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夫人。”赵晋取下面具,压低了声音,“本公乃是宣平国公赵晋,此番前来,是为了救夫人和孩子离开的。”
担心孔夫人不相信,赵晋从怀里取出一张纸,正是孔文遣人送出来的那张纸,上面是孔文亲笔所书。
宣平国公之名,孔夫人自然是听说过的,她夫君偶尔也有提及,只是她从未见过对方,不能确定赵晋便是宣平国公。
她将信将疑地接过赵晋手中的纸张。
这张纸有些薄,不大,甚至皱巴巴的,摊开一瞧,孔夫人目光微凝,手有些发抖,“这,这是夫君的字迹。”
她单手掩住唇,勉强压抑下惊呼,将纸张收起,抬头看向赵晋时,带着些许希冀,“妾身相信国公爷,还请国公爷救救我们一家。”
孔夫人口中所言,乃是孔家一家,她想要赵晋,救救孔文。
赵晋并未直接应下,而是道:“夫人,我们先出去吧,营救孔大人之事,还需要从长计议。”
“但是你们现在是孔大人的软肋,不能落入他们手中。”
“好。”孔夫人收拾好心情,稍稍提高了一些声音,“都出来吧。”
好一会,两个侍女各自抱着一个小孩,从角落里走出。
小孩很乖,似乎知道现在他们正面临危险,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没有说话。
赵晋侧耳听了一下外面的动静,低声对武田道:“你们留五个人下来,其余人出去,将水搅浑,不要让他们察觉。”
“是。”
赵晋望向孔夫人,“夫人,我们赶紧走吧。”
“好。”孔夫人知道现在情况紧急,也不多问,接过一个孩子,直接朝窗边走去。
她单手打开窗,对赵晋道:“从这里出去,前面不远处就是后门。”
赵晋点点头,从另一个侍女手中接过女孩,然后对僧帆道:“僧帆,你先出去探探情况。”
闻言,僧帆灵活地从窗户中翻出去。
片刻后,僧帆的声音传来,“外面没有危险。”
“夫人。”
孔夫人会意,抱着孩子小心地从窗户翻了出去,紧接着是两名侍女。
待她们都出去后,赵晋抱着女孩轻巧地越过窗户。
剩余的几个人断后。
所有人都被困在前面的困局中,没有发现人已经从后面跑了。
赵晋等人一路顺利地从后门离开孔府,然后坐上早已经准备好的马车。
僧帆等人带着孔夫人前往客栈,而赵晋则迅速回国公府,免得被人发现端倪。
一颗信号弹在空中炸响。
武田抬头看了一眼,少年们纷纷撤退。
为首的黑衣人这才发现不妥,看向依然紧闭的房门,厉声喝道:“不要恋战,赶紧进去瞧瞧!”
匆匆抵挡了几下,黑衣人纷纷冲入房间中,里面已经空无一人,只剩下大开的窗户。
“他娘的!中计了!”为首的黑衣人低骂一声。
紧接着,他快步走出去,只能看见武田等人渐行渐远的背影。
“追吗?”
“追什么追?”为首的黑衣人恶狠狠地道:“若是闹大了,被旁人知道,我们吃不了兜着走!”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七皇子的人握紧了手中的刀,厉声质问道。
“蠢货!”
莫名其妙被骂的七八个人更是不服气。
络腮胡子正要大声吼,却听到对方道:“我们是太子的人,方才他们分明是将你们当枪使!”
“现在,我们谁都无法交代!”
盯梢的对象失踪,刺杀的对象被人救走。
两拨人回去都免不得受罚。
络腮胡子顿时噎住了,他们万万没有想到,这竟然是太子殿下的人。
“立刻去找!他们肯定还没有走远!记住,动静小点!”
……
僧帆等人先是带孔夫人去了客栈,然后从客栈的后门悄然离开,转而小心翼翼进了国公府中。
府内的地方很大,赵晋直接划了一个院子给孔夫人几人。
孔夫人牵着两个孩子,“扑通”一声朝赵晋跪下,“国公爷,今夜妾身感激不尽。”
“可,妾身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赵晋望着孔夫人带着湿意的眼睛,浅叹了一口气,“本公也只能尽量。”
听见此话,孔夫人眼眶里的泪水忍不住滚落下来,“妾身谢谢国公爷,谢谢!”
说着,孔夫人弯下腰,作势要朝赵晋磕头。
宣平国公愿意答应她帮忙,孔夫人已然感激不尽。
“夫人!”赵晋眼疾手快地将人扶起,“孔大人为民鞠躬尽瘁,本公只是力所能及地帮忙罢了。”
“不过,之后孔夫人最好留在院子中,不要去任何地方。”
孔夫人缓了缓心神,勉强露出一抹笑容,“国公爷放心,妾身会让他们不踏出这个院子的。”
“好,夫人先休息吧,我就不打扰了。”赵晋朝孔夫人略略拱手。
言罢,直接转身离开。
一直乖乖听话的小孩,在赵晋走后,身边只剩下熟悉的人时,终于忍不住了。
小女孩拉了拉孔夫人的袖子,仰着头问道:“娘,我们为什么要躲在这里啊?”
女孩已经八九岁了,懂了一些事情,她隐约能够听出,家里出事了。
“爹爹呢?爹爹去哪里了?”小女孩的声音里泄露出几分恐惧。
孔夫人眼眶微红,一手抱着一个孩子,柔声道:“爹爹在抓坏人,舒舒和郯儿要乖乖听话,我们不能给爹爹添麻烦。”
“娘亲,抓坏蛋是不是会很危险啊。”男孩稚嫩的面庞上带着忧虑。
孔夫人伸手抚了抚他的侧脸,“是啊,所以郯儿要乖乖的,这段时间都不许出院子。”
“好。”
两个小孩郑重地点点头,“爹爹抓坏人去了,舒舒/郯儿会乖乖的,不会给爹爹捣乱的。”
“好,乖。”孔夫人勉强压抑下喉咙中的涩意。
书房内,赵晋坐在椅子上,眉目微沉。
“这件事,太子有参与其中。”
“太子?”僧帆睁大了眼睛,“孔文有怀疑过此事有皇子参与,可是太子……”
私造盐引之事太过重大,而且那些私盐的流向,至今未明。
盐铁常常会让人忍不住想到造反之事,太子用这些盐,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