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
徐瞻浅浅的招呼一声,放下手机倒了一杯茶推过去:“尝尝,极品祁红。”
高档会所就是这一点好,不管你做什么都不会有人觉得违和,哪怕是啃着鸭脖子喝着几十万的红酒,也没人敢放个屁。
因为,能进到这里的人非富即贵且没有蠢人。
纪昃坐了过去,茶汤艳丽入口微涩有回甘。
“二泡茶。”
“识货。”
徐瞻拈着杯子夸他,自己喝了一口又替他也续上。
“还不错吧!虽然不是新茶。”
纪昃没有接话,闭眼仰面靠在沙发上,俊美的脸上写满遮掩不住的疲惫。
8个小时的飞机,一整晚的应酬,和言若争吵,徐铮带走她。。。。
身心俱疲五脏六腑都火烧火燎的疼,疼到骨头缝都在痛苦呻吟。
“有吃的吗?瞻哥,我饿了。”
徐瞻喝茶的手顿了一下,看了看他毫无血色的脸上近乎病态的白,不着痕迹的敛眉。
“吃什么?”
他抽出手机,纪昃说了句:“随便。”
“嗯。”
不知道是想到什么,又听到似乎睡过去的男孩说道:“清淡的,不要放葱。”
不能生病,言若会生气。
“很快。”
徐瞻安排好放下手机,却发现对面的人呼吸逐渐均匀。
这是睡着了?
他低低一笑,行云流水地泡着第三泡。
动作清雅有着几分古风古韵,若换上一身广袖长袍也配的上一声“名士”。
茶还未泡好,那个他以为睡着了的男孩说道:“瞻哥,他今天带走的是我的人。”
声音清越冷淡,如凛凛山风透着刺骨的寒意。
徐瞻皱眉看着杯子上的茶烟,玲珑纤细恰如楚王最爱的那一把翾翾袅袅腰。
他,连徐铮的名字都不愿提。
我的人!!
是和徐铮在一起的那个姑娘?
还是堂弟今天的女伴?
又或许根本就是同一个人,得出这个结论徐瞻的面色有些难看。
“纪昃,兄弟阋墙这种事不能在原家和徐家发生,你听的懂我在说什么,对吧?”
他的话里不无敲打警告之意,以及淡漠和寡情。
纪昃:“同气连枝,荣辱与共。”
这八个字四大家族的人都记的很牢。
徐瞻满意的点头,却听着他话锋一转:“这跟她没有半毛钱关系,如果失去她,也跟我没有半毛钱关系。”
他闭着眼,像是梦话却一字一字落到徐瞻耳朵里。
不爱江山爱美人?
徐瞻冷脸嗤笑,幼稚。
“咚咚”
“进。”
鸡汤馄饨的香味勾起两人的食欲,两个气质完全不一样的男人同桌用餐。
在部队磨炼了几年的徐瞻速度很快却不显粗鲁,挑剔的纪昃倒是一如既往的优雅。
放下筷子,喝了一杯茶,纪昃的耐心几乎要宣告见底时徐铮推门进来。
“哥。”
他看了一眼端坐在侧的纪昃,移开视线看向主位上眼神不善的堂哥。
徐瞻警告的扫了他几眼,带着两人去了另外的包间。
“动手可以,别打死,也不要打脸。”
已经是除夕了,顶着一脸伤出去晃谁是个瞎子不成。交代完该交代的,徐瞻利落地转身出去。
还没到门口,就听着纪昃问:“人在哪儿?”
他摇了摇头,爱情,呵呵!!
藏了许久的愤怒终于被释放出来,纪昃用眼神一刀一刀的剐着神色镇定的徐铮。
“你要和我谈关于欧洲的什么事情?”
徐铮脱下大衣甩在沙发上,弯腰拿起桌上的一只酒瓶看了看,意味不明的“啧”了一声。m.166xs.cc
“言若,在哪儿?”
“她不想见你。”
给自己倒了半杯威士忌,徐铮坐在沙发上。右手手肘支在腿上,漫不经心的晃着手上的杯子。
液体流动,在灯光下有着异样的光彩。
“麦基是我的人。”
纪昃坐到他对面,隔着一张摆满各种酒的桌子,两人的视线相交在空气中爆出看不见的火花。
大胡子居然他的人?
没有大胡子提供消息和帮助,他不可能找到琬琬,更不可能及时救出她。
这个人情欠大了,可是。。
徐铮扬起脖子狠狠地灌了一口酒。
辛辣的酒精刺激口腔,也麻木着他疯狂运转的大脑和站的笔直地理智。
“这个人情,下次还你。”
这次,不行。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纪昃一字一句一重地问他,猩红地桃花眼透着狠。
握拳的手背青筋暴起,像一根游走到极限的蛊中随时都会失去控制。
徐铮垂着头,回避的很明显。
修长的下颌骨抽了下,他嘴角的笑有种若有若无的苦涩。
“她不想见你。”
纪昃听着他重复着这几个字,额角的青筋直跳,舌尖顶着咬肌抄起一瓶酒砸到地上。
玻璃碎片四散,酒在地板上汩汩流动。
“她想不想见我跟你有什么关系?徐铮,这是我老婆。我不是找不到她,我要现在立刻马上见到她。”
所以,我才一定要见你。
纪昃慢慢地解开领口的扣子,再解开袖口的扣子。
徐铮把手上的杯子搁到桌上,在捅不捅破窗户纸之间犹豫。
却听着纪昃冷声说道:“我不会在这种时候插徐家一刀,但是我不保证不会伤害徐琬。”
徐铮“嚯”地抬头看他,面色冷凝。
“你有软肋,我有逆鳞。龙有逆鳞触之必死,谁都不能动她。”
纪昃对上他的双眼,缓缓地说道。
或许徐琬,徐家是徐铮的软肋,但言若,是纪昃唯一的逆鳞。
不许觊觎,不可触碰。
徐铮被他眼底不顾一切的癫狂和偏执震惊到,他没有想到纪昃对言若的感情会深到这种地步。
这是他自己从来没有的体会,也是他所不能理解的情感深度。
在他所受的教育里,利益为先,大局家族为重,而他自己在其次。
婚姻是筹码,爱。。。
他没有爱过谁,那是禁忌。
而妹妹,是至亲,是软肋。
过了半晌他低声说了一个地址,纪昃起身离开。
他问:“如果有一天在家族和她之间需要你做选择,你?”
会选择谁?
纪昃脚步没停,他只是低笑了一声。
在门合上之前,徐铮听见他说:“这样的问题你都要问,你有什么资格和我抢!”
浓烈的酒味在室内流窜,熏的人双眼湿润。
他输了,很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