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如此,只是这人着实是精明的厉害,不能不防,要像个办法彻底打消他的怀疑才是。”留今劝道。
李盛袭摇了摇头,“这样的人,他一旦产生了怀疑就很难打消。我于他而言是个极为厉害的敌人,就算他翻遍清泉山庄都没有寻到一丝踪迹,他也只会想,会不会是我隐藏的太深。更何况不久之后我就要参与赵长同与羽化丹之事,到时候,他不可能不怀疑我。没有必要去做那么多。再者,只怕他很快就没功夫把心思放在我身上了。”
李盛袭说完,就看向窗外的大雨。
不出李盛袭所料,入了夜,容治果然来查探清泉山庄。
他第一来的,就是李盛袭的屋子。
当闻到迷香的那一刻起,李盛袭就知道人来了。
容治慢慢靠近李盛袭,他伸手撩开了李盛袭垂在脖颈处的头发,伸手往她脖颈探去。
光洁如玉,滑腻如脂。容治连忙把手缩了回来,他压下那股不自在的感觉,他又皱起眉头,居然没有一点痕迹。
若这人真是赵妤,不该如此才对,那日他咬的分明很深。
想到这里,他咬咬牙,慢慢蹲下,又将手探上李盛袭的脖颈,似乎是想要擦出些什么来。
若不是怕露馅,李盛袭现在只想掐死容治。一开始还好,也没什么感觉,到后面容治就加大了力。
倒不是说他力气有多大,但是就是有点痒,若不是她定力足,怕早就漏了陷。
偏生容治为了仔细看,又将身体凑近。他的气息近在咫尺,弄得李盛袭有些不自在。
不自在的何止是李盛袭,容治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他还是第一次这么对一个女子。他擦着李盛袭的脖颈,那滑润的触感漾在手心,他只觉得浑身上下仿佛有电流窜过。
偏生他不敢用力,生怕留下什么印子,明日叫人察觉。
可是梁音的皮肤实在是嫩,没几下就出现了红印子。
容治再度缩手,叹了口气,没敢再继续揉李盛袭的脖颈,而是朝李盛袭而后看去,也没有丝毫易容过的痕迹。
纵然如此,他却依旧没有放下心来。
赵妤是南晋暗探,依赵妤的身手,哪怕她不是赤霄,也一定是内卫高层,那一级别的人,易容改装之术已是得心应手,没有破绽也是正常。
容治叹了口气,撩起李盛袭的一缕青丝,而后又在屋内上下摸索。不过令他失望的是,这间屋子里什么古怪的地方都没有。
无论是妆奁也好,暗格也罢,里面放着只是寻常女儿家的物什,仿佛这真的是个寻常女子的房间。
若说有什么奇怪,那或许就是桌上的胭脂水粉,上面有些稀奇古怪的颜色。不过当下女子们的流行妆容之中,似乎就有这些稀奇古怪的颜色,他记不大清楚,也欣赏不太来。
不知道梁音到底是同那些女子一般,爱娇爱俏,还是用这些稀奇古怪的胭脂水粉来易容改妆。
李盛袭确认人走了之后,就睁开了眼睛,不过她却一动未动,容治谨慎,了不得就在她身上做了什么标记。
她只需要保持清醒即可,不必有过多的动作。果不其然,快意五更天的时候,原本离去的容治又折返了回来,他又在李盛袭的床边看了一看,又蹲下去不知道在擦拭些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离去。
等人走后,李盛袭就靠近床沿闻了一闻,在床沿附近嗅到一股子淡淡的脂粉味,她不由得轻笑,看来不仅是动了她的头发,这还是在她床边洒了一些铅粉啊。
若是她方才起来了,头发自然能注意到,可是床边的铅粉,却是少不留意就会碰到。就算她自己再撒一些铅粉上去,也很容易被他看出端倪。
李盛袭准备充分,容治查了整整一宿都没有查出些什么来,他本不甘就此离去,却没有久留的理由。
偏偏老天爷似乎是知他所想,送了他一场造化。
“三娘,山下的桥被大雨冲毁了,只怕一时半会儿下不了山了。”下人匆匆来报。
容治心下一喜,面上却是无比的为难,他有些犹豫的看着李盛袭。
李盛袭压住眼中的惊讶,轻声说道:“竟是如此?”
她又看着容治,“原妾也想说,雨天路滑,不好行车,想要叫郎君多留两日。却又想着郎君公务在身,不好久留,却不想如今大雨冲毁道路,只怕郎君也走不得了。郎君若是不嫌弃,不妨多住两日,等到雨停了,妾便送郎君至桥边。桥的两侧有小路,马车不便,人却是可以通行的,只是到时候,就要麻烦郎君自己走回去了。”
“不敢。”容治恭谦说道,他叹了口气,“只是又要多叨扰娘子几日了。”
李盛袭摇了摇头,“说不上叨扰,郎君于我有救命之恩,莫说是暂住两日,便是将清泉山庄赠予郎君,也是无不可的。”
“娘子说笑了。”容治叹气。
两人又聊了两句,李盛袭便告乏,让人带着容治离开。
“他几乎是将大半个山庄都给搜了一遍,后半夜实在是什么都没能找出来,又去了账房核对账目。”容治甫一离开,留今便唏嘘道。
做一切事情都需要钱,李盛袭每每人员调遣,都需要一定的资金。若不是那些钱走的都是密文暗账,时间又短,容治说不定还真能看出些端倪。
“他看了多少账本?”李盛袭笑得促狭。
“大约是翻看了五六本吧。”可不是好本事,五六本账呢,半个时辰就校对完了,还没用算盘,这是多少账房先生都比不得呢。
“你比他差远了。”李盛袭玩笑道。
留今掩面,“这……这属下自是不及那状元郎。”
“老天爷都想着帮他。”李盛袭轻笑。
说到这里,留今又不免忧虑起来,她开口说道:“如今下了大雨,不免要多留他几日,这人精明,又心怀不轨,若是真叫他察觉出什么可怎么是好?”
一时半刻还好,但是对上这样的人久了,难保不会露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