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洛神沉默了好一阵子,师清漪更委屈了, 说:“这个问题对你来说, 就这么难回答吗?”
其实她在意的并不是自己好不好看, 而是洛神觉得她好不好看。
有句常话,如果喜欢一个人,怎么样都会觉得这个人好看,这就是名为爱意的滤镜。师清漪现在问洛神这个问题, 就如同她之前问洛神喜不喜欢, 是一个道理。
其实她当然是知道答案的,但偏偏就要亲口听洛神说。
世间的人们大多都是这样, 即使彼此相伴着走过了一辈子, 仍希望能在重大的节日里,怦然心动的某一天,听到对方能够说爱。
毕竟,爱这个字, 又怎么会听厌呢?如果有一天听厌了,也只有一个原因, 不爱了。
往常师清漪内敛, 不方便问出口,如今酒醉,哪里还有什么顾虑, 她理直气壮, 就想听洛神说好看。而且她这次问的还是特指脱了衣服, 洛神能看见她脱衣, 除去沐浴,自然是与她亲昵的时候。
师清漪话里的另外一层意思,就是想问洛神,是否满意她在床上时的模样。
像这样的直白露骨,以前就算是打死师清漪,她都绝不可能说出口。
但这又的确是她心底的一个温热秘密。她用藤蔓将它裹了起来,如今酒麻痹了藤蔓,令它们纷纷放松警惕,松开遮掩,露出底下的风月旖旎。
“不难。”洛神被她这殷切炽热的目光晃了心思,略顿了顿,轻声道:“但我想往后再答。”
师清漪下意识跺了下脚,气道:“你……你又想存起来了。”
洛神道:“你今日存了一个我年少时的故事,我却没有存你什么,现下我存一个问题往后再答,如此才算公平。”
师清漪:“……”
“哪有这么多公平的事情。”她见洛神又在绕她的弯子了,但乍听之下却有那么几分歪道理,不知道应该怎么反驳她,只好说:“你这个小心眼,你人……都是我的了,这存来存去的,还非要跟我算得这么清楚。”
“亲媳妇,明算账。”洛神一脸正经。
“这回能特别一次吗?”师清漪见狡辩没用,只好声音放软了,眼中含了水似的,看着洛神说:“今天让我存一次,你就别存了,把刚才那个问题回答了。”
“不公平。”洛神道:“这便算是你占了我便宜。”
师清漪走到她面前,一把抱住了她,脑袋在她肩膀上蹭来蹭去,说:“你就让我占你这次便宜吧,拜托了。我喜欢你占我便宜,你不喜欢我占你便宜吗?”
她此刻整个人实在是浑然天成地放了娇,甚至娇媚到骨子里,声音里却带着几分醉酒时的含糊软糯,什么都敢说,且又是求又是蹭的,洛神被她抱得浑身僵了僵。
过了一会,洛神才环住了师清漪的身子,勉强道:“……好。”
师清漪听她松了口,赶紧抬起脑袋,无比期待地看着洛神:“那你的回答呢?”
“你先去浴室,我在浴室里告诉你。”洛神道:“你不是很困了么,早些沐浴,我去替你准备衣衫。”
师清漪想了想,答应了,又说:“那我到浴室里等你,你记得把自己的衣服也带过来,别只带我的。”
“嗯。”
师清漪心满意足,走路都带飘,一路进了浴室。
洛神收拾妥当,取了两人的睡衣跟着走进去,就见师清漪站在那十分仔细地用消毒洗手液洗手,洗得手上都是泡沫。
洛神走到师清漪身边,默默盯着她这洗手的动作。
师清漪之前还说自己困,现在洗手的时候,却敛着一种难以形容的兴奋,脸颊微红,双眸更是赤红似血,像要迫不及待地品尝美味了。
她发现洛神在看她,脸又有点热,往旁边挪了一步,给洛神让了个位置,说:“你也过来洗个手。”
“不是沐浴么?”洛神反问她。
“是……是啊。”师清漪说:“但是我之前爬来爬去,手肯定比身上更多灰的,当然要先洗手。你也是,你还去了杂物间,杂物间里有灰的。”
“所言倒是在理。”洛神讳莫如深地点了点头,也挤了洗手液,细致地消毒清洗。
“要洗得非常干净才行。”师清漪一边洗,一边叮嘱:“要远远高于平常的洗手标准。”
“那是何标准?”洛神洗手的动作不停,饶有趣味地觑着她。
“就……就是我们平常洗手的时候,会用到的那种严格标准。”师清漪闪烁其词。
她心里却哼起来,洛神明明最熟悉这个标准,偏要故意问她,实在是黑心肝透了。
“有多严格?”洛神认真搓揉着自己被泡沫裹着的手指,低头道:“可是往常我替你包扎清理伤口之前,那般洗手标准么?”
她们有时受伤很重,还得自己处理,久而久之就熟练了。像是这种近似外科小手术的处理过程,必须得格外讲究,消毒之类的要求当然也高。娃
“比这个还要严格。”师清漪抿了抿唇,过了会才说。
“竟有比此事所需洗手标准还要严格之事?”洛神却道:“你说清楚些,我才好依言做来。”
师清漪脸上的热度都快随着酒气冲到脑门了,气得脱口而出:“你心里都知道,还总是问我,那处理伤口是在外面处理,这个是要进去,当然洗手的标准更高了,你以前睡觉前,每次都是按照这个洗手标准来的,还在这……这装。”
洛神之前的确是在逗她,只是听完这句之后,洛神自己的面色都怔住了,只是盯着师清漪看。
师清漪:“……”
等等。
什么……什么进去,自己到底是说了什么浑话啊。
即便她喝了酒,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但也有一个自己的线。过了这个线,就算她醉糊涂了,也能感觉到一层难以言说的羞窘难当。
洛神微怔片刻,肃然地应和道:“嗯,我晓得了,你确然说得很清楚。”
顿了顿,她补充道:“过于清楚了。”
师清漪:“……”
她脸涨得越发红,低着头在那洗得越发卖力。
还好她困醉交糅,所有的感受都是一段一段的,过了一段时间,那股子羞意被淹没,也就变得心安理得了,她轻轻甩了甩手上的水,向洛神说:“可以洗澡了吧?”
“可以。”
师清漪走到洛神面前,摊开手,眼睛微垂,懒骨头似的说:“我想你帮我脱,我不想动。”
洛神难得犹豫了下,之后才道:“好。”
师清漪就站在那,等着洛神过来。她今天穿得简单闲适,外面一件薄薄的淡蓝色开襟针织衫,里面是白色的露肩长袖软衫,袖口温婉地往上挽了两圈。
洛神低下眉眼,伸手过去帮她褪下,师清漪跟随她的动作,抬了一边手,洛神帮她脱另一边,她就抬另一边,跟兔子跟着主人的手势动耳朵似的,别提多乖巧。
但她后面却冒出了原本应该要藏起来的狐狸尾巴,毛茸茸的。这只狐狸精,披着兔子皮,准备晚上要吃人了。
洛神边帮她脱,边问:“方才你洗手之时,怎地没似这般不想动,我看你洗得很是利索。”
这个时候,洛神的手已经到了她底衫的下沿,师清漪就乖乖抬高了手臂,洛神将底衫往上轻褪,等过脑袋的时候,师清漪的声音有很短的一段时间被埋在了衣服里面,听起来就更含糊:“……那是重要的时候,我当然要动了。”
洛神却听得清清楚楚,目光落到师清漪剩下的内衣上。
师清漪的形状饱满,是最恰到好处的,那裹在手中的丰盈感在往常的夜里,都让洛神爱不释手。明明已经熟悉那里到了每一寸香甜都曾被她细细尝过,但现在看过去,却让洛神有了一种局促感。
她不能真的动她,自然得克制着情动。
洛神眸子往下垂了垂,道:“现下更衣,沐浴不重要么?你却说不想动,让我来帮你动。”
“也重要。”师清漪穿着内衣被洛神看了,却并没有像以前那样手足无措,反倒很坦然,甚至盼着洛神多看几眼,说:“但是你可以帮我脱,帮我洗,可另外一个重要的时候,你却不能帮我动,还得我……自己来。”
她醉了就认死理,一条道走到底,今天想要拿到匣子,千辛万苦,终于拿到了匣子,这才罢休。
同样的,她今天在门边上想着要尝尝洛神的滋味。
就非得今天尝了不可,这当然得她自己来。
洛神眼神含了些许无奈,弯下腰来帮师清漪继续脱长裤,低声道:“你先前不是说办完大事,便要问我年少时踢被子之事么,现下办完了,你可要听?”
师清漪激动起来,本来她要跟着洛神的动作抬腿的,结果一高兴,腿又放下去了,洛神只好配合地停了下,师清漪这才有些不好意思地将一只脚抬起来,双手扶着洛神的肩,轻轻地说:“要听。”
洛神将师清漪另外一只裤腿褪下来。
师清漪这下只剩下最后两点遮掩,她那双腿笔直修长,腰线纤细,就这样晃在了洛神眼前,脚趾更是玲珑如玉,随着她高兴而俏皮地微动起来,她自己倒是浑然不觉,还处在要听故事的喜悦浪潮中。
洛神偏开了目光,道:“这是我七岁那年之事。”
师清漪喃喃着问她:“你这次怎么这么乖的,我还没问你,你就自己招了。”
她又怎么会知道,她自己现在的这种吸引力是致命的,如同罂粟。危险,不敢去品尝,却又忍不住向她靠近。
要避免在这花中沉沦,不去伤她,只能转移注意力,哪怕是用一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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