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洛神都这样坚持了,师清漪自然依她,收回手,轻轻说:「好,你自个走。」
不过师清漪心里越想越觉得好笑,这黑心肝平常不要脸的时候,她简直自叹弗如。但一旦洛神似眼前这样要起脸来,面皮却又薄得很,连一举一动都是拘谨的,但外头却又包裹着她那份冰雪的骄傲。
洛神从脉晶巨石的边沿站起来,身子微有些晃,师清漪在一旁看着,生怕她会脚步踉跄,下意识就要去扶,洛神侧过脸,幽幽瞥了她一眼。
师清漪赶紧双手抬起,说:「我不扶,你慢着点。」
洛神端着面色,脊背绷得笔直,迈开步子往后头的昏暗处走。
师清漪将夜明珠的小袋子开了一道小缝,用那微弱的光照着路,紧跟在洛神身侧,时刻注意她的步伐,一旦发觉她有任何不适,也好及时顾看到她。
最终洛神走到后面一块脉晶石旁坐了下来,道:「你去知会鱼浅与濯川罢,我在此歇息片刻。」
说到这,她又看了看师清漪手里装夜明珠的小袋子,道:「……记得离我远一些,再取出来。」
师清漪笑着说:「放心,保证走得远远的,不让她们瞧见你这副模样。」
洛神默默地觑着她。
师清漪被她盯了,越发笑得明媚。
不过刚才玩笑归玩笑,她现在还是出于认真考虑,说:「我也不能离你太远,你暂时不想被人瞧见,定然也不愿彻底打开夜明珠,你一个人坐在此处,我不放心。我在气泡那里与她们会合,那里能瞧见你的身影,你看可好?」
「好。」洛神明白她的担心,点头应允。
「那你在此等我回来。」师清漪说:「夜明珠袋子至少也要开一个口,否则隔远了,我会瞧不见你。」
「嗯。」洛神取出袋子,依言照做。
师清漪离开洛神所在的脉晶石,往气泡处走去。走到半途,她又回头看了一眼,洛神已经转过去背对着坐着,银白色狐裘披在身上,背影有些冷寂。
鱼浅和濯川一人拿着一颗夜明珠,还在附近那些纵横交错的脉晶巨石堆里穿梭。
兆脉底下如今暗敌环伺,她们也不好高声呼喊,以免惊动了什么蛰伏的东西,只能这样静悄悄地找寻。
濯川一直找不到她们两人的踪迹,越想越懊悔,低声道:「鱼,我实在不该……」
「不该什么?」鱼浅道。
「我不该在气泡中耽搁那些时间,应当早些出来……寻她们。」濯川红着脸,一边往前走,一边低头看着地面。
她心里既愧疚又着急,师清漪与洛神两人不知道气泡的效用,万一两人在气泡中待得久了,情难自禁,又没有任何遮挡准备,后果实在不堪设想。
之前听鱼浅说这气泡的秘密时,她就已经担心上了,等她在气泡里切身体验了一回,见识到那气泡的厉害,那份担心顿时加深了无数倍。
「阿川,你莫要自责。」鱼浅知道她家阿川是个真正经的老实人,遇到这种情况,定然会把责任担在自己身上,安慰道:「是我未曾考虑妥当。我受气泡的影响要轻一些,原本是可以将你及时带出来的,但我瞧见你那副模样,我实在忍不住。」
濯川只觉得头发尖都是烫的,连忙攥着她,悄声道:「现下不是在气泡里,你莫要……莫要说出来。」
鱼浅点点头,笑道:「好,我不说。」
但她这辈子定要牢牢地记得气泡中的这段时光,半点都舍不得忘。
这还是她第一次和阿川待在气泡里。
以前她考虑到阿川是凡人之躯,恐怕受不住那气泡的催情效果,也
就从来没有将那气泡拿出来给阿川用过。
今日偶然之间试了下,她的初衷也只是想和阿川说一说私房话,没想到最后竟有这样的惊喜。
在气泡里,阿川凑近来吻她时的动人模样,在她面前主动解衣,还有红着脸向她说的那些平常难以听见的大胆且直白的言语,等等阿川的这一切惑人之色,都在气泡的影响下,向她毫无保留地展露出来。
有好几次恍惚间,鱼浅一面轻抚着濯川的身子,一面却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潜意识里,她总觉得自己实在是有太久没有和阿川亲密了,常说鱼水之欢,如果鱼离开了水,又哪里有什么欢爱的存在。但阿川分明没有离开过她,她们仍旧每日相见,也时有欢好,但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古怪的错觉。
也正是因为这样,刚才她抱着阿川时,竟有一种久旱逢甘霖的恍然,只恨不得尽自己的所有,去疼爱她。
濯川担忧鱼浅有时对这些口无遮拦,忙又嘱咐道:「鱼,待会若是见到她们,方才我们在气泡中之事,你也……莫要告诉。」
「放心罢。」鱼浅挨着她,挽上了她的胳膊,双眸澄澈,道:「旁的我许是有些分不真切,但你我在气泡之中的所言所行,定然是私房话的范畴。你不让我在外头说私房话,我便不说。」
濯川有些腼腆地笑了笑,松了一口气。
两个人走了一阵,鱼浅道:「我感觉到我的次鳞就在附近,应是寻到她们了。」
濯川心急之下赶紧抬眸看去,终于瞧见一个身影立在一块竖着的脉晶巨石旁,那人身形纤细高挑,手里拿着一颗夜明珠,正在晃来晃去,朝她们示意。
「是师师。」濯川认出了那身影,连忙与鱼浅快步奔去。
三人在脉晶巨石旁成功碰了面,师清漪说:「我瞧见鱼浅你的次鳞亮了,晓得是你们在找,便在此处等你们过来。」
气泡与外界隔绝,她在气泡里没有任何顾虑,也就不用遮掩,与洛神说话的时候,都是用的平常的现代用语习惯。
出了气泡以后,这兆脉底下既有「眼睛」,又有「耳朵」,她又暂时不能让鱼浅和濯川知道她们只是身处梦场的残酷真相,交谈之时,又用回了之前的古腔古调。
而且两种措辞转换得十分得心应手,面色更是看不出半点异样。
她的狡黠与自然,总是让她的伪装看起来那样天.衣无缝。
只要她想骗,几乎没有人能逃得过。
当然,那个骗人的祖宗除外。
鱼浅目光四下打量,没有瞧见洛神的身影,问师清漪:「洛神在何处?怎地未曾见她。」
师清漪抬手指向洛神所在的位置,鱼浅和濯川两人循着她所指看去,就见洛神背对着她们坐在后头的一块脉晶石旁,身边的夜明珠的光十分微弱,显然是被袋子遮挡了。
「她为何一人坐在那里?」鱼浅不解道。
师清漪随口找了个理由:「她在那里歇息。」
「为何非要在那里歇息?有何特别么?」
师清漪目光无辜,说:「那块脉晶苔格外柔软,在那里歇息会舒服些。她让我在此等你们,很快便会过来。」
趁着她们二人说话之间,濯川目光一瞥,看到了旁边的那个气泡。
一瞧见那气泡上盖着的脉晶苔,濯川面色顿时变了,向师清漪小心问道:「师师,你们为何会将这脉晶苔盖在气泡上?」
其实她当然知道盖脉晶苔的原因,脉晶苔厚重,又是一整片的,是这兆脉底下目前唯一能找到的遮挡物。
也正因为她知道,看见的那一瞬间,她才会吓一跳,慌忙向师清漪问询确认。
毕竟她和鱼浅也用上了脉晶苔。
原本鱼浅的确只是想与她说几句私房话,两人放置气泡的位置就在她们几人先前交谈之处,甚至远远地还能看见那些休憩的兆脉神官。
但是说着说着,濯川就有些浑身燥热,气泡的通透也越发让她觉得难堪,鱼浅察觉到了她的不自在,就带着她换了一个旁人看不到的僻静之处。
换了地方之后,濯川已经有些控制不住,眼底潮湿地央求鱼浅将气泡遮起来,鱼浅环视四周,就割了一块脉晶苔将那气泡从上到下,遮得严严实实的。
这一遮挡,顿时减去了濯川的不自在。渐渐的,两相纠缠之下,濯川连衣衫都褪了个差不离,被那气泡的气息缠得差点就失了态,而且她又吻了鱼浅的催情鳞,效果更是加倍的,几乎是带着哭腔求鱼浅要她。
等鱼浅的手指摸到她腰侧,要往下的时候,濯川打了个哆嗦,又缓过些许理智,又眼角含泪地说不可,这气泡如斯厉害,她得去提醒师清漪与洛神。
她为人正直,会认为如果不去提醒而酿成大祸属于自己的过错,但她又被气泡禁锢着,理智想要出去,身体却放浪得根本出不去,那种进退两难的羞耻感,几乎要将她淹没。
如果不是最后鱼浅看她实在难受,将她的衣衫穿好带出来,只怕濯川要被这气泡折腾得死去活来。
师清漪听濯川这么问,心里回想与洛神在气泡中的种种,脖颈也热了起来,面上却不动声色地说:「此处不方便说,我们三人进气泡说罢。」中文網
濯川立时大惊失色:「不……不可再进去。」
师清漪观察她那面色,知道她估计也被气泡折腾得够呛,又与她颇有几分同病相怜了,嘴上说:「进气泡说,无妨的。」
她本就知道鱼浅和濯川会过来,原本是有时间将那脉晶苔去掉的,但她特意留下,就是因为她需要一个外界窥探窃听不到的地方,以便与鱼浅和濯川交待几句重要的话。之前她们几人很难进行安全的沟通,很多想法都难得传达,现在是最好的相商机会。
虽然气泡有弊端,但眼下除了气泡,再没有第二个选择。
濯川冷静下来,察觉到师清漪一直在强调要进气泡,却又不直接解释,也猜到师清漪要与她们说的话是不方便在外说的,就委婉地问一句:「师师,可要说许久么?」
师清漪憋着笑,脸上佯装对一切都不知情:「只有几句话罢了,很快便出来。」
濯川这才情绪微缓,道:「若只得片刻,那自然可以。」
「难道进气泡的时限竟有何讲究么?」师清漪故意问。
这回轮到濯川局促道:「进气泡说罢,我告诉你。」
鱼浅见师清漪神色如常,似乎并没有感受到气泡的异样似的,道:「师师,你们先前在气泡里说私房话,莫非只说了片刻便出来了么?」
「私房话?我们未曾说什么私房话。」师清漪面不改色:「只是与洛神商量了些要紧事,商量过后,便出来了。有何不妥么?」
濯川听了,心中的自责总算消去不少,还好没有造成什么不得了的影响,道:「没有……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