,怎么不亲我?
腰肢跟着软了软,楚莺哭笑不得,那不都是你吗?快起来。
不一样,我们不一样。
这个他不会宁愿伤害自己也不伤害楚莺,可那个他则是不遗余力是害她伤心,是一个人,但差别很大。
楚莺不知要怎么解释,在我看来是一样的,是一个人。
偏是这样,才更让她心疼,分明是一个人,却要为了同一份爱患得患失,这不是正常人该有的反应,也不该是宋敛该有的人生。
惧怕失去,宋敛一整晚都搂着楚莺,不敢松开半分,有手机在枕头下震动着,没吵醒楚莺,吵醒了他。
拿出来本是要挂掉的。
可看到季乾两个字,宋敛眉宇沉下,思考再三,接了电话。
你一个去原山了?
楚莺这里的行踪季乾是掌握着的,可他不知道宋敛也一同去了,她是来了,而且是跟我一起。
……宋敛?
季乾沉默良久,楚莺在哪儿?
在我身边。宋敛对他的敌意太强烈,藏都藏不住。
看来宋先生真是个善变的人,自己说过的话,一转眼就能忘记。季乾努力在维持平静了,可桩桩件件都在提醒他,不能再坐以待毙下去了,是你自己说,再也不要见到楚莺,你害她流了多少眼泪,你自己知道吗?
我们夫妻之间的事,用不着别人多管闲事。
季乾语气凝重,你们已经离婚了,这点还需要我来提醒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