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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小产
    就连留今,也不由得唏嘘,“三娘子这回,是帮了北齐一把啊。”

    李盛袭正写着字,闻言只是淡笑。

    “这似乎是在三娘意料之中?可是为什么三娘子明知有此结局还要这么做呢?”留今好奇。

    “这一局,北齐朝廷得到了实打实的好处,可是那又如何?百姓又不知其中利弊?”李盛袭歪了歪头,看着宣纸上的字,微微一笑。

    “这话何解?”

    “这话传到民间,百姓只会知道朝廷得了钱。但是又不知别的,在我等多年的经营下,北齐百姓脑中已经有了一股潜意识,朝廷得钱,得利的是官员,与他们何干?在北齐百姓心中,元嘉帝依旧是那个昏聩引来天罚的皇帝。在此之前,还因为他处理不当的外交之策,害的康王身死。既如此,且让他们得意一局又如何呢?”

    李盛袭顿了顿,又继续落笔道:“更何况,宦官经此一事,断了一臂,接下来若是有周氏的把柄送上来,难道他们不会拼命咬上去吗?有此一事在,等到周令闻之事暴露出来的时候,哪怕容治再怎么规劝,也劝不住吧?”

    留今了然的点头。

    “对了,容治如何了?”李盛袭又问道。

    “自那日去了管知府上一次之后,又晕了过去,而后就一直深居简出,不曾上朝。”留今连忙回话,她见李盛袭提笔,连忙上前接过笔,她看着宣纸上的字,“这……若非是眼见三娘手书,属下都要以为是圣上亲笔了。”

    她口中的圣上,指的当然不是元嘉帝,而是北齐宏兴帝。

    不同于李盛袭的琴,她的字乃是宏兴帝亲手所教,得尽宏兴帝真传,又自成一派,别具潇洒飘逸。但是如果她有心想要临摹宏兴帝的字迹,比如现在,怕是宏兴帝自己在旁,也分辨不出。

    “我的字是阿兄亲手所教的嘛。”李盛袭看着宣纸上的墨迹,眼中是无尽的思念。

    西戎之事了结之后,接踵而来的就是康王的葬礼。葬礼由吴王主持,又有朝廷加恩在,可谓是风光大葬,望京勋贵几乎是来了个遍。

    周令闻长袖善舞,与怀宁郡主一贯交好,自然来了康王葬礼。

    女眷们由康王妃母女负责招待,年轻的女孩们又主要由怀宁郡主招待。

    怀宁郡主好容易才得了闲,找出机会同周令闻说体己话。

    周令闻安慰了怀宁郡主一番,怀宁郡主才冷静了几分。她红着眼眶咒骂道:“可恨我不能亲自手刃仇人。虽说西戎人付出了代价,但是仍有贼人逍遥法外。来日方长,等到阿弟长成,我有了倚仗,必要将那法外之贼置于死地。”

    周令闻轻轻抚了抚怀宁郡主的后背。虽然怀宁郡主没有明说,但是谁不知道她口中的“法外之贼”是指管知一党呢?

    “你知此理便好,如你所言,来日方长,就怕你沉不住气。西戎已除,管党也呈现末路之态,不愁没有来路的。”周氏与怀宁郡主在这方面还算是同仇敌忾。

    怀宁郡主点了点头,她又说了一番体己话,才勉强打起精神,她看着周令闻。

    与她的落魄不同,如今的周令闻比之之前更多一分贵气与自信——这是春风得意之状。

    怀宁郡主想起自己丧父之事,心中酸涩之余,又真心说道:“不说我了,尽是颓丧话。还未来得及恭喜你得以出入兴庆宫,想来你也快要如愿以偿了吧。”

    “这叫什么话。”周令闻反驳,“还三年呢。再说了,什么叫说你便尽是颓丧之话?既知颓丧,便更应振作,如今康王虽然已经袭爵,但是毕竟年幼,偌大的王府太妃一个人忙前忙后,你做女儿的,岂能见她如此辛劳?”

    但不管周令闻怎么说,她周身显现的得意之气是掩盖不住的。这并不是炫耀,而是春风得意所带来的天成之气。

    怀宁郡主笑了笑,并不再多话,她端了一杯茶给周令闻,周令闻喝了口茶,没一会儿,却忽而脸色煞白了起来。

    “三娘——三娘你怎么了?”怀宁郡主拧眉惊呼。

    周令闻的丫鬟连忙扶着周令闻,周令闻捂着肚子,细汗布满额头,“肚子,我的肚子……”

    “大夫,快去请大夫过来。你们几个,赶快将三娘子扶到偏房。在差人去叫阿娘与周夫人过来。”怀宁郡主一边吩咐,一边周令闻去请了大夫。

    说是只请康王妃与周夫人,但是是则是几乎所有的女眷都赶了过来。

    大夫很快就赶了过来,毕竟康王葬礼办的很大,来的贵人极多,以防万一,康王妃还是提前请好了大夫在康王府上,以备不时之需。

    大夫搭脉之后就变了脸色,他面色惊慌而又犹豫,双唇嗫嚅却又不敢言语。

    一旁的一位夫人是个急性子,忙问道:“太医,这周家娘子是怎么了?怎么一股子血腥气?”

    谁不知道周令闻是太后选好了要给圣上做妃子的,虽然不知道太后为什么放着周令望这个嫡女不选,而选了周令闻这个庶女。但是周家女子,嫡女和庶女区别也没那么大。

    “周三娘子,似是小产。”大夫说完这话,当即就低下头去。

    周令闻脸色一白,血色尽退。她低下头去,慌忙遮掩住目光中的惶恐。

    不会的,不会的,她不可能怀孕的。明明每一次行欢之后,她都有喝避子汤。圣上如今还在守孝,她是疯了才会怀孕。

    可是,可是太医也说过,那药也不是一定能避孕,有时候也会有漏网之鱼。

    不可以是小产,绝对不可以,不然她就死定了,想到这里,她不由得看着周夫人。

    周夫人面色不善,转过头去看着大夫,又笑的温和,目光却是锐利,“三娘如今还云英未嫁,如何能小产?大夫不妨再诊一次,免得平白无故的,污了我们家女儿的清白。”

    “周夫人。”鸿胪寺卿的继妻张夫人站了出来,她微微一笑,“民间郎中,或许有学艺不精的时候,他的话或许并不可靠。妾身外祖家三代太医,妾身狂悖,也勉强称一句‘医术高明’,不如由妾身来替三娘子看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