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看杨克己的变脸,众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家伙压根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什么阴阳颠倒,什么嫉贤妒能,恐怕都是说辞。
他做这一切,只为逼宋澜衣出手,与他武斗一场。
想来……这老匹夫的打算,不过是踩着宋澜衣上位,博得文名罢了。
就见杨克己胸有成竹地走到场地的空旷处,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叹息道,“念在你年纪尚幼,我就先让你一手。”
宋澜衣呵呵地笑了一声,没过多解释,捋了捋袖子,几个窜步上前,抬手就是一通老拳,嘴中还嚷嚷着“破天无敌拳!”
杨克己只觉得这名字颇为古怪,但又有一种无敌之势,一时失态之下,下意识躬身一躲。
但是这拳风轻飘飘的,可见宋澜衣压根没出多大力气。
倒显得杨克己小题大做了一点。
他直起身子,脸色愈发黑沉,刚要说话,就觉得鼻梁一痛。
他几乎能听到鼻梁骨碎裂的声音。
杨克己下意识一抹鼻尖,就感到一股温热的液体缓缓流淌而出。
吃痛之下,他只觉得脑袋里的浆糊都被打散,乱糟糟一团,有一阵一阵的刺痛和晕眩感传来。
他坚持了片刻,却只能感觉到眼前的世界逐渐模糊黑暗起来。
在陷入晕厥的前一刻,他只看到宋澜衣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倒地的他,淡淡道,“对付你,只需一拳。”
杨克己一听,心绪浮动,一口老血闷在喉咙中,竟直接昏死过去了。
朱序临见到这一幕,不禁有些好笑。
他忍不住开口,“你这张嘴,什么时候能不气人?就不能和我一样,讨人喜欢吗?”
此话刚说完,宋澜衣甚至还没来得及反驳,就看到一名内侍匆匆跑来,苦着一张脸,“太子殿下,陛下让您回去见他一面。”
朱序临一愣,随后面色有些发白,颇有些心惊胆战地道,“你实话告诉我,他的原话是什么?”
内侍听到这话,更是欲哭无泪。
朱序临急赤白脸的,“你说呀!有什么话就说出来,我又不会怪罪你。”
内侍眼睛一闭,以一种赴死的态度,模仿着天照帝的口吻,喊道,“陛下……陛下说……让您这个孽障给他过去。去了外面一趟,心都玩野了,居然还敢顶撞太傅,简直不当人子!让您回来,好将您的屁股打成八瓣。”
朱序临听完,身子摇晃了一下,他仰头看着天空,这样才好不让泪水流下来。
他声声泣血,“老头子简直太过分了!他要是敢把我的屁股打成八瓣,我就让他这辈子没有嫡孙子!”
说完,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珠子咕噜一转,就看到了宋澜衣。
他抓起宋澜衣的袖子,就拽着她往前跑。
一边跑,他嘴里还一边嚷嚷着,“老头子这么喜欢你,待会你帮我分担一下,事后我定有重谢!”
情急之下,他甚至用了“我”字。
宋澜衣看着近在咫尺的乾和宫,眉头一跳,幽幽道,“你说话的声音可以再大一些……”
当着你老爹的面,叫他“老头子”,你这是活的不耐烦了啊!
朱序临话音猛然一收,放缓脚步,低眉敛目,一点一点挪进乾和宫,一副乖顺到不行的样子。
他走到大殿内,就看见太傅站在一旁吹胡子瞪眼,旁边还有几位讲师,一脸委屈和愤懑。
朱序临跟个受气的小媳妇一样,耷拉着脑袋,抽空还悄悄抬眸看了天照帝一脸。
天照帝见他这副探头探脑的模样,愈发来气。
当即一方砚台砸下去,怒喝道,“逆子,你看看你都做了什么好事!我让你听课,不是让你和太傅对着干!”
朱序临吓得一缩脖子,一边拼命给宋澜衣使眼色。
好兄弟!快快快!快来救命!
宋澜衣无奈,她和朱序临还是有一定的革命友情在的。
总不能让她眼睁睁看着朱序临被打得屁股开花吧?
她轻咳一声,“陛下……”
听到这话,天照帝转过头来,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化。
他一副和悦的样子,“元嘉来了啊,来人,赐座!”
宋澜衣连忙推脱。
太傅都在这站着,她总不可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坐着吧?
那得多缺心眼呐。
她斟酌片刻,尝试着组织言语,但她没有先为朱序临洗脱罪名。
而是道,“陛下,大怒伤肝。陛下王威笼罩四海,天下万民都盼望您的恩泽。您切莫为了一些小事,而损伤了龙体。”
朱序临撇了撇嘴。
宋澜衣这厮,惯会花言巧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