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过去吧。”
帝易点头,同时告知赤无暇和黄金犼小心,不要离他太远。
此地似真似幻,如同逆转了阴阳,这表示着这里有足够改变大势的某种东西存在,也许是死物,也许是活物,但不论是哪一种,对他们来说都是极其危险的。
听到帝易的话,一人一犼皆点头,这里肉眼可见的有危险,怎敢乱来。
下一刻,一行人走进了参天古木林中,并往深处前行。
随着越发靠近参天古木林深处,地上渐渐多了一些事物,那是随处可见或是小、或是大的骸骨,它们铺满在大地上,踩在上面可听到“咯吱咯吱”的声响。
若是在外界,又或者是在其他的异常天地中,这种声音听起来定会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可是,在这里,在这片参天古木林中,这种声响却让人没有那种感觉。
很是怪异。
帝易看着脚下的骸骨,它们也不知道在这里沉寂了多久的岁月,有不少骸骨都已经风化碎裂了,在地上沉积着厚厚的一层。
“这里的骸骨,好像和神圣白骨海域的不同?”赤无暇打量着那些因风化而碎裂的骸骨,它们看起来和海上漂浮的骸骨不是同类,没有那种神圣的感觉。
难道是以前生活在这里,又或者是偶然进入到这里的生灵的骸骨?
在这一刻,她的心中生出了这样的一个想法。
“似乎是有些不同啊。”黄金犼附和,它能看出的不多,只能通过骸骨上的伤痕来辨别。
和神圣白骨海域的骸骨不同,此地的骸骨一点伤痕也看不到,不像是因战斗而死,而更像是寿命干涸后的体现。
只是,虽然它生出了这样的想法,但还是感觉到有些怪异。
因为如果是寿命干涸后的体现,那这些骸骨理应出现衰败的种种迹象,然而实际情况是,根本找不到那种倪端。
“我们警惕一点吧。”赤无暇看了看行走在前的帝易,他之前的表现足够证明此地的危险是相对而言的。
可能他没有什么实感,但她与黄金犼却不得不慎之又慎,规避可能存在的致命的威胁。
听到这话,黄金犼点头,抱着警惕的心态,慢慢地向更深处进发。
当来到足够深的地方后,参天古木林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数处巨大的骸骨山地,而每一个这样的山地都被皑皑白雪所覆盖,没有任何植被可言。
也就在一行人行到这里后,阵阵温暖与神圣的气息在这里真切弥漫,且越向深处前进这种气息越浓。
同时,在这里也可以看到那块巍然耸立的巨大骨碑的全貌了。
它矗立在一座最高最大的骸骨山地上,而在它耸立的地方,那些骸骨若隐若无间散发着璀璨的七彩光芒,如一块块丰碑般让这片骸骨地充满了温暖与神圣的气息。
当来到了这里后,帝易止住了脚步。
这倒不是他不敢过去了,而是因为到了这里后,可以清晰的看到在前方那里,七彩光芒化成了有形之质,在骸骨山地中形成一道光幕屏障,并且有不少七彩光芒在向外涤荡。
“大哥,怎么了?”见帝易停下,黄金犼顿时就全神戒备了起来,虽然这可能无用,但什么都不做的话更让它心慌。
“帝易,怎么了?”赤无暇也是停了下来,遥望前方。
在她的眼中,那里除了骸骨山地以及巍然耸立的巨大骨碑,看不到帝易所见到的事物,浑然不觉。
对此,帝易什么也没说,只是在停驻地的地方捡起了一段骸骨,而后控制了力道,用了一丝丝的力量将其掷向七彩光芒所笼罩的区域,丢近那道光幕屏障。
“冬!”
那一段骸骨先是安稳飞行了一段,随后在距离那块巍然耸立的巨大骨碑前的一段莫名的区域里,像是撞上了什么坚不可摧的墙壁一样,发出了撞击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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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在刹那间,它像是被某种强大的力量所撕裂,骸骨粉纷飞如雪花,簌簌抖落在涤荡而出的七彩光芒中。
“这……”对于突然出现的变故以及可以看到的七彩光芒,赤无暇惊骇,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大哥,什么情况?”黄金犼有些后怕,它根本没有察觉到前方的危险,这要是贸然接近,那自己的下场如何就不用多言了。
“没什么,我只是在试一试它的体量。”帝易从地上再度捡起两段骸骨,分别递给了黄金犼和赤无暇,“来,你们也丢丢看。”
“这……不会有什么危险吧?”赤无暇接过骸骨,从手感上的反馈来说,它很重,不同一般的重,就像是一颗大星被握在了手中。
“放心,不会有什么危险,大胆丢就行了。”帝易说道。
“那我先来吧。”黄金犼用尾巴甩起了那一段骸骨,而后丢了出去。
然而,让它尴尬的事情发生了,卷在尾巴上时,那段骸骨分明不重,可即将丢出去时,却彷佛什么重不可动的事物,直接一个不稳,将自己给甩了出去。
“噗嗤……”赤无暇见到这一幕,没有忍住,笑出了声来,不过很快她就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用手捂住了嘴。
“大哥,你可真的坑啊!”黄金犼自己把自己甩了个不轻,不过好在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那我也试试吧。”赤无暇平复了一下,认真对待了起来,毕竟她可不想自己也摔个犼啃泥。
“嗡!”
随着那一段骸骨被丢出,虚空中就引发了不小的动静,然而让她意外的事情也发生了。
她分明投掷的力度不轻,按理来说在这样的劲力催动下,即便丢的是一片树叶,也足够崩塌一座大山了。
可结果呢,那一段重若星辰的骸骨,就那么愣生生地半路掉了下去,连接近那道光幕屏障的资格都没有,甚至都没有激起七彩光芒的一丁点波澜。
匪夷所思!
“怎么会这样……”赤无暇陷入了自我怀疑中。
不信邪的她自己捡起了几段类似的骸骨,不仅动用了肉身力量的极致,也运转起了玄法祖术,催动起了大道法则。
然而,这些骸骨与之前投掷的骸骨的结局一样,并没有因任何的变化而出现不同的结果。
“这是一种机制,进行筛选,也是一种保护。”帝易看着陷入自我怀疑的赤无暇,解释道,“你最远能走到那段骸骨掉落的地方,再往前就不行了,承受不住。站在那里,你能从骨碑上学到多少,就是多少,不要贪图。”
“竟然还有这样的机制……那这一地的骸骨,都是因为不懂那样的机制而死的吗?”赤无暇抓住了关键点,问道。
“不全是。”帝易回应道。
“那大哥,我呢?”黄金犼问道,机遇就在眼前,自己却得不到,那叫一个百爪挠心。
“你可以随意走动,只要不随便扒拉就行。”帝易笑着说道。
“啊,为什么?”听到帝易的话,赤无暇比黄金犼更迟疑。
“要被筛选,首先就要有被筛选的资格。”帝易没有多言,不过想要表达的意思一人一犼都听明白了。
“……”黄金犼还能说什么呢,毕竟能来到这里它算是搭着顺风船来的,真要靠实力的话,旋涡通道那第一道关卡就能把它卡死了。
或许当年铸造出那块骨碑的生灵,也没想到会有它这样的“弱兽”到来吧。
“我去深处看看,你们自己注意点。”帝易说着,便一步迈出,反镇压了七彩光芒,站在了骨碑前。
他先是用普通的眼光打量了一下巍然耸立的巨大骨碑,大体观察,寻找着刻录在上的信息。
然而让他意外的是,它上面光洁如新,什么痕迹也没有,整体彷佛浑然天成,先是开天时期就有的事物。
“不想被人注意到,还是说需要用特别的方法才能看见?”帝易轻语,随后行动了起来,动用了真解的伟力。
轰!
在一声只有他能听到的轰鸣里,那块巍然耸立的巨大骨碑勐烈动摇了起来,而后七彩的光芒波动了起来,倒影其上。
这一刻,彷佛逆转了永恒,截断了时间画幕,映照出了无声的昔日旧景。
那是一个人,是个男子,看不真切,被莫名的规则、秩序以及能量雾霭包裹,像是在同什么东西战斗,波及范围无法用言语去解释。
在他的手中,有一面镜子,散发着混沌气,其镜光照耀下映射出了无穷的剑意,撕裂古今,斩断因果。
除此之外,在他周身,还有一柄锏和一盏灯。
似乎是受限于铸出骨碑的人的界限,其实力不够,无法参与,不能观看到战斗的真相,又或者是骨碑本身无法承载太多的信息,那一切虽然被记录了,但都很模湖。
三器莫名,不知来历,那个男子也很陌生,无法探究根脚。
不过即便如此,帝易也能知道,这骨碑记录的绝对是一件大事,若是流传出去,足以惊世,会引得诸天大乱。
因为,那个男子似乎是——帝!
嗡!
那场战斗似乎发生在久远前,男子像是在补天,利用三件器物在填补某个巨大的窟窿。
但是,那很难,从画面中可以看到,有莫名的物质自巨大的窟窿中流淌而下,如同各种莫名事物的组合体,很难被封锁与堵死。
旧影斑驳,很多东西都无法看清,如同被灰色的雾霭笼罩了一般,万灵将被终结,一切要走向了尽头。
不过,那个男子显然不甘,或者说不想见到一切都要结束的时刻,他在抗争,在战斗,在震动惊悚古史的光芒。
一时间,像是起了效果,无数的莫名物质蒸发,被焚烧与净化,自大窟窿那消失。
然而,好景不长,窟窿如同被饕餮巨兽撕裂了更大的空间,愈发的可怕,倾泻下了海量的莫名物质,阻止男子“补天”。
“这是我‘死’后发生的事情,还是我‘死’前发生的事情?”帝易有种感觉,那个男子自己应该熟悉。
是朋友,还是其他,亦或是……敌人?
为了了解,他将势海的力量也加入进了真解的伟力中,回味眼前所看到的信息,欲绕过骨碑这个媒介,进一步逆推时光碎片深处所隐藏的东西。
只是即便这样,所看到的画面也不多,无法从中逆推出来什么。
“竟然失利了,规则与秩序的干扰繁杂太多,那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帝易有种感觉,那巨大的窟窿隐约间跟自己有些莫名的联系,而且似乎很是重要。
因为那窟窿有些似曾相识,像是在哪里见过,指引着什么。
他有一股冲动,想要去寻,不过很快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没有丝毫的线索,也没有足够有用的信息,甚至记录着那个人的信息的骨碑可能都不是出自这个世界。
然而突然间,就在帝易准备撤消伟力,斩断自己的痕迹时,那三件器物勐然混若一体了起来,如同天地之始、宇宙初开之光,照射出了划破世外的光束。
那男子似乎也见到了他的眸光,欲送过来什么,彷佛某种至高之规则,囊括了很多,包含有诸天起源之更迭。
只是可惜的是,有庞大的“恐怖”自大窟窿中追朔而出,超越了诸天的极限,超然世外,无视空间,无视光阴河流的阻挡,截断了那光束,没能让其照射过来。
同一时间,骨碑轰鸣,七彩光芒刹那瓦解,所有的画面皆消失不见。
“咯啦!”
即便这一次的变故是帝易在主导,绕过了骨碑,可它也还是承受了莫名的压力,出现了裂痕,不再光洁。
见此,他皱紧了眉头,思索着那男子和巨大窟窿后方的莫名生灵的事情,于不知不觉间离开了巍然耸立的巨大骨碑,穿梭过七彩的光幕回到了原地。
“帝易,怎么了?”赤无暇在察觉到某种视线扫向这边时,就在刹那离开了骸骨山地,此刻见到帝易似乎有什么心事地走回来,下意识地问道。
“没什么,只是看到了一些不算太好的事情。”帝易不确定那个人是熟人,还是敌人,便没有提及,“对了,方才的画面你可曾看到?”
“刚才?”赤无暇摇头,她只看到了七彩光幕发生了变化,至于是何种变化,并不能窥视。
“是吗……”帝易闻言没有多说,那个画面中的地方,如同那片祭海一样,非常的遥远,她看不到也正常。
“不会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变故了吧?”赤无暇虽然和帝易接触的不多,待在一起的时间也不长,但她清楚能让他露出这种表情的事情,注定影响甚大。
十成就是某种极致的大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