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昨日发生了一点儿小意外,我再三追究,可还要继续被蒙在鼓里,现下既然知道了,哪里还能坐得住,连累姑娘受了那么长时间的委屈,实在是心里过意不去,所以这一大早便带着犬子上门来给姑娘道歉来了,还望姑娘不要往心里去。”
公主都站了起来,乔谓升夫妇如何还能坐着?
徐氏连忙上前一步,也是一脸的歉意,“竟然让公主登门,实在是我们的失礼,这件事情,我们家孩子实在是太无法无天了,要是叫安郡王有个什么好歹,我们实在万死难当!”
两边的长辈都是一个劲儿道歉,就只有乔玉言和安郡王两个闯了祸的当事人都一脸懂事地站在自家父母的后面,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两家大人之间有什么矛盾。
这屋子里自然是两家相谈甚欢,一个劲儿只说自己的不是。
外头的隔扇窗下,有人的心情就不是复杂二字可以形容的了。
乔玉容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震惊,甚至以为自己看错了。
竟然真的是丹阳公主夫妇,虽然她没见过,但是安郡王她是见过的呀!
还有那后头放着的那好些的盒子,分明是公主带过来的礼物,里头的不知道,光是外头那几匹精致的料子,就不是普通人家能见着的,大约是宫里头的东西。
怎么回事?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公主和驸马竟然还主动上门来道歉?
“二姐姐……”
她下意识地去看一旁的二姐姐,才发现她此时正目光阴冷地看着屋内,似乎是紧咬着牙,那张漂亮的小脸都有些扭曲了。
但是一眨眼,方才那副模样已经不见了,分明还是平日里柔和淡雅的模样,乔玉容觉得自己方才应该是看错了。
二姐姐此时脸上分明还有些欢喜,“没想到公主真的带着安郡王来道歉,这样一来,咱们之前的担心就不必了。”
乔玉容抿了抿嘴没有说话,她原本确实是担心因为乔玉言的缘故影响全家,同时也影响到她。
眼下看来,这层顾虑应该是不用担心了,只是这会儿看着里头公主亲自拉着乔玉言的手,不住的夸赞,看得她心里又很不是滋味,这凭什么呀!
而且还让她这样在安郡王跟前露脸!
安郡王人品贵重,容貌出色,京里多少贵女都对他暗生情愫,沈大将军家的大小姐就喜欢着安郡王。
平日里她跟着徐氏也常有出去走动的机会,可是以伯府的门第,想要攀那样的身份,还是有些不够看。
“看来公主很喜欢大姐姐,我听说丹阳公主不怎么出来走动,除了身体不大好之外,为人也有些来自皇室的傲气,倒没有想到大姐姐能得了她的眼缘。”
乔玉宁看了一眼旁边脸色似乎不大好的乔玉容一眼,接着道:“大姐姐毕竟是嫡女,伯府嫡女到底与我不同,我这样的人,平日里别说公主了,便是安郡王跟前也不好意思凑过去的。”
她悄悄打量着,果然看到乔玉容脸色更难看了,便微微蹙了蹙眉,似乎有些黯然神伤,不过转瞬便莞尔一笑,“不过这终究都是好事儿,走吧,既然没事儿了,咱们也就放心了,要是叫人看见咱们在这儿偷听,可就不好了。”
乔玉容沉着一张脸,由着她将自己拉开,一路往梧桐苑去。
“三妹,你怎么了?大姐姐的事情看来已经解决了,你怎么看上去,还是不大高兴的样子?”
这会儿日头已经起来了,天儿有些热,两个人沿着小道走在树荫下,因着方才是在偷听,也没敢带丫鬟在身边,就她们两个人。
“二姐姐,我心里就是不服气。”乔玉容向来是个藏不住话的,在自己最信任的姐妹跟前,更是如此。
“啊?”乔玉宁睁着无辜的大眼睛疑惑地看向她,“怎么了?”
“那乔玉言凭什么,昨晚上做那样危险的事情,丝毫不顾及咱们家,不顾及你我姐妹,分明就是拿着咱们的前程在赌,可如今她倒是风光了,得了公主的赏赐,咱们呢?除了惶惶不可终日了一整个晚上,被人嘲笑奚落了一番,咱们得到了什么?”
乔玉宁闻言脸色黯了黯,垂下眼去,脸上分明也有些委屈,却嗫嚅着道:“都是一家子的姐妹,计较那么多做什么?”
“你也不想想昨日的情形,袁姑娘和方姑娘跟你要好吧!可是发生了那件事情之后,还不是立刻被家里人叫走了,分明是怕被你拖累,昨儿那么多的人,偏偏就咱们姐妹跟瘟神似的,都被人给避着,你不生气?”
提起这个,乔玉宁眼眶一红,却强忍着不肯落泪,反倒勉强笑着道:“她们两个平日里与我要好,昨日也是不能忤逆长辈,这事儿过去也就没事了。”
“那是她们与姐姐你的情意,难道昨日的耻辱便不存在了吗?”
乔玉宁抿着唇,好半天才幽幽道:“可是姐姐毕竟是府里的嫡女,我本就是庶女的身份,而且如今她又管着府里上下的事情,我如何能与她相争呢?便是受些委屈也是应当的,难道还要闹出来,叫长辈也跟着忧心不成?”
“什么嫡庶?你何必总是这样妄自菲薄?且不说你在大伯父和大伯母跟前跟嫡女没什么两样,就说教养人品,你比她可好太多了吧!她那乡野出身的人,能跟你比吗?”
乔玉容看着面前柔顺温婉的女子,只觉得气不打一处来,“你总是这样好-性儿,你能忍,我可不能!再说了,你说你是庶女,我可不是!”
说着也不理她了,跺了跺脚扭头就走,任乔玉宁在背后怎么叫都没回头。
一直到人影儿都没了,乔玉宁才收起脸上的委屈和可怜,目光泠然地看了一眼来时的方向。
乔玉言?凭她也配?
一个商户人家养出来的粗蠢玩意儿,不会真的以为自己占了个嫡女的名分,就是大家小姐吧?
她没来之前,每次跟徐氏出门,谁会记得她是个庶女?
在南方待着不好吗?有个有钱的外祖母,加个大富的商贾之家不也挺好的?
谁叫她非要来京城凑热闹?那就别怪她无情了,尤其是……
竟然还敢跟她娘抢府里的管家权,真是好笑!
不过,她这样一个娇娇弱弱温柔善良的二姑娘,怎么可能会去针对长姐?
乔玉容那样的性格,才适合跳出来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