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乔玉言不说话,魏氏又道:“这样的事情,我们也不可能会乱说出去,大家都是亲戚,自然是只有互相帮衬的道理。”
这已经是赤裸裸的威胁了,乔玉言不知道那位李公公是什么样的人,现在在朝中在宫中的势力如何。
可如今新帝已经继位,人人都说一朝天子一朝臣,魏氏在这个时候还能将这件事情拿出来做威胁,那倒说明这位李公公显然并没有过气。
“此事我们竟然全然不知我,我还是要写封信过去告诉外祖母这里头的曲折,要她老人家好好教教表哥,若是下回再遇到这样的事情,可就没有这个运气了。”
乔玉言的意思也很明显,这样的事儿,也不是魏氏上下嘴皮子一碰说怎么样就是怎样的,到底还是要写信回去求证。
“知道是知道的,年前我们还见到了你们家徐老太太呢!当着我们的面儿,把你那表哥押出来道歉,倒是叫我们有些不好意思。”
“二嫂已经见过我外祖母了?”乔玉言心跳忽然加快了些,江州来的信里面,可一句都没有提到这一点。
按理说,以外祖母对自己的紧张程度,明明知道自己是嫁进了温家,温琼让是自己的夫君的兄长,怎么可能不说一声?
“哦!”魏氏似乎才看到乔玉言惊讶的表情,便笑着解释道,“想来是徐家老太太没有告诉你这一点吧!
这也难怪,你外祖母是有生意要与我们做呢!只是一来这生意不小,就是对徐家来说,也是伤筋动骨的事情,二来,毕竟事涉机密,自然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你外祖母那般疼你,估计也是怕你心里惦念,不过你也不用担心,老太太毕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心态可比你们这些年轻人好多了。”
乔玉言知道自家外祖母的为人,更知道她在生意场上的老辣和狠劲儿,很多时候,对于她认定了或者有把握的机会,她会甘愿冒极大的风险,放大资金去赌。
徐家的这一份家业就是她这样一步步挣到了如今这个规模。
这样的事情对于一个商户来说,虽然显得惊心动魄,但也可以说是常态,偏偏魏氏用的词是“伤筋动骨”!
她这生意不知道是什么,眼下都还没有失败,资金还没有断裂,怎么就称得上是伤筋动骨了?
所以,只能说明,魏氏手里拿捏着这份生意,她能左右成功还是失败,因而这个时候才拿这个来威胁乔玉言。
大概是看到乔玉言的脸上已经绷不住笑容了,魏氏才笑着道:“瞧我,你外祖母不与你说这些必然有她的道理,现在倒是我这样絮絮叨叨地说与你,回头叫徐家老太太知道了,还不知道要怎么说我呢!”
她甚至还拍了拍乔玉言的手,然后脸上露出几分关心,“天凉了,六弟妹瞧着身子骨也不甚强壮,记得要多加件衣裳,徐家老太太很是关心你呢!也要去信与她老人家说说多说说话。”
话音才落,文氏便过来了。
她含着浅浅的笑容道:“哪里不曾来了?不过是想着天气冷了,想给母亲做两双靴子,这才没走动,何至于还要劳动你的丫鬟过去催?”
魏氏见文氏过来,便站起了身,“不是不想和四弟妹一道闲聊,实在是院子里还有事儿,方才想起来,这会儿再不去就晚了,还望两位弟妹不要见怪。”
等人走了,文氏才疑惑地问道:“她跑到你这儿来做什么?”
乔玉言看着她,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说,只能笑了笑道:“说是来跟我亲近亲近,哪知道你一来她就要走呢!”
文氏便又朝魏氏离开的方向看了看,然后在乔玉言的旁边坐下了,接过七夕倒过来的茶,沉吟了一会儿才道:“有些话本来我也不该说,但这么多年,也就是你,还真心拿我当个人来看,拿我也就冒昧说一句。”
这分明是有风头,乔玉言连忙道:“四嫂这是哪里的话?咱们之间还这样,难道是怕我将你说的话说出去不成?”
文氏便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然后才缓缓道:“依我说,你现在的日子就惬意得很,在这个家里,谁也不敢欺侮你,你只要仍旧这般过日子就是,至于二嫂……听我一句,不要搅和到她的事情里头去。”
文氏说完便低头喝茶,屋子里一时间静悄悄的。
乔玉言想了想才道:“四嫂,我毕竟年轻,过门也才将将一年,府里的许多事情我都不知道,这样两眼一抹黑,不小心得罪了人还事小,可能还无意间被人当了枪使都不知道。
四嫂既然有意要提醒我一二,不如将话说得透些,我也不过是个防患于未然,求个安稳也要知道是在什么样的环境中求安稳不是?”
文氏守寡这么多年,几乎在府里没有什么存在感。
毕竟有句话叫做寡妇门前,如她这样的身份在温家,只要安安静静的便是她最大的本分,多说两句惹了是非,便是有理也能叫人挑出错来。
她肯对乔玉言说个一星半点的就已经十分不易了,乔玉言心里仍旧是感激的,可眼下魏氏的话分明关系到徐家。
她实在担心,不知道魏氏和温琼让到底对徐家做了什么,她的心里不会安心。
最重要的是,方才魏氏说与徐家接触是在年前,可年前当今圣上连个影子都没有。
对温琼让的处置就更是无从说起,这样的情况下,他接触徐家做什么?
徐家虽然生意做得大,可是徐家在江州,温琼让夫妇在苏州,一个做官,一个为商,能有什么东西,让温琼让那么早就惦记上了?
她只能往一件事情上想,那就是她和温停渊的婚姻。
而徐家最大的秘密就是温停渊,这件事情若是翻出来,怕是整个朝堂内外都要发生动荡。
文氏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声,“罢了,好歹你我好了一场,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大嫂或许不慈不仁,如今身体抱恙之后,性子又添了几分偏激。
可在我看来,若以手段毒辣来说,还不及魏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