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王府门前人头攒动,几条街以外的人都跑过来围观看热闹。
“时候不早了,咱们回娘家吃午饭!”柳若嫄从从衣襟里掏出一块手帕,在脚底擦擦灰,然后抬手一甩,扔到云子缙怀里。
“这是王爷在宫中给我擦眼泪用的,现在连同你家地上的灰,一起都还给王爷!”
她让初衣收了椅子和鸟笼,然后跟太子打声招呼,随即跟彩宁一起登上马车。
云子缙拿着皱成一团的手帕,只见上面有一个乌黑的灰印子,却也沾有柳若嫄身上的玉兰香气。
他久久沉默,不说一句话。
不知为什么,眼见柳府的家丁们赶着马车启程,车队浩浩荡荡离开远去,他心中竟有一丝难受的感触,仿佛恋恋不舍。
这时云其祯走上前,一双鹰眼眯起,满面笑容:“静王妃这么一走,肯定一去不回头了。静王府没有女主人,冷冷清清,为兄为你选几个绝色歌女舞伎,你收为姬妾,也好为静王府挽回面子,哈哈哈——”
他一脸得意洋洋,故意出言嘲讽。
如今整个京城都知道柳若嫄把静王甩了,云子缙颜面扫地,恐怕两三年之内,都不会有大家闺秀愿意嫁给他。
病弱抠门的静王爷,真是上不了台面,只配找几个歌女舞伎为伴!
太子以前一心要除掉静王,此时却反倒庆幸,观火节那天如果静王被刺杀了,哪里还会有后面这些好戏?
有时候杀死一个人,还不如让他一直活下去。
让静王活在羞辱痛苦中,遭万人唾弃鄙夷,这比杀了他还过瘾。
云其祯暗自感叹,一个深闺大小姐柳若嫄做出的事,竟然比整个绮陌红楼的密探还更有效。
哈哈,就算云子缙有些心计,是个腹黑的王爷,这一次也被柳若嫄折腾掉半条命了。
“太子是幸灾乐祸吗?”云子缙声音冷漠,丝毫没有恼怒的意味。
他微微挑眉,低头勾了一下嘴角,“柳若嫄下一个目标,恐怕就是太子吧。杀人不见血,吃骨头不吐渣,先引诱你上钩,然后再剥皮抽筋,让你死无全尸,这一套她最擅长了。太子可别忘了,她是跟你同乘一辆马车回来的!”
云其祯脸色骤变,却见云子缙双手背后,转身时散发出一股嚣张凛冽的气势,悠悠然地回王府了。
……
马车上,彩宁坐在柳若嫄对面,眉头微皱,似乎心事难解。
“大小姐。”她跟随柳若嫄回柳府,以后不再叫王妃,改口称呼大小姐,“你跟太子……很熟悉吗?”
“嗯,我管他叫大哥!”柳若嫄满不在乎地答道,“回王府的路上捡的大哥。”
彩宁:“……捡的?”
那是阴鸷狠辣的太子啊,这也能捡?
“对,就是路上白捡的,不要钱。”柳若嫄眨眼笑道:“而且刚捡的,还新鲜热乎呢!”
如果不出意料,太子最近几天一定会趁热打铁,往柳府多跑几趟,以示他跟柳家大小姐关系不一般。
这样也好,她趁机借用太子这座大靠山,在柳府站稳脚跟,踢开头三脚,尽快打下一片江山。
她跟太子互相利用,各取所需,太子接近她为了套路柳尚书,她跟太子绑定为了给自己造势。
毕竟蠢笨大小姐名声在外,原主在娘家也不太受宠,更何况还有一个妹妹一个弟弟,都不是省油的灯。
原主的父亲柳致堂年轻时是个穷书生,寒窗苦读考中状元,然后入赘太师府,娶了杨太师的孙女,靠着夫人娘家上位,如今升到礼部尚书的职位。
京城人人都知道,礼部尚书府中女强男弱,府邸和日用开销都是柳夫人的嫁妆和财产。
柳致堂出了名的圆滑世故,他虽然娶了两房妾室,但都没生出孩子,只有夫人生了三个儿女,都是嫡出。
这也是为了维护他在朝中的口碑。
柳若嫄是长女,二女儿柳冰瑚今年十六岁,儿子柳空暮十四岁。
柳夫人一生好强,对丈夫管控得很严,对儿女要求也高。
只可惜长女柳若嫄蠢笨愚钝,小儿子柳空暮调皮捣蛋,让她平日操心不少。
二小姐柳冰瑚倒是知书达理,端庄秀丽,柳夫人极为看重,视为掌上阴珠。
柳若嫄想起以前在娘家时,柳冰瑚对她爱理不理,一见面就露出轻蔑眼神,心中不禁“呵呵”两声。
好啊,要开始宅斗了!
大小姐磨好了刀,正等着开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