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进的得意并没有维持多久。
杨旭等人在士兵中的口碑日渐上升,相反,陈进的人,却越来越不得人心。
下面的人不配合,处理事务极容易出现问题,被赵晋揪住,最后军营中空缺的位置,反而变成赵晋的人占优势。
杨旭担任正六品昭武校尉。
秦衡担任从六品诸率府左右司阶。
唐一行担任从六品飞骑尉。
梁仟担任正七品致果校尉。
武田担任从七品翊麾校尉。
许七担任从七品武骑尉。
其余三个位置,从五品游击将军、正七品中镇将与上府别将,则是陈进的人。
这一场博弈,又是赵晋稍胜一筹。
陈进直接将赵晋的诏令摔在地上,双目通红,“赵晋!”
蒋含立在一旁不敢出声。
被摔的诏令,是赵晋给蒋含的任命诏令,从五品游击将军。
乍看之下,从五品游击将军落在陈进手中,陈进情况并不算差。
俗话说,官高一级压死人,可是游击将军与昭武校尉,仅差半阶。
半阶官差,素来微妙,更何况两位从六品官员都是赵晋的人。
两次交锋,陈进明显察觉,秦衡、唐一行和梁仟,都是极为难缠之人。
陈进冷冷瞥了一眼王鹏宇,“废物!”
原先王鹏宇是正六品昭武校尉,如今却只落得个正七品中镇将。
王鹏宇攥紧了拳头,手背青筋暴起,低着头不说话。
陈进转身背对蒋含、王鹏宇和褚留,不耐烦地挥挥手,“都下去,一群没用的东西!”
三人对视一眼,纷纷躬腰告退,走之前,蒋含伸手将自己的诏令捡回。
陈进不在意,甚至因为怒火,直接将诏令摔在地上,蒋含却必须好好保管,如若被人发现视诏令为无物,只怕会狠狠参一军,这从五品游击将军,也会难以保住。
燕阳。
赵瀛面含喜意来到长乐殿。
“娘。”赵瀛掩不住喜色,快步走到王妃身边坐下。
王妃面容姣好,端庄娴雅,见到赵瀛,眼眸露出些许笑意,“怎么这般高兴,可是有什么喜事?”
“杨旭已经向我投诚。”赵瀛简单将事情告诉王妃。
“这杨旭,是个能干的,可惜之前一直死脑筋。”
赵瀛大马金刀地坐着,笑道:“估计是这连番磨难,磨平了这杨旭的棱角。”
“可惜。”赵瀛面露惋惜,“要是杨旭再早一点投诚,兴许路上就能直接要了赵晋的性命,云州郡郡守,也就没有他什么事了。”
王妃温婉一笑,“不一定是坏事,杨旭骨头硬得很,这次愿意投诚,不免有路上三番两次的刺杀缘故。”
“娘说得有理,流江那回,赵晋运气好,这才没事。”
王妃拿起茶壶,亲自给赵瀛倒了一杯清茶。
“瀛儿,虽然杨旭投诚,可不能不小心。”王妃放下茶壶,莹润的指尖点在壶身上,“别忘了,冯武鹏,可也是我们安插在赵晋身边。”
“焉知赵晋会不会,同样如此行事。”
赵瀛有些犹疑,“娘,明面上我们一直适当帮忙赵晋与宁夫人,他们应该……”
“瀛儿。”王妃直接打断赵瀛。
“你忘了,我们为什么要打压赵晋?”
“他是你父王的长子,按照我赵国的法律,哪怕他不是嫡出,一样有资格成为王太子,继承梁王王位。”
王妃面容依然温婉,语气却凌厉冷漠,“财帛动人心,更何况是王位。”
赵瀛脸色一肃,“儿子知道了,定然会再三小心。”
“以前我以为他只是个软柿子,没想到,里面的骨头,还是硬的。”王妃轻笑一声。
“就看看是赵晋的骨头硬,还是我们的刀厉。”
赵瀛与王妃又商谈了几件王府的事,最后留下来用膳。
临走之前。
王妃倚着贵妃榻,美眸微抬,“瀛儿,切莫忘记,你父王志不在此。”
边说,王妃边伸出葱葱玉指,向上指,“所以,定要谨记,无论如何,不能破坏你父王的计划,只有你父王成功,才有以后。”
赵瀛脚步一顿,这是在提点他,北泷郡郡守之事。
“娘放心,朱奉儒的事,不会再发生。”
“去吧。”王妃满意地颔首。
赵瀛刚出长乐殿,手下人就匆匆来报。
“殿下!不好了,王爷在大殿发火。”
“可知道是何事?”赵瀛眉头紧蹙,脚步一转,往大殿走去,“好端端的,父王怎会发火?”
侍卫低声道:“具体不清楚,但是听闻,是云州郡那边来人后,王爷才如此生气。”
“云州郡?”
赵瀛微愣,与赵晋有关?
“可还有打探到什么消息?”
“云州郡那边的人,还拉了一辆囚车。”
“囚车?”赵瀛心里隐隐有不好的预感,不由加快了步伐。
刚刚走到大殿门口,准备迈步进去时,就听见梁王的怒吼声。
“岂有此理!他怎么敢!”
赵瀛脚步一顿,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
“拜见父王。”
梁王胸膛剧烈起伏,看到赵瀛,重重呼吸了几息,才将胸腔的怒火面前平复,尽量放缓声音道:“你怎么过来了?”
“儿子去长乐殿看娘亲,准备回去时,路过大殿,听见父王的声音,担心出事,故特意来看看。”
“有心了。”梁王沉声道,虽然是赞赏,话语中却听不出半点感情。
赵瀛试探着问道:“父王,可是发生了何事?”
梁王重重哼了一声,负手转身,“让他告诉你。”
赵瀛将视线转移到下面跪着的人。
跪着官员穿着皂青色官府,官阶应该不高。
赵瀛没有多打量,怕引起梁王注意,只粗略瞥了几眼。
他确信,他从未在燕阳见过此人,想到方才侍卫说云州郡来人,看来就是此人了,估计是云州府衙的属官。
属官跪伏在地,被梁王身上爆发的气势吓得瑟瑟发抖,这会听见梁王的话,不敢耽搁,又重复了一遍方才的话。
“郡守大人近日发现云州郡尉徐勇申,曾奸杀一女子谢柔,甚至为杀人灭口,接连屠杀五户平民百姓,罪大恶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