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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青山处处埋忠骨,何须马革裹尸还!
    “挽弓当挽强,用箭当用长。”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杀人亦有限,列国自有疆。”

    “苟能制侵陵,岂在多杀伤?”

    这一首诗,几乎点燃了整座沧海楼。

    而这,也是宋澜衣来个这个,所“借鉴”的,第一首完整诗词。

    大乾境内,文人虽说诗词为小道,经义为大道。

    但是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涉及到经义的。

    但是诗词就不一样。

    小到打油诗,大到格律平仄整齐的诗词,几乎全民都可以参与。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看似简单扼要的一句话,却饶有韵致和理趣。

    实际上,后世也有黄生说此诗“似谣似谚,最是乐府妙境”。

    诗本宝光先是从宋澜衣身上微微透出,而后光芒大盛,紧接着,从外界来看,整座沧海楼都被一阵宝光淹没。

    随后,一道虚影浮现在沧海楼上空,一名身踏赤兔骏马,头顶红缨,赤兔全身披扎甲,头戴飞羽的骑兵现世,他微微眯眼,手中凝成一把一人高的箭矢,高喝一声:“某来也!”

    话落,一根形似长枪一般的箭矢飚射入沧海楼中。

    听到这一声呼号,沧海楼乃至整个青芜城的妖族都震惊了。

    诗词化象,化象有声!

    这是鸣州诗词啊!

    诗词分出县、达府、鸣州、镇国、传天下。

    镇国且不论,传天下更不用说。

    单就鸣州诗词,已经是出类拔萃中的出类拔萃,好几个月的文报,可能才出一首鸣州诗词。

    而这一首诗词的威势,已经远远超出了宋澜衣这个八品阶段该有的水准。

    只因这是一首完整的诗词,受天道认可,才气灌体,有首次吟诵的威力加成。

    而鸣州诗词,远不止于此。

    那沧海楼上的红缨骠骑大喝一声,这声音起先在沧海楼周围回荡,而后迅速向周围扩散。

    ——青芜城。

    ——定远城。

    ——直至朔北,中州,南蛮,上京……

    每一道城墙驻守之处,每一处灯火人家,每一处清辉洒落之处,人们都不由自主地抬起头,看向半空中的红缨甲胄虚影,一声响亮的清叱声,响遏云霄。

    城墙上,狼烟无火而燃,整片王朝大地,在此刻,仿佛都被狼烟点燃。

    封狼居胥,饮马瀚海!

    清叱声中,王朝大帝上,一名金黄衮服男子坐在四四方方的红墙宫苑中,仰头看着天空中的虚影,嘴角带着一丝笑意,“鸣州诗词,天降才气,才气注入大乾每一州府,此乃我大乾之福啊。”

    说完,他又微微叹了口气,“可惜,日日若是如今日,何愁才气不足,开启不了女子科举呢?”

    旁边一内侍,起身上前,适时开口宽慰,“陛下,您也说了,有鸣州诗词出世,乃是大乾之福。若是天天有这福分,那福分,还叫作福分吗?”

    天照帝瞥了一眼内侍,哼笑一声,“你这老货,惯会糊弄朕。”

    内侍笑了一声,但却没多说什么。

    因为他知道,陛下此时的心情已然好转。

    天照帝站在宫宇二楼,凭栏倚望,突然心念一动,像是强者之间的隐隐感受。

    他皱眉思忖,喃喃自语,“这动静……不会和那孽障有关吧?”

    上京之中。

    杨府。

    此时半空中,才气充盈,异象连连,吸引了全京城的目光。

    就连安居在宅邸内的杨阁老也不例外。

    他手捧《易经》,深深凝望向天空,仿佛要透过这一道异象,看向遥远天际的三十三重天。

    南蛮。

    药圣拿着一把锄头,顶着烈日,眯眼看向高空的异象。

    他敲了敲自己的后腰,“老咯老咯,我还在南方种药,结果这又是什么半诗出县,又是才气鸣州,这世道……要变咯。”

    朔北。

    明王就没有上京那些人那么淡定。

    因为以他的修为,可以清晰地感知到,这次才气鸣州的发源地……居然就在妖蛮最南面的青芜城。

    而青芜城……就是他们之前计划中的目的地。

    明王皱了皱眉头,揉了揉眉心,“有我在,应该不会出大问题。”

    明王不是狂妄,是对自己有自信。

    他坐镇朔北数十年,就没出过啥大乱子。

    要说唯一的变数嘛……只有可能是朱序临这小子了。

    至于宋澜衣?

    哈哈,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她才八品境,能出什么幺蛾子?

    而青芜城内。

    公孙玑看到这个异象,已经彻底懵逼了。

    他娘的,谁干的?

    真他妈牛!

    还不等他过多的赞叹,他已经意识到,这是一个天大的好机会,可以营救那些囚车中的人族战士。

    不用他多说,周围的人已经心有灵犀,只需对视一眼,就可领会彼此之间的意思。

    眼神在半空中相撞,而后转瞬即逝。

    下一秒,几人同时在妖族中冲出。

    而囚车上的男人,看着天空中的异象,突然泪流满面。

    他苍白的脸颊,浮现出一抹不正常的潮红,他死死盯着那异象,唇瓣剧烈地哆嗦着,“青山、青山……”

    他嘴中发出嗬嗬声,因为常年练刀,他的指腹中布满老茧,此时他的手指用力到泛白,像是在酝酿着什么话语。

    直到他撇过头,看见人群中冲他奔来的人族袍泽时,他再也忍不住,泪如雨下,扯破嗓子吼道,“青山处处埋忠骨,何须马革裹尸还!”

    青山处处埋忠骨,何须马革裹尸还!

    哪怕身处他乡,从英雄沦落为战俘,只要一颗心向人族,又何必在乎,埋骨何处呢?

    他粗糙黝黑的大脸,此刻都被泪水一一打湿。

    他看见公孙玑手持折扇,踏空而上,宛若天神降临一般。

    他俯下身,用羽毛扇劈断枷锁,背上那男子,转头微笑道,“同为人族袍泽,只要你心向大乾,大乾,定不会让你流血又流泪。”

    他托着男子,羽毛扇遥指人境,意气风发道,“走,我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