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第二十章 我爹是周首辅!
    在宋澜衣“沉睡”的这段时间,此次定远被围之事,看似已经落定。

    但是对于上京中的大人物……风波才刚刚掀起。

    定远城附近的州府中,一名头戴纶巾,书生打扮的少年,看着手上的密报,神色难看到极致。

    “这些狗官,一个个做什么吃的?尸位素餐!草菅人命!连定远被围这样的大事,竟然到现在才知道!本……我要是还在上京,估计还会以为,在我大乾的边境,还是一片歌舞升平的和平景象!”

    一旁的宦官冯德全支支吾吾了几声,“许是……许是这景城的大人,一时被别的事情耽搁了。”

    朱序临冷哼了一声,“大伴不必为他们说什么。他们这些人在想什么,我都知道。这景城的齐总兵,乃是杨阁老座下门徒。”

    “杨阁老对于妖蛮,一直采取绥靖政策,以安抚封赏为主。但是近年来,明王叔作为坚定的主战派,一直顶着朝中的压力,坚定抗击妖蛮。”

    说完,他冷笑了一声,“只怕……景城不增援,是有人故意盼着让明王叔栽个跟头。”

    朝堂之上的事,不就是此消彼长吗?

    冯德全听着这番话,深深地低下了脑袋,半晌,才说了一句,“那位……毕竟是阁老啊。”

    孰料这一句话,激起了朱序临心中的不平之气,他目露冷然,“阁老?!难道阁老是人,我大乾天下的百姓,就不是人了吗?难道这朔北边疆,守护大乾的军士百姓,就不是人了吗?”

    说完,他像是想到了什么,肩膀一垮,颓然地低下脑袋,“是啊……不一样的……有的人,生来就是天潢贵胄,就如我一般……可是,我多想,这个世道能变一变啊。”

    听到最后一句话,冯德全整个头皮都要炸起。

    他尖锐的嗓子因为惊恐和刻意压低,甚至出现了破音。

    “殿下,慎言呐!”

    “慎言、慎言再慎言!这天下,到底是这朝堂上衮衮诸公的天下,还是我朱家的天下?”

    带着满腹的怒火,朱序临提起马鞭,横跨马上,扬鞭出城。

    而他前往的方向……正是定远城的方向。

    上京之中。

    依旧是天蒙蒙亮的清晨。

    但是大家上,各处卖馄饨卤面的食肆已经早早开张。

    街道边不时有白雾袅袅升起。

    文报的售卖点,也逐渐出现了人影。

    大多数的读书人手里夹着一份文报,拿着豆浆油条,兜兜转转,再次来到茶馆边,泡上一杯清茶,待早膳悉数落入腹中,再喝杯茶仔细品茗一二。

    只是今日,说书先生还未到来,茶馆里已经是议论纷纷。

    再茶馆的一个角落处,上次那位头戴帷帽的女子,缓缓摊开手中的文报。

    打开一瞬间,入目就是几个大字——“定远大捷!”

    她微微皱起眉头,继续翻阅下去,越翻阅到后面,她的眉头就皱得越深。

    其它地方的茶客早已低声交流起来,言谈间,是说不出的兴奋。

    “明王神机妙算,纵然妖族早有防备,也能请来百花圣人。此次大败敌军,我大乾国威煌煌,定能震慑住妖蛮一段时间。”

    “是极是极,这文报上还记录了一桩妙事。上次那位小宋姑娘,这次居然在阵前叫阵,甚至作出青云诗一首。青云诗一出,恐怕天下大半文道者,都要拜其为半师!”

    就在他们议论纷纷的时候,帷帽女子突然冷哼一声。

    只听得她冷声道,“大败敌军?震慑妖蛮?国威煌煌?哼!只怕此次妖蛮早已看出我大乾势弱之意,恐怕还在暗地里偷笑!”

    旁的人听到这句话,先是有些不愉快,转而就有些疑惑,文质彬彬地一拱手,礼貌询问道,“姑娘这话是何意?”

    帷帽女子缓缓转过身来,淡声,“我的意思是,朔北边塞,难道就一座定远城吗?景城、郾城在这么长的时间内,为何连一点消息都没有?还需要时至今日,还需要文报来歌功颂德,粉饰太平!”

    这一番话,直让所有人都愣住,不敢出声。

    帷帽女子轻嗤一声,“你们不敢说,我偏敢说。无非就是景城、郾城的总兵,乃是杨阁老,也就是杨延亭的门下走狗罢了!”

    此话一出,茶馆中人尽皆变色。

    杨延亭是谁?

    那可是内阁阁老之一啊!

    内阁四个阁老,两个阁老和稀泥,真正有实权人望在手的,也就杨阁老与周首辅。

    虽说太祖罢免丞相一职,但是时至今日,内阁阁老早已拥有堪比臣相的权柄。

    敢在大街上骂阁老?

    那是找死了!

    打头的那个书生苦笑一声,张了张口,最终只能道,“还请姑娘慎言。”

    女子一把摘下帷帽,放下一锭银子在桌面,“我唤周曦,若是杨匹夫有何不满,寻我便是!”

    说完,她带着文报,转身离开。

    后面有人最终念叨着这个名字,皱着眉头,嘴中不住地喃喃。

    思忖半晌,终于有人惊呼道,“周曦?这不是周首辅家的孙女吗?”

    周首辅啊……

    那没事了。

    人家是有背景的人。

    今日休沐。

    但是杨阁老的宅邸前,却一直有轿子往来。

    庭院内,一排淡青色圆领袍服的官员垂袖站在檐下。

    在他们的额头,有豆大的汗珠滚落。

    屋子里,一位身材微瘦,精神矍铄的老者手捧书卷,他看书的速度极快,几乎是一目十行。

    他便是当朝声名赫赫的杨阁老,杨延亭。

    旁边的仆役一直眼观鼻,鼻观心,站在一边。

    直到老者将手中的茶盏放置在桌面,仆役才殷勤地换下已经凉透的茶水。

    “老爷,门外的那些人……真的不见吗?”

    杨延亭淡声道,“非是我不能,而是我不愿。妖蛮压境这样大的事情,他们作为一方总兵,居然敢擅专。今日敢如此,他日若是升到高位呢?是不是整个大乾子民,都不被他们放在眼里?”

    “世人皆知我杨延亭施行绥靖政策,但是又有何人可知我真正的意思?”

    “我大乾可以退一步,让一步,但是,大乾子民的性命,是唯一的一道红线!这条线,不能被任何人触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