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所谓天王帮不过是个混混组织罢了,平日里做的也都是些不能见人的勾当,偏偏一向行事却分外稳妥,所以官府也从未抓到过他们发的把柄。”
乔谓升却没有回答乔玉言的话,反而先替她讲起那几个人的来历。
“这一回,停渊将这几个人直接交到了京兆府衙,以我和京兆府尹的关系,自然不需要多吩咐。且他们平日里做的事儿也不少,只要拎出一两条,将他们收监也容易,而咱们的诉求不是要惩治他们这几个人,最重要的是问出幕后主使。”
乔玉言点头,那几个人不过是拿人钱财罢了,该死是当然该死,只是相对于死来说,他们有更大的价值。
“谁知这几个乌合之众,这一次竟然十分嘴紧,不管使何种手段,竟然都一个字没露,昨日晚上,其中有一个人似乎是熬不住,眼看着有了突破,谁知道今日这五个人竟然就死了。”
乔玉言只觉得一股热气直冲脑门,“怎么死的?”
“毒杀!”乔谓升也不跟女儿这儿兜圈子,“唐大人现在还在查那砒霜到底通过什么途径,竟然到了京兆府的牢房里。”
所以这条线索实际上又断了,乔玉言重重地吐了口气,只觉得胸口似乎压了块石头。
到底是什么人要对付她?
从张伦开始,到徐氏的帐勾,再到这一次的绑架。
竟是个踪迹全无。
原本见帐勾是对付徐氏的物件儿,她将怀疑放在了自己家里头,总觉得与那对母女脱不了干系。
可后面宋家老太太亲自来了乔家,说起府里人事上的事情,让乔玉言意识到,事情并非这么简单。
至于张伦和此次的事情,更让她觉得简直离奇。
张伦的爵位再怎么样让人觉得可笑,到底是圣上亲封的,是宫里头娴贵妃娘娘跟前的红人。
什么人能随意指使得动他?能将他当成一颗棋子来害自己?
而这一次,那五个人忽然间暴毙,说明那幕后之人的手已经可以自如地渗透到京兆府内部。
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乔玉言心里难免生出几分惶恐来,仿佛背后有一只巨大的黑手,随时要找机会将她推入无尽而黑暗的深渊。
“这件事情,我会再查,在查出结果来之前,你不要出门,安生呆在家里好好养伤,等你的伤好之后,温家那边也该派人过来商量婚期了。婚期一定,你便是待嫁的姑娘,老老实实地在家里绣嫁妆便是,不出去便不会有什么危险。”
显然乔谓升也很气闷,而在他看来,乔玉言的安危自然比那幕后黑手揪出来更加重要,因此还是先把防范放在了第一层。
可乔玉言却不会这样认为,一日不揪出那幕后之人,那把看不见的剑就一日悬在自己头上。
她没有办法忍受这一点,乔玉言想了想,还是将那日在宋家的事情说了出来,“很明显是有人在针对女儿,外头的事儿,我也不如爹爹看得分明,还要爹爹替女儿思量思量,这两件事情,会不会有什么关联。”
乔谓升这还是第一次听到关于张伦的那件事,登时怒不可遏,脸上的神色更加阴沉了,他看了一眼乔玉言,重重地点头,“你放心。”
乔玉言却不能放心,等到乔谓升走了之后,她叫七夕拿来纸笔,自己在一张巨大的宣纸上,将最近发生的事情,一一罗列出来,然后将牵扯其中的人,也一一标注上去,想看看这样能不能从其中找出些线索来。
可这样之后,纸面上的东西,倒更显得这些事情像是毫无关联一般。
乔玉言想到头痛也想不出来个什么,那边徐氏见这边的灯还亮着,又打发柳嬷嬷过来探问,怕是她又有哪里不舒服。
乔玉言也就不敢再接着想,赶紧将灯给吹了。
她这件事情在京城也算是闹得沸沸扬扬,刚开始都说是被人掳走了,人尽皆知,不少人都在背地里看笑话。
谁知第二日又在大庭广众之下出现,还与那温家刚出现的私生子在一起。
紧接着就是爆出她与那温家私生子有亲事在身的消息,叫人目瞪口呆猝不及防。
而原本前一日就已经张布的乡试入围名单也广泛为人熟知,原本还不知道那头名是从何处冒出来的人,这个时候也都听说了,原来那人竟然就是温家的那个私生子。
也就是说,乔家的大姑娘,一夜之间,忽然从前一天说的被奸人掳走名声不保的状态,变成了与温布政史家有了亲,而且定的还是这次乡试北直隶的解元郎。
更有见过温停渊的人透露,那温家六爷长相一表人才,比如今京城里人人称道的安郡王还要俊美三分,分明是谪仙下凡的气度。
这一来,京城里但凡有些名望的人家,谁人不羡慕。
自然也有一心内心泛酸的人,拿那一夜的事情说事儿,一说是到底没有成亲的姑娘,便是真有婚事在身,这样彻夜不归,跟着未婚夫在一处,也是极大的不妥,已经算不得规矩的姑娘家了。
又有一说,他们这婚事莫名其妙地有了,前头分明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听到,且偏偏是在这乔大姑娘出了事儿的当口被说出来,多少有些事故在里头。
当然这样的话也都只是有小部分人在私底下传传,明面上倒也没有人敢说什么。
毕竟当日嘉禾公主都亲自去了温家证实了此事,再乱嚼舌根,那岂不是公然和温乔两家为敌?
温家在京城虽然不能说是数一数二的人家,可也有一定的地位,最关键的是温家如今正呈步步高升的泰式,也没有人敢小瞧了。
而乔家,两年前乔家的大老爷才升了礼部侍郎,实打实的三品。
虽说是在礼部,不是什么真正的实权部门,可到底是清贵出身。
二老爷又得了圣上亲口钦定的羽林卫指挥佥事,实权在手。
更兼乔家还有祖宗爵位,纵然不是公侯,伯爵也是丹书铁劵祠堂里供奉着的。
这每一件单拿出来,似乎都不算什么,可都落在同一家身上,却也不可忽视了。
最关键的是,就连圣人都在几日前亲口问了这门婚事,可见很是赞成,既如此,那还有谁敢背后再胡乱说些什么?
所以京城上下有眼力的人家都趁着乔玉言卧病这个机会上门探望,打点些关系也是好的。
当然也有许多平日里关系就不错的人家是诚心来探的,比如宋家甄家等。
乔玉言也是选择性的见一见,还是不见的多。
谁知这一日忽然就有两个小太监先行过来了,竟是宫里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