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的大碴粥可不像后世磨得那样精细,里面经常掺杂着玉米碎屑,江安歌还记得当初她就特别吃不惯这种粗粮,便经常拿着父亲给的钱自己开小灶,估计也是看到她有钱,才会被有心之人盯上。
重活一世的她现在可没了当年那些娇脾气,好好吃饭照顾好自己,这是江安歌目前最大的心愿。
吃饭的时候,赵良才又对他们两个新来的知青交代了一下知青点的情况,江安歌心里觉得好笑,明明知青点要数刘建国下乡时间最长,算得上是他们中的老大哥了,可每次有什么好事儿赵良才都会冲在最前面,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知青办的领导呢。
因为江安歌以前没做过饭,所以就安排李红梅带着她,而李红梅原来的搭档刘建国则和王桐组成了新搭档。
吃过饭刷完自己的饭盒,江安歌和王桐在李红梅的带领下去了村大队部,他们要先解决粮食的问题。
“来的挺早啊,”梁队长正坐在大队部跟徐会计唠嗑,看到他们来了就站起身拿出一个登记册递过去:“我问了上面领导,年前各知青点的补助已经发放完了,所以你们暂时得不到上面的补助粮,不过别担心,等过了阳历年上面的补助就下来了,所以算起来也就两个半月需要借粮,你们看看想借多少?”
这边的农作物以玉米高粱米为主,然后就是大豆,水稻也有但长宏公社靠近林区基本不种植水稻,所以现在大队的存粮还是大碴子、高粱米,再就是小米和面粉。
“队长,我买粮。”江安歌开口道。
虽说借粮比买粮划算,但江安歌考虑到自己这小体格,等到明年下地干活她肯定拿不了满工分,到时候用工分还了欠粮,分到手的粮食还是不够吃,索性不如直接买粮的好。
薛队长没想到新来的知青要买粮,跟徐会计合计了一下才说:“行,那就按着公社里的价格卖给你们吧。”
“大碴子一毛五一斤,高粱米两毛一斤,面粉公社是三合面卖一毛六分二,咱们这是二合面比例少一点算你们两毛好了,小米不用想那是给家里生孩子的妇人准备的。你看你们买哪种?”
李红梅给他们算了一下,按照一个人一天一斤粮的标准来算,就算这时候少吃一顿饭那也需要六十斤粮食,江安歌和王桐合计了一下,两人都买了四十斤大碴子十斤高粱米十斤二合面。
这也和知青补助给的比例相同,拿回去不会惹人非议。
徐会计飞快的扒拉了几下算盘,一共十块钱。
一百二十斤粮食三个人拿那也是挺费劲的,何况王桐和江安歌一看就是没干过什么活儿的人。
他们正想着留一个人在这看着,另外两个人先拎回去一部分再找其他人帮忙,就听薛队长忽然说:“要不我让二军帮你们送过去算了。”
李红梅不好意思:“那多麻烦,我们慢慢拿没事儿的。”
“麻烦啥,”薛队长披上棉袄道:“反正他这会儿也没事,你们不是女娃就是新来的,手上肯定没力气,等着,我这就让他来帮忙。”
江安歌正想着这个二军是谁,她上一世跟村里人接触不多,自然也不知道那些人都叫什么名字。
很快外面就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门帘被人掀起,走进来一个高大的年轻汉子。
因为这边的冬天太冷,所以家家户户门上都会挂个棉门帘子挡风,这人进来的一瞬间,江安歌觉得好像屋里的阳光都被来人给挡住了一样。
她来自南方,见过的男生都是像王桐这样的,很少能见到这么高的个子,目测应该超过一米八五了。
江安歌是标准的江南姑娘,个子也只有堪堪的一六零,那人站在她面前仿佛是一座山。
“徐叔,”薛红军跟徐会计打了声招呼,然后才对李红梅他们说:“你们是新来的知青吧,我二叔让我帮你们扛粮食回去。”
李红梅和王桐连声道谢,江安歌怕他一个人拿不了,就拎起面袋子打算帮忙分个十斤的分量,结果下一秒一只粗壮有力的大手就伸了过来:“都给我吧,总共也没多沉。”
江安歌这才细细打量眼前人的模样。
剑眉凤目,鼻梁高挺,嘴唇微微抿着,就是人长得有点黑。
这会儿大家的审美还偏向浓眉大眼的那种,但等到将来,这种长相就是影视圈里最受欢迎的硬汉小生模样。
不知为何,江安歌的心跳好像漏了一拍,她眨巴眨巴眼睛笑着对薛红军说;“你好,我是新来的知青,江安歌。”
薛红军只觉得自己眼前一亮,村里什么时候来了这么好看的小知青了?
“你好江知青,”薛红军也笑笑,“我叫薛红军,不过大家都习惯叫我二军。”
江安歌这才发现,这人笑的时候竟然还有两个酒窝。
等徐会计帮他们把粮食装好后,三个人跟在薛红军身后往知青点走,今天的天气还算不错,大太阳照着人,江安歌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暖洋洋的。
薛红军步子迈得很大,三个人差点小跑才能跟上他的步伐,也是因为这样很快就回到了知青点,薛红军把粮食袋子放进了灶屋,这才跟江安歌他们笑笑转身走了。
看着那高大的背影,江安歌觉得有些莫名的熟悉。
“江知青快进屋来,外面冷。”李红梅在后面招呼她。
江安歌嗯了一声便跟着进了屋,似是不经意的问:“李姐,刚那人是谁啊?”
还没等李红梅回答,屋里的孙红英就抢先说道:“你说薛红军啊,他是咱们薛队长的侄子,不过我劝你少跟他接触,那人不是什么好人……”
“红英,”李红梅急忙拦住她:“你别乱说,被人听到了不好。”
“我说的可是实话啊,”孙红梅有些不满道:“大队里的人都说他命硬,克死自己爹娘不说还差点克死他二婶,都说他……”
“红英!”李红梅眉头微皱:“我们是新时代的知识青年,怎么能听那些封建迷信的说法?你忘了前几年破四旧的事儿了?什么命硬不命硬的,那都是迷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