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答应了一声。
齐云成在观众们的笑声、掌声中,快步走上了舞台,且老老实实站在了于大爷的旁边。
一站,他的相和平时有点不同。
表情透露着一些呆。
同时大褂袖子盖着手耷拉着。
主要是为了反衬刚才师父夸的话。
而这段子也是很老的段子了。
很多大师都演过。
“我的妈诶呀。”
瞧见齐云成小跑着上来,于迁吓了一跳,仔细端详。
端详的过程,郭得刚看见孩子美了,手里一指,“您瞧瞧这个精神状态,我们天天喝福尔马林。”
“霍喔,我说这眼睛怎么都不会动呢。”
“多精神,多可爱,漂亮吧。”
“那倒是。”于迁一边瞧着齐云成一边点点头,不过立刻转头又问一下郭得刚,“不过这玩意是活的吗?”
“废话,死的就臭了。”
“那好不容易见着了,我能跟他说两句话吗?”
“那叫请教。”
“还请教?”
“您可以和他聊一聊天,但是要满心充满了崇拜,因为这个孩子天上难寻,地下难找。
一千多年才出一个。”
“那我倒瞧出来了。”
“您和他聊天的时候要有一个注意事项,那就是说白话,我求您了,千千万万不要说文言词。”
“怎么呢?”
“哎哟,您觉得我上过三年小学,那么我来两句文言话吧,可他是一肚子文言啊。”
“是吗?”于迁微微惊讶。
“到时候你一说,他跟这儿裤擦裤擦来点话,您可受不了。”
“这都是来点话的动静吗?不过也行,我跟他说白话就完了。”
“对对对!”郭得刚连连点头,同时再嘱咐一声,“切记要说白话,一定要说白话。
算我求您了。
拜托了。”
连续的几句,于迁立刻听出味道来了,好奇一声,“他撅了我,跟你有什么关系啊,你这么紧张?”
“因为这孩子是我的心血。”
“那你放心。”
话语口一断。
站在中间的于迁,从看着郭得刚的方向,转向齐云成这边。
可他一转一看,齐云成全程没动过,表情更是如此,跟个稻草人一样。
于迁下意识都囔一声,“这玩意怎么这么渗得慌啊?”
“那个……”
听见声音,齐云成呆若木鸡的去看自己大爷,而于迁瞬间被吓到了,立刻指着前面,“你往前看,往前看,我有点怕你。”
这时候郭得刚又突然插一句,“于老师,您千万别抬手。”
“怎么呢?”
“你一抬手他容易奔你那手咬过去。”
“哎哟呵,瞧瞧今年这力捧的角儿啊,都什么模样,快成狗了。”
哈哈哈哈!
于迁随意地说一句实属节目外的话了,观众们听见自然明白意思,不少的笑意。
深吸了一口气。
于迁再一次看向发呆的齐云成,大声地开口,“来啦???”
“来啦~”齐云成继续发呆地望着前面回。
一说于迁高兴了,一拍桌子,“你瞧嘿,这还真是活的,有点意思啊。那你跟谁来的啊?”
“跟我师父来的~”
“谁是你师父啊?”
一转头,齐云成看向另外一边美得直晃脑袋的郭得刚,抬起手道:“怹!
”
“还怹?那你干什么来啦?”
“说相声来了~”
“啧!”于迁一撮牙花,“一字一句地这么说倒也还行,会多少段啊?”
耷拉着的手抬起,齐云成伸出五根手指来,“七八段~”
“这到底多少啊?”
于迁看着自己这手也懵了,最后无奈,“我也不知道这孩子水有多深,我呀跟他拽句文。
咱们看他怎么答。
那个……贵庚了?”
齐云成:“吃饭了~”
文不对题
于迁倒也没在意,小声都囔,“可能是没听清楚,我再问一遍。我问你贵庚了?”
“吃的炸酱~面。”
“逻辑重音找这么准干什么,我问你贵庚了?”
“还有蒜呢~”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
一番问话下来。
下面的观众发出了不少的笑声。
他们还从来没有见过齐云成在舞台上丢这么一个相,关键他哪怕站在旁边没有表情的发呆。
有些人都觉得可爱好看。
到底颜值在这。
不过于迁倒也觉得好玩,赶紧把郭得刚给拽过来,郭得刚瞧见他模样,“高兴了,长知识了吧。”
“我哪高兴了,先等会儿吧,漏了。”
“漏了接上点啊。”
“什么漏了。”
“房漏了不是吗?”
“谁房漏了,你徒弟说漏了。”
“不能!
”郭得刚很有自信的否决,并继续夸,“我这个徒弟,仰知天文,俯察地理,中晓人和,明阴阳,懂八卦……”
“打住,打住!”
于迁拦下来后,立刻解释了一下刚才问的,郭得刚听见咬着牙生气,“我过去问去,要问出来还则罢了。
要问不出来的话,今天咱们俩人可是没完。”
“怎么个没完法。”
“赔钱!把你全家卖了,也得给我十块钱。”
“呵!”于迁无语,“我穷疯了这是,不过十块钱我给,你过去问问。”
“我徒弟不是那个人。”
“你先问问去。”
“躲开我点儿!
敢污蔑我们!
”
郭得刚愤怒的一吼,跟于迁两个人交换位置到了徒弟齐云成的身边。
一到身边。
师徒两个人转头默默对视了两三秒,没有任何话语,但是下面笑声不断。
笑声过后,瞧见徒弟那发呆样,郭得刚扶着桌子终于心虚了,“这玩意还真没准。”
于迁:“好嘛,感情你也含湖。”
“真可爱!真好看!”郭得刚手一拍齐云成胳膊宠爱地笑了一声,可下一秒齐云成手里一扒拉一指,极其嫌弃的模样。
“不摸,不摸,师父错了。”郭得刚吓得连忙道歉,顺带还鞠了一个躬,生怕徒弟找自己麻烦。
这一副模样,于迁立刻吐槽,“这是带徒弟出来了,还是带干爹出来了?”
哈哈哈哈!
观众再一片地乐呵,觉得这一段好玩得不行,关键齐云成在旁边一动不动就站到了便宜。
郭得刚也没理于迁的话,往徒弟身边贴近了几分,小声的问道,“来了啊!”
齐云成再开口:“来了~”
“诶!您听这口风,来了~云遮月,多甜啊。跟他说话聊三天能得糖尿病。”
“那我算是明白你这糖尿病怎么来了的,甭管这音,赶紧接着问。”于迁摆摆手催促一声。
郭得刚:“跟谁来的?”
齐云成:“跟我师父来的。”
郭得刚:“谁是你师父啊。”
半秒不到,一直站着不动的齐云成终于有了动静,朝着师父微微鞠躬,“您!
”
一个鞠躬,一个您字。
郭得刚笑开花了,“诶,我死这吧要不?”
于迁:“什么就死这儿,怎么那么美啊?”
“跟您说怹,跟我说您。”
“是啊。”
“谢谢!”
陡然,郭得刚转身对徒弟还了一个鞠躬。
“瞧这贱骨头啊。”
“不问了。”
“得问,最关键的还在后头呢。”
郭得刚模样极其的想推脱过去,没办法,只好再问徒弟,“干嘛来了?”
齐云成:“说相声来了~”
郭得刚:“会多少段啊?”
“七八段!”齐云成又伸出一个巴掌,郭得刚瞧见立刻给压了下去,“会多少就是多少。
孩子很诚实。
就这样吧。”
“别啊,继续问,问他贵庚了。”
再一次拍了拍徒弟,郭得刚便和齐云成走得更近了,于迁则一副在旁偷听的模样。
“听好了啊,好多话好多问题要是听不明白,或者听不清楚呢,扭头跑就可以了。”
“还开道呢?”于迁搭一声。
“然后我说孩子很天真就完了,待会儿咱们出去吃饭去。”
齐云成听见这,立刻笑一声,“呵呵!”
“好嘛这都不能提吃。”
“说到我们孩子心缝里去了。现在有坏人,所以你要加小心,我问你贵庚了?”
齐云成:“吃饭了!”
于迁:“看吧!”
郭得刚:“这怨我了,刚才我净说吃饭了,他把这句记住了。”
于迁:“那你再问一次。”
郭得刚连忙又小声滴咕,“再问一句,你听好了啊,吃饭是吃饭,跟这没关系。
贵庚了?”
“吃的炸酱~面!”
齐云成再面无表情地吐出话语来,于迁听见兴奋了,在旁边笑开,“这不就完了吗?吃饭不提了,把吃什么想起来了。”
深吸一口气,郭得刚觉得没脸了,不过依旧死乞白赖地替自己徒弟圆,“这怪我,我嗓子有问题,孩子没听清楚。”
“那你再问一遍。”
啪!
郭得刚手掌拍在齐云成后背,并没有多大力气,可齐云成立刻一个踉跄,吓得当师父的赶紧去扶。
当然都是表演出来的。
主要就是为了好玩。
但是此时此刻的侧幕演员,看着这三位,笑得快不行了。
训徒的段子,他们肯定表演过,毕竟老段子。
可是表演这个徒弟,那是真的不容易。
因为全程得待在那一动不动,还不能笑场。
一般来说相声演员在包袱那笑也没什么,可是现在徒弟如果一笑,就算是舞台事故。
因为表演的就是什么都不会以及呆若木鸡的小徒弟,如果因为什么忍不住笑了,绝对会演不下去。
“真佩服师哥,这稳定力是真的强。”
侧幕这,小孟笑着说出一声,之前小剧场他也跟师父表演过,但不是他一个徒弟,所以那时候他要轻松很多。
毕竟注意力不只在他身上。
可师哥这全程待着不怎么动,的确是厉害,表情也管理得很好。
高风这时候也在旁边,推了推眼镜,没说话,背着手全程看着。
这么久以来,云成教书还有业务,他了解得不浅。
毕竟两个月都往他那跑,所以在他心里,都觉得这孩子的确是好。
也难怪老郭在那时候要决定捧他了,看来都是有理由的。
不过此刻舞台上三个人继续表演着。
同时郭得刚也生气着训自己徒弟齐云成,并一指于迁。
“说你是为你好,你不知道现在坏人多吗?”
于迁一退,“你指我干什么?”
“他出去得得得,丢咱们的脸知道吗?告诉你往心里去,以后大庭广众之下,人来人往之间。
高到桌子,谈到板凳,人家一说,你露脸,师父的体面。
往心里去,记住了!
贵庚就是问你洗脚了吗?”
“害,你活动活动吧。”于迁二话不说给郭得刚拽到一边去了,自己站在他们两人中间。
“什么玩意啊这是,上来说的天花烂坠,说的那么好?贵庚吃饭了,吃炸酱面,吃蒜了。
就你这师父还教他呢?
贵庚是洗脚了?什么玩意?就你这样还叫徒弟呢?这叫误人弟子,还教什么徒弟。”
得波得,得波得!
于迁一大堆说道,陡然又看向齐云成,“你这孩子也是,本身挺好的孩子,跟他能学出来一个什么?
他会什么呀就教你?你跟谁学不好,非跟他学?贵庚吃饭了?还洗脚了没有?
告诉你,跟你透露一个实底。贵庚了不是吃饭了,也不是你那倒霉师父说的洗脚了。
今儿告诉你记住了,贵庚了是问你走着来的,还是坐车来的。”
“你也一边凉快去吧。”
哈哈哈哈!
三个人都是缺心眼的事实一暴露出来。
下面满坑满谷的观众们,发出不少的笑声。
听见这笑声,于迁算是明白了,“我这可能也不对。”
郭得刚重新回到桌子后,才明白的模样,“感情2我们这是仨缺心眼的大汇合。”
“不是,这怎么都不对是吗?”
“别来那套,我琢磨过来了,这贵庚是问多大岁数了。”
“就是问岁数。”
“你也是。”郭得刚再看自己徒弟齐云成,“逮谁听谁的话,你看他长得像个好人样吗?
男不男女不女的这脑袋。
你认识师父这么长时间,师父烫过头吗?”
于迁吐槽道:“你有头发吗就烫?”
“说那个意思。好孩子,说你就得叫你。疼你才这样吓唬你,贵庚就是问一问年纪多大了。
你多大了?”
“我多大了~~”齐云成立刻重复一声。
于迁双手一拍,“好,不知道。”
“坏了,这就是刚才吓唬坏了,一阵一阵的。”
“那你告诉他。”
“孩子!”郭得刚放轻了口吻望着齐云成,“你湖涂,去年14,那么今年你是?”
齐云成:“9岁。”
郭得刚:“什么话这叫,去年14,今年15。只要有人说贵庚了,马上搭茬15了。
贵庚了?”
齐云成:“15了。”
郭得刚:“属什么的?”
齐云成:“快子。”
“哎幼呵!”
郭得刚听得一个出熘,扶着桌子差点摔了,“要了亲命了。列位,你们给评评理。
就这17个属相有快子吗?”
于迁眉头皱下来,提高了音量,“哪有17个属相啊。”
“二十几个?”
“没那么些,12个。”
“就剩12个了?”
“以前也没那么些。”
“哦,我以为按照夏令时那么改的。”明白了属相后,郭得刚再一次看齐云成,“你不是属虎的吗?说一遍。”
齐云成此刻就站在旁边,但有点没反应过来,两三秒后开口,“属虎的。”
“属什么的?”
“属虎的。”
“贵庚了?”
“15!”
“行嘞,打这儿起,只要有人说贵庚了,你说15。
属什么的,说属虎。
问问吧。”
“这就行了?”
“错不了。”
“那我可以问一问了。”
带着好奇的心态,于迁又过来齐云成这边,“贵庚了?”
齐云成:“15。”
于迁:“属什么的?”
齐云成:“属虎。”
于迁:“贵庚了?”
齐云成:“15。”
于迁:“属什么的?”
齐云成:“属虎。”
于迁:“贵庚了?”
齐云成:“15!”
于迁:“属什么的?”
齐云成:“属你大爷的!
”
哈哈哈哈哈!
台下不管站着的还是坐着的,笑声彻底收不住了。
一阵阵地传出来。
如果是一般的两三百人也就还好,但是七八百人,甚至更多的人的笑,聚集一起那是闹耳朵的。
不过足以体现老少爷们的开心。
“好家伙,这一句给的痛快啊。”
“嗯!德芸的演员就是有规矩,尊敬长辈啊这是。”
“德芸社的相声就泥马文明!”
……
他们在乐,而问了好几遍的于迁蒙了,一看向郭得刚,“嘿,他是不是骂我来着。”
郭得刚开心的鼓掌,“好耶,孩子学会新技能了。”
“你管这叫新技能啊。”
“废话!好容易出这么一位,你再给我们累死。”
“我这不为让他瓷实瓷实嘛!”
“行了,只要打这起只要听见说贵庚了,你就说15了,属什么的,就说属虎。”郭得刚再说道。
“算了算了。”
于迁伸出手拦了一下郭得刚,并稳定下自己的情绪,“我看他大半也记住了,不至于这么教,把他放下,咱们哥俩好好聊会儿天。
好长时间没见了,真是特别的想你。”
“得嘞。”
“诶,前两天你还别说,咱哥俩没见着,我在公园遛弯的时候,碰见你的父亲了。”
“瞧见我们老爷子了?”
“诶!”于迁点点头,“老爷子精神,这么高的年纪了,腰不塌,背不驼,身板真好。”
“好练俩下子。”
“说真格的,老爷子今年贵庚了?”
“你问我爸爸?”
“是啊。”
齐云成:“15了!
”
哈哈哈哈!
呱唧呱唧呱唧!
旁边一答应。
观众们一边笑一边鼓掌,老两口则全部看向了齐云成发蒙。
“这有点意思啊。”缓了两三秒,于迁开心了,毕竟不是自己的便宜。
他高兴,郭得刚怎么可能会好受,转头立刻开始说道徒弟,“你看你那作死的样子,谁跟你聊天了?大人说话小孩搭什么茬?
他说的是我爸爸。”
齐云成:“啊!”
“我爸爸是你爷爷!”
“哎!”
郭得刚气得不行了,捂着胸口点指着齐云成,“我要打得过你,我早打了知道吗?
大人说话你别搭茬儿。”
说完了,郭得刚喘息一口气,又看回于迁,“这可是怨您。”
“怎么怨我呢?”于迁不懂的样子。
“问老爷子问长辈不能问贵庚了。”
“那应该问什么呢?”
“问高寿。”
“那老爷子今天高寿了?”
“15啦!”郭得刚探出来一个巴掌后,陡然摇摇头,“不对,气湖涂了,75。”
“哦!他都75了?真格的,那他属什么的?”
“我爸爸啊?”
齐云成:“属虎!
!”
哈哈哈!
笑声中,郭得刚是真想哭了,“哎哟呵,你这孩子怎么这样呢?正经玩意儿记不住,沾这个你怎么这么高兴呢?
谁跟你说话呢?
大人说话你别搭茬,老老实实站在这不就完了吗?
不许说话,不许出音。
一个字都不许说,无论谁问都不许说话。
哪怕我问你怎么不说话啊,你就说我不让说话,不像话。”
“行了,行了!”
于迁当一个和事老劝一句,“孩子就是孩子,教两边记住了就完了,咱还是哥俩接着聊。”
“哎!”郭得刚叹出一口气点点头,“是!”
“我见着老爷子心里高兴,好长时间不见了,想他。”
“嗯!”
“这回见着了,我说跟他打个招呼吧。”
“聊聊吧。”
于迁手里一指,有点远眺的模样,“离着老远我就喊啊,我说大爷,您挺好的呀。”
“我爸爸说什么了?”
“他没理我。”
“你声音太小了,大点声音。”郭得刚开口。
“是啊,我提高嗓门,紧追两步,我说大爷,您好啊!
”
“他说什么了?”
“他没言语。”
郭得刚再一步解释,“上火,闹耳朵,再大点儿声。”
“是,我追过去。我一拽他一脚,说惊动惊动他,上前一喊,我说大爷,您好啊。”
“我爸爸说什么了?”
于迁表情一苦,双手一摆,“他还没说话。”
郭得刚这时候扶着桌子也纳闷,“奇了怪了,我爸爸怎么不说话啊?”
齐云成忽然脑袋一转,慢悠悠开口,“您不让我说。”
郭得刚:“我去你的!
”
……
哈哈哈哈!
呱唧呱唧呱唧!
“好!
”
“这一段太棒了,我全程都在看齐云成那发呆的模样,牛啊。”
“每占一次便宜,我都笑得快不行了。”
“这下去就得埋了吧,当老郭父亲三次了可是!”
“埋不了,老郭挖不了那么深的坑。”
“哈哈哈!反正我对那一句属你大爷的,记忆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