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钧之力,一发必中!
一朵血花乍然盛开!
长箭的箭头深深没入申小甲的后背,而后带着申小甲又向前飞了三尺方才停下。
少主!季步情急之下忘记了改换称呼,惊呼一声,慌忙冲了过去。
说了八百遍,要叫我少爷……申小甲拄着火刀,慢慢撑起身子,面色惨白地嘀咕道,顺风的快箭真是快准狠啊!
季步瞟了一眼插在申小甲后背上的长箭,顿时松了一口气,紧握双戟挡在申小甲面前,面色冷酷道,少爷,你先走,我来拖住他!
走个屁……申小甲刚说到一半,一低头,哇地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有气无力道,你看我现在还能走得动吗?
季步愣了一下,呆呆道,那可咋办?这老混球的箭太快了,我最多只能扛下三箭,再多就不行了……您刚才就不该念诗,打架就打架,念诗太耽误工夫,这个毛病真的要改改……更不该想着拿这老瞎子当磨刀石,点子太硬了……
闭嘴!申小甲黑着脸道,不懂就别乱说!把你能的,还最多只能扛三箭,小爷我硬接下这一箭都勉强,就你那乌龟般的反应速度,必定被人家一箭穿心……还有啊,打架不念诗,岂非和地痞流氓街头斗殴一样了?小爷乃是江湖侠客,打架就得高级一点!
老瞎子偏了偏头,听着申小甲的废话,又一次微微皱眉,他实在搞不懂为什么这个少年还没死?难道这个废话连篇的少年没有心?
我又不是洋葱,当然有心……申小甲像是看出老瞎子心思一般,擦了擦嘴角的血渍,解释道,你的箭的确很快,但还没有快到让我连挪动一寸都不能的地步。
老瞎子右耳微微一动,细细听着鲜血从长箭上啪嗒滴落地面的微响,豁然地点了点头道,原来是偏了一寸。
那一箭非常快,快到距离申小甲只有两三步的季步都来不及出手相救。
那一箭也非常慢,在箭头刚刚刺破申小甲后背肌肤的时候,整枝箭自主地旋转了十圈,而后才扎进申小甲的后背。
长箭飞行很快是因为老瞎子这一次用了八成的功力,长箭穿透很慢是因为申小甲后背上在那一瞬间叠起十层太极图案的古怪劲气。
也就是在那一瞬间,申小甲艰难地将身体从原来的位置挪开了一寸,但也就来得及挪动一寸。
这才使得申小甲获得了一线生机,以及后面的三尺缓冲余地。
老瞎子通过长箭的滴血声响,快速地想明白前前后后,不由地开始有些欣赏这个少年,这世上能在一瞬间做出如此果决判断的人并不多,至少他那个苦命的徒弟就做不到。
申小甲用力地咬了一下舌头,赶走脑袋中的昏沉之意,冷冷地注视着老瞎子,语气平淡道,前辈,这一箭算是我替老曲还给你的,从此以后……天下第一箭和寒月刀的恩怨两清了!
老瞎子侧了侧头,漠然道,我以为你会说这一箭算是偿还了我徒弟的血仇,没想到你这么无私,竟优先帮他人还债。
讲道理……申小甲默默地调理着紊乱的内息,撇了撇嘴道,你徒弟的死跟我可毫无关系……是他先动的手,而且也不是死在我手上,眼睛是沈荣设计弄瞎的,最后了结他性命的是风神一族的陌春风,这里面可没我的事……
老瞎子冷哼一声,如果不是老九重伤了吴青,吴青又怎会被沈荣那种小人算计成功,如果不是因为你,陌春风又为何要杀死吴青……说来说去,归根到底,罪魁祸首仍旧是你和老九!而今老九已经死了,这一切自然都要累加到你的头上!
账可不是这么算的,申小甲摇摇头道,是吴青先想要杀我,老曲
这才出面稍微教训了一下,所以若是真论罪魁祸首,那也是吴青他自己……
老瞎子面色陡然一寒,冷然道,他想要杀你,那就说明你该死,也必须死……不管是你自己反抗,还是老九帮忙,都是错的!你纵容陌春风杀了他,更是错上加错!
太霸道了吧!申小甲紧皱眉头道,你这简直是蛮不讲理!
我本来也没想要和你讲道理,我只是想要杀你!老瞎子踏步向前,缓缓走向申小甲,寒声道,所以,你不用再枉费心机拖延时间,简单点,直接去死吧!
申小甲冷笑道,谁给你的自信?如今你的箭在我身上,你拿什么杀我?前辈,回去歇着吧,天色很晚了,一个人走夜路不安全,更何况你还瞎了眼!
原来少爷的算计在这里啊,高明!一旁的季步恍然大悟,眉飞色舞地夸赞一句,而后手握双戟迎向老瞎子,嘿嘿笑道,老瞎子,识趣点,趁着我家少爷没有改变主意,赶紧滚吧!若是再敢上前半步,俺可就不客气了,尊老爱幼虽说是美德,却也要看对象是谁!
老瞎子依旧没有停下步子,走得很慢,却也走得很坚定,双臂微微上抬,古井无波道,谁告诉你们……我只有一枝箭的,周身遽然荡起强大的劲气,将牛车碎裂后的无数木块尽皆托浮起来,淡淡地吐出后半句,这些都是我的箭!
季步脸上的笑意顿时凝固,瞪大眼睛看着悬浮在自己和申小甲四周的那些木块,咧咧嘴道,这都可以?
老瞎子左手作持弓状,右手搭箭拉弦,箭尖直指申小甲,语气森冷地吐出几个字,万箭……穿心!
话音一落,所有悬浮木块尖端齐齐指向申小甲,木皮簌簌掉落,顷刻间化成无数枝大小各异的木箭。
咻咻咻!无数破空声响起!
季步瞳孔一缩,急退数步,用自己宽大的身躯遮挡住申小甲,双手不停挥舞短戟格挡木箭。
当当当!无数木箭击打在季步双戟之上,发出连绵的清脆声响。
许多木箭被短戟挡飞出去,但更多的木箭却是在季步身上擦出一条条血线。
脸上,手臂上,大腿上,深深浅浅,长长短短。
噗!一枝木箭没入季步的胸腹,绽开大片血色。
季步低头看了一眼那枝木箭,仍旧固执地挡在申小甲身前,只是挥舞短戟的动作变得越来越慢,直至手腕上也多出了两支染血木箭后,终究无力地垂落下去,双膝一软,沉沉跪地。
都说了你干不过人家这种满级射手,就是不听劝,一边待着吧……申小甲嘟囔两句,当即停下调息,闪身挡在季步前面,右手挥舞火刀阻挡剩下的木箭,左手快速地在季步周身穴位轻点几下,深吸一口气,抓着季步的肩膀将其扔出木箭攻击范围,而后右脚一旋,左脚在地面踏出一轮太极图案,双目之中精光一闪,沉声道,灵枢……九虚!
霎时间,申小甲四周陡然生出大大小小的太极图案,正好抵住那些飞行的木箭,慢慢消解掉木箭上的千钧之力。
却也在此时,老瞎子将将走到距离申小甲还剩十步的地方,从怀里摸出四枝长约七寸的小铁箭,左右手各捏着两支小铁箭尾部,轻轻一甩,低喝道,归心四箭!
四枝铁箭飙射而出,呼啸如雷,威势竟是比方才的万箭齐发还要浩大!
申小甲眼底闪过一丝疯狂的神色,紧了紧握着火刀的右手,强行扭转内息,抬步冲向老瞎子,决然地殊死一搏!
就在申小甲一步踏出的刹那,一声苍老的叹息在走马街上响起!
一只皱皱巴巴的右手搭在了申小甲的肩上!
四张巴掌大小的细密蛛网结在四枝七
寸铁箭之前。
一个身穿黑色锦袍,面容瘦削,额头白发夹杂着些许绿丝的老人越过申小甲,来到老瞎子面前,撅了撅嘴道,瞎子,你过分了,对付一个小辈,居然连归心四箭都用了出来,好意思吗!
老瞎子侧着耳朵听完黑袍老人的话,眉头紧紧皱在一起,阴沉着脸道,老蜘蛛,你这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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