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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燃烧的村庄
    李木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场景,在自己面前是一条通村小路,道路两侧则是成排的土胚房。此时土胚房中的木制梁柱正在熊熊燃烧,土胚墙体被烧的黑中发红,倚靠在墙面上的柴火堆也烧的正旺,房顶瓦片还在不断地四散掉落。

    空气中弥漫着各种东西被烧糊的味道,不少黑灰和火星随风飘散,噼里啪啦的声响不绝于耳。嘀嗒网

    李木视线远望,发现远方的房屋情况也同这边类似,不少房屋已经倒塌,有些墙体破出一个个不同寻常的大洞,像是被某个重物砸透一般。

    李木向周边看去,发现在自己左侧远处有个小土丘,土丘上有一栋孤零零的农家房舍,没有着火甚至连烟都没有。李木打算先去土丘那边看看,那边的地势相对比较高,站上去应该可以看到周围更远的环境。

    当他来到土丘脚下时,隐约听到了土丘顶房舍中传出有人说话的声音,听声音应该是个中年男性。

    谨慎起见,李木不打算直接现身,哪怕相信自己身处梦中,可如此诡异莫名的地方,还是小心为上。

    李木慢慢的移动自己的身形,所幸土丘坡上长满了半人高的杂草,临近顶部有一片空地,空地上堆满了很多两人多高的谷堆。

    李木借助杂草的掩护慢慢的藏在了谷堆的后面,这个距离已经离丘顶非常近了。他俯下身子,在两堆靠的很近的谷堆中向丘顶看去,就这一看,李木的瞳孔瞬间缩小,冷汗已经从额头上冒了出来,他强忍着自己没有惊呼出声。

    只见丘顶房舍门前的一块空地上,横七竖八的倒着许多具尸体,这些尸体大多身体残破,就像是高速行驶的汽车正面撞中一般,内脏和残肢洒了满地,看起来就很跟修罗地狱一样。

    这些尸体看穿着像是村中的居民,一具女性尸体还死不瞑目的正盯着藏在谷堆后的李木。

    尸体堆附近散落着很多枪支武器,甚至还有重火力火箭筒。

    地面像是被航弹轰炸过一般到处都是陷坑与翻土,汨汨的血液正在从尸体堆中流出汇集到附近的陷坑中形成一个个血洼。

    在尸体堆中央还站着两个人,身穿黑色大袍盖住整个身体,脑袋被兜帽遮住,背对着李木看不到容貌,不过看身形应该是两个男人。

    而在两个黑袍人的对面则,有一男一女倚靠在门上。

    男人嘴角滴答着鲜血,脸色惨白,不时猛地咳出一大口鲜血,有气无力的对着面前的两个男人说着话,而女人看起来只是脸色有些苍白,情况比男人好很多。

    李木忍住自己恐惧的心情,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长这么大,第一次看到如此惨烈恐怖的场景。他想转身逃走,但是此时他的手脚已经有些不听使唤。

    他担心自己在逃走的过程中弄出声响,被那两个明显看起来就不好惹的男人追上就死定了。

    他将自己的身体藏得更加隐秘,小心翼翼地从谷堆中扯出不少干草料盖在自己身上,只有半个脑袋一只眼睛露出谷堆继续观察前面发生的事情。

    “早就知道......这一天......的到来,九......九哥,对不起,咳~......我和文玉真的对不起你。”倚靠在门前的男人又咳出两口血,胸口处有明显的塌陷,而且已经被血迹湿透。

    男人旁边的女人不断给男人擦嘴中流出的血,对着面前的“九哥,求求你,放过我们,放过我们,我们的孩子才刚刚出生......”

    身形稍显矮小的人从黑袍下传来了冰冷的声音:“为什么背叛我?”

    男人挣扎的站起,一旁的女人想要阻止,但被男人摇头示意无碍。

    “九哥,我们本……咳咳咳……本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现在已经失控了,我们从平衡者已经变成……变成……咳咳咳……这个世界最大的隐患,我不能让这件事再继续失控下去,你的决策是错误的,你会毁了所有人!”男人艰难说道。

    周围的风将黑袍人的衣服吹的猎猎作响。

    “最大的危险不是我们,是他们自己,他们赋予武器以思想,这本身就是危险的,真正失控的不是我们,就算没有我们,终有一天,他们会灭亡在自己手中,你应该很清楚这一点。”黑袍人语气缓和了许多。

    男人站直的身体又有些摇摇欲坠,女人搀扶着男人,面对黑袍人说道:“九哥,你当初的失败已经说明了这条路走不通,自然人想要你死,特种人也想让你死,是你背叛了所有人,包括你自己,你会把整个世界都拖进深渊之中。”女人的表情显得十分痛苦。

    听到女人的话,黑袍人突然暴怒吼出声:“文若已经死了,还有我的儿子和女儿,也都死了,我已经在深渊了,这一切!”黑袍人的眼中迸射出无尽的怒火,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地说:“都是你们造成的!”

    男人和女人闻言明显非常吃惊:“怎么可能!他们承诺只会监视和控制你们,不会伤害你们的,我们也用能力探查过。”

    黑袍人此时情绪开始有些波动,他声音提高,语气略快:“事到如今,还想狡辩吗!当初徐宁和莫高德的背叛没让我记住教训。现在,你们!李森和文玉又背叛了我一次,让我彻底失去了一切。我最信任的人居然一个接一个的背叛我!哈哈哈哈......”

    黑袍人说到最后,已经有些癫狂,他仰面朝天狂笑不止,突然他的笑声戛然而止,死死逼视着男女:“现在你们还有什么好说的。”死死逼视着夫妻二人。

    “姐姐她......她是怎么死的?”文玉此时听闻黑袍人传来的噩耗,神情有些呆滞,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森哥明明已经使用能力确认过了,不可能会出现这样的事,不可能的。”此时的文玉有些歇斯底里。

    黑袍人冷哼一声:“一会儿你自己下去问吧。”

    说罢黑袍人独自朝夫妻二人走去,一步一步,带着森然磅礴的气势缓步一直走到二人面前,空气变得有些焦灼凝滞。

    夫妻二人在听到黑袍人一家都去世后,仿佛精神世界垮塌了一般,再加上身上的伤势恶化,身体一软,竟双双跪倒在黑袍人面前。

    “九哥,事已至此,我无话可说,可是孩子是无辜的,请你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将他抚养成人。”男人强忍着身体传来的剧痛,正正的给黑袍人磕了个头。

    抬起头,男人又对黑袍人说:“如果可以,希望您可以让他成为一个普通的自然人吧,远离我们的世界。”

    黑袍人站在两人面前,沉默不语。

    随后,男人在妻子的搀扶下慢慢站起身子,回身走向身后的宅院中。黑袍人也没有阻止夫妻二人的动作,只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不一会,夫妻二人又从宅院中艰难走出,此时女人怀中抱着一个婴儿,男人在途经门口时,伸手抓住了木门板边缘,略一使劲,便将那厚重的门板直接拽了下来,伴随着这个动作,男人又猛地吐出一大口鲜血,女人痛苦的撑住丈夫的身体,两人踉踉跄跄重新走到黑袍人面前。

    男人盘腿原地坐下,将门板横置于自己身前。突然男人双眼精光一闪,两团光华竟然从男人双眼直射到门板上。渐渐的本来平整光滑的木门板上竟然有线条像是有生命般缓缓游动,不一会儿,门板上竟然出现了一幅横幅长画,就如同有能工巧匠在门板上雕刻一般。

    男人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嘴里已经咳不出鲜血,男人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再次集中精神,压榨能力,在第一幅画下面继续刻画。

    女人此时一脸痛惜的看着自己的丈夫,可是她并没有打扰男人,女人将视线移回怀中的婴儿:“对不起宝宝,你才刚来到这个世界36天,妈妈就不得不离开你了。”

    一颗颗晶莹的泪珠顺着女人的眼角滑落到腮边,怀中的婴儿不哭不闹,静静的抬头看着女人,忽然小手一抬,正好抹去了女人腮边的眼泪。

    女人轻轻吻了一下怀中婴儿:“今后你就跟着这个大叔吧,这位大叔算是个好人,他以后会好好照顾你的。等你以后长大成人,好好读书,娶一个漂亮贤惠的妻子,一家人安安稳稳,幸福快乐的生活。”

    女人说到最后又一次忍不住抽泣了起来:“可惜妈妈看不到这一切了,我多想陪在你身边看着你长大,可是……”

    女人再也忍不住,将头埋到了婴儿襁褓中,痛哭起来。

    男人双眼中的光芒慢慢消散,留在门板上一共有两幅刻画。

    “啊!!!”突然男人抱着自己的头惨嚎起来,双眼之中血丝朝着瞳孔汇聚,鲜血从眼角流出,模样十分凄惨恐怖。

    “地......地狱!......地狱!你要在这个世界上创造了一个地狱!啊啊啊!”男人就像是疯了一般念叨着胡乱的话语,突然又像是某根线断了一般,惨嚎的男人直直的向后栽倒,黑袍人一瞬间便移动到男人身后,托住了他,慢慢的将他的身体放到地面。

    “九哥......对......对不起,我和文玉害了你们。”男人的声音已经非常虚弱:“可是我的视界不会出现问题,有人在搞鬼,找出他!这两幅画是我用最后的生命观测到的景象,代表这个世界的两个结局,抉择权在你手里,我用视界拓印留给你。”

    男人眼中血丝越来越多,整颗眼球都如同血眼一般。

    男人猛地抓住了黑袍人的衣领,将红色的血沾染在黑袍人的衣服上:“答应我,照顾好我的孩子。”

    男人说完最后一句,抓住黑袍人的手无力地垂下,一双血眼还在睁着,眼中仿佛还残留着某种不甘。

    不远处的女人缓缓站起了身,走到男人面前,蹲下身子,婴儿转过头慢慢的伸出双手摸着男人的脸,嘴里咿咿呀呀吐出一个泡泡。

    女人将婴儿抱起放在了木板之上,慢慢转回身子,背对着婴儿,躺在了男人的身侧。

    黑袍人站在一边:“文玉,文若在生命最后一刻乞求我,让我不要找你们复仇。”

    “可你还是来了。”女人将自己的丈夫搂在怀中:“九哥,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我夫妻二人会亲自下去和姐姐赎罪,请你照顾好我的孩子。”

    女人背后的光线一阵扭曲,蓦地一柄透明的短刀凭空出现。

    “还有,九哥,森哥的视界不会出错,我们没得选择。希望你......”女人突然对黑袍人笑了一下,然后脸色猛地变得有些狰狞:“继续复仇!”

    说完,气刃猛地冲向女人身体,直直的从女人后心扎了进去,女人猛地吐出一大口鲜血,心口处的血液喷洒流出,眼神慢慢暗淡下去。最后女人眼睛转向了门板上的婴儿,嘴角抽动像是最后喊了一句“宝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