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要打通这个电话,永间地狱便会消失。倘若性质再严重些,日本岛都会在半个小时内陆沉。”
出发前,正统并非毫无准备。考虑到传统的洲际导弹有可能被部署的爱国者反导系统拦截。
他们遂采取两套方案。
第一套方案是利用直升机向指定地区投放神策军,这些由正统先辈们龙化后的死躯将是世界上最骁勇的战士。
当然,唯一的缺点是需要现场有人指挥,否则他们便将陷入无差别攻击模式,直到眼里没有任何活物。
至于第二套,则是天基武器。
当在轨卫星运行到日本上空的时候,投放重达两百八十吨重钨铀合金制作的尖棒,在势动能转换下将会产生不亚于数枚核弹的巨大破坏力。
荷枪实弹的安保人员闻言,立即将枪口压得低些,甚至还有人扭头看向队友,生怕哪个不长眼的走火。
樱井小暮妩媚地笑了笑,“客人今天似乎话有点多啊。是对自己不自信吗?”
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这个鬼面甲士,并不是曾经枪挑极乐馆的那位。
“或许你可以亲自试一试。”
司曜示威地举着卫星电话,周遭的安保人员警惕地后退。
樱井小暮撇了撇嘴,没有说话。气氛一时间陷入僵持。
这时候场内有电话铃声响起,大腿根包裹渔网袜,臀后还有小兔子毛茸茸尾巴球的性感荷官将电话递到樱井小暮手里。
这是王将的来电。
“不用紧张。正统一直都是我们的朋友。”
王将独特的嗓音如同醇厚的酒,总是令人昏昏欲睡。
但这句话让樱井小暮莫名地颤了一下,面前这个鬼面甲士,是来自中国正统吗?原来王将一直都知道。
“现在,打开免提键。”
樱井小暮如王将所言,打开了免提,并抵到司曜面前。
“怎么,是想收买劝降我?可以啊,我要一艘航空母舰。”
司曜也只是拖延时间,等待李龙渊将绘梨衣送上渡轮,以及蛇歧八家的人在始终找不到绘梨衣后,攻上猛鬼众的门。
但是电话里那边寂静无声,没有传来任何回应。
渐渐的,司曜听见奇怪的声音,像是一首乐章的序曲。
再逐渐,悠扬浑厚的梆子声变得急促,如同不断拍击沙岸的海浪加快了节奏。
司曜只觉得脑袋非常浑噩,不断回溯着早已遗忘的场景。
远处高耸的石堡尖塔飞起白鸽,悠旷的钟声穿过厚重的城墙,在贫瘠的皑皑荒原中游荡。
幼年的司曜穿着蓝白条纹的病服,四肢扎紧皮革所制的束缚带,鼻尖仿佛嗅到消毒水的讨厌气味。
白口罩白大褂的医生正在按例检查他的身体,从头到脚,最后掀起他的眼皮仔细观察着里面点亮的金色纹路。
“是个不错的半成品,机体性能稳定。可以尝试进行脑桥中断手术。”
司曜向旁边看去,同样有一个男孩闭目躺在那里。他长的很瘦弱,脸色苍白,但是眉宇里透出坚硬的气质。
“轰!”
隔壁的房间似乎传来爆炸的声响,熊熊火焰的燃烧让那股难闻的消毒水味被驱散了些。
司曜耸了耸鼻子,依稀听见有人平静地道:“0192号改造失败,记录实验数据。”
“喂,你叫什么?”
这座医院傍晚有半小时的放风时间,装修简洁的食堂里,年幼的司曜自然而然地越过金头发、红色、棕色头发的少男少女,坐到同房间隔壁手术台的黑发男孩座位边。
“周辰。”眉宇硬挺的男孩正在大快朵颐着美食,头也不抬地道。
“你姓周?”司曜有些诧异,但下一秒就热情地伸出手道:“我叫司曜,以后就是朋友了。”
他们在这座临近北极点的港口医院都是备受照顾的存在,因为早早有“家人”的关照,并且赐予他们尊贵的姓氏。
除去不能离开这座医院自由活动外,他们享有很多少年少女所不能有的特权。
“我们今晚去冒险吧?我知道这座城堡里的走廊尽头,有个神秘的零号房间。”
他们所住的一层楼共有三十八个小房间,里面都住着被医生称作不错或者优良的半成品孩子。
但是据司曜所知,在那个住着金色头发的漂亮女孩蕾娜塔的三十八号房之后,还隐藏着一扇孤零零的铁门,上面用红漆写着巨大的“zero”。
“这段时间不去就没机会了。”
司曜见周辰毫无反应,肘了肘他道:
“我听护士们说,由于我们这段时间表现良好。很快就能坐破冰船去往遥远的东方古国,见到我们的家人了。
在离开之前,我们总要做一些惊天动地的大事情吧。才好不让那些漂亮的女孩们忘记我们!”
司曜激动地拍着小胸脯。
“我没有家人。”周辰只是摇头。
“那你的姓氏是怎么来的?我听护士们说,司、赵、周都是那里尊贵的姓氏。它代表着我们能在黑天鹅港享受很多其他孩子羡慕的特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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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先生赐给我的。”周辰咬着一个草莓甜甜圈答。
“那肯定是你的父亲,他姓周对不对?”
年幼的司曜起了兴趣。
“不,他姓李。”
周辰认真地摇头。
“姓李?还真是少见的姓氏。他的姓肯定不如我们尊贵。”
司曜自信地怀揣双臂。
“嗯。”周辰难得的附和他一句。
“李先生说,希望我长大以后能打败所有姓李的年轻人。”
“为什么?这个要求真的很奇怪欸。倘若他有儿子或者孙子,岂不是要挨你一顿胖揍。”司曜不解地搔搔脑袋。
“或许强者总是会承担更多的责任,面临更深的困境吧?”周辰回忆着那位李先生的神态,下意识地道。
“有没有可能,我们长大以后会变得很强大。那些比我们弱小的家伙,尽管躲在我们的身后就好了。”
司曜熟络地抱住周辰的肩膀嬉笑。
两个坐在食堂里的男孩身影被无限拉长,一如鲜活的岁月被时光冲淡。
黑天鹅港,石堡尖塔的最下方,两个身穿蓝白条纹病服的年轻人背靠岩石,迎面是冰冷的海风。
矮小的年轻人将手里半个冷硬的馒头递给身边痴傻的大个:“喂,我叫吴晓,你叫什么?”
“阿狗。”大个瓮声瓮气地答。0192号,才不是他的名字。
“叫阿狗不行,在这里会受欺负。叫血獒吧,这样别人都怕你。”
年轻人貌似很乐意给别人改名。
“好。”大个点头。
“你信不信,我以后能带你去餐厅吃饭。”
吴晓用手搭着血獒的肩膀,指了指石堡尖塔上,某个镶嵌彩色玻璃的窗口。
“那里是拥有尊贵姓氏的半成品能去的地方,我们只是残次品。”
血獒摇摇脑袋。
“什么狗屁的尊贵姓氏?我没有姓氏,所以给自己取的姓是吴。但总有一天,我会让这个世界的所有人都知道吴晓。”
说完还自信地看了大个一眼,“你相信吗?”
血獒先是痴傻地摇头,随即又连忙点头。
“其实我也不信。”吴晓一屁股坐下来。
“我们生来就浑噩如野草,甚至姓名都没有人给取。医生和护士们看我们的眼神就如同垃圾一般,充满嫌恶。”
他朝天空伸手,仿佛想要抓住夜幕中最亮的那颗星辰。
“真是无聊的生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