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贝琳还猜想,黎准姑父的断指是不是在厨房里发生了什么意外才造成的,但是瞧见鼻青脸肿的奚瓷,她就知道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了。
奚瓷现在的情况说鼻青脸肿,真的一点不夸张。
乍一看,任谁也不会觉得眼前这个头发散乱,额角高肿,右眼眼眶青紫,脸颊上则是混着泪水和血水的狼狈女人,是那个风光无限的影后奚瓷。
她身上盖着件男式大衣,原本大衣是将她整张脸都盖住的,大概是听见了黎准姑父和林衍笙说话的声音,她自己把大衣往下拉了拉,把脸露了出来。
为此,贝琳和林衍笙才知道躺在担架上的是她。
护士催着黎准姑父上救护车,上车前,黎准姑父叹了口气,“衍笙,你帮帮这位奚小姐吧,她手机被砸坏了,又谁的号码都不记得,现在也联系不到家人朋友。”
说完,他有些抱歉的看了眼贝琳,这才上了救护车。
贝琳读懂那个眼神,说实话心里并没有多少波澜,两个人过日子相互猜忌没有意思,她既然选择继续和他在一起,就不会在这种情况下也抛洒醋意。
“我去车上等你。”贝琳怕林衍笙为难,干脆先回避。
但刚转身,手腕就被林衍笙给抓住。
贝琳不解的抬头,但他倒没和她说什么,而是看向担架上的奚瓷,“用帮你报警么?”
“不要,求你不要……”听到报警两个字,奚瓷脸上只剩一片惊恐。
贝琳皱眉,对她的反应有点费解。
刚刚餐厅里具体发生什么还未可知,但奚瓷的模样绝不是意外造成的,而是很明显被人殴打所致。
她作为公众人物,害怕报警把事情闹大还算可以理解,但也不至于一脸惊恐……
只是眼下的情况,贝琳并不适合发表太多意见。
“那我让黎准来处理,毕竟他姑父也受伤了。”说着,林衍笙示意抬担架的医护先让人上救护车,他从口袋拿出手机,准备打电话。
显然除此之外,他并不打算再过问这件事。
林衍笙低头打开通讯录,医护抬着担架要上车,从他们旁边经过时,奚瓷身上的衣服突然滑落,恰好就落在贝琳脚边,衣摆甚至还盖在了她鞋面上。
贝琳没有多想,弯腰捡了衣服,重新给她盖回去,这一盖才发现,奚瓷脖子里还有一道可怖的掐痕……
贝琳皱眉,想说什么,电光火石间,奚瓷自己拉着衣服把脖子盖住,于此同时贝琳手里被塞了个团成一团的小纸团。
而这一切旁人一无所知。
救护车依旧鸣笛驶离,庭院里重新安静下来。
黎准在电话里问怎么回事,林衍笙干脆就近把手机给了站着的其中一个店里的工作人员。
二十多岁的小姑娘,围裙上还染着血迹,显然是被吓的不清,但接过手机后,稍稍整理了下思绪,讲话条理还算清晰,“奚小姐十一点左右和一位姓楚的先生来店里吃饭,上了菜之后那位楚先生就不让我们在包间里待着,后来我在外面听着里面好像有砸东西的声音,我把门开了条缝往里面看了眼,发现楚先生在殴打奚小姐,所以就去喊店长,当时店长在厨房准备别桌的菜,刀也没放就过来了,结果……结果后来争执中,那位楚先生把店长的刀抢了,再后来店长手指就被砍断了……楚先生跑了,奚小姐不让报警,我们只有先喊救护车……”
交代过后,那人又把手机还给林衍笙,他又和黎准说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黎准等下会派人过来,我们先找个地方吃饭。”林衍笙把手机塞进口袋,然后去牵贝琳的手。
贝琳听过那位服务员叙述的事发经过,注意力却始终没有从手心那张纸上挪开,林衍笙恰好要牵的也是她那只手,所以他快要碰到她手的瞬间,她下意识避开,只说
了句‘走吧"便转头往大门处走。
今天遇上这事儿虽然是意外,但说到底是和奚瓷扯上了关系……
林衍笙以为她是生气了,到了外头,贝琳准备上车前被他给拦住,“怎么了?”
“啊?”贝琳有点莫名,“没怎么啊……”
她脸上确实没有半点生气的样子,那点莫名也不是假的,林衍笙刚要问她为什么不给牵手,贝琳先一步明白过来,“我那会不让你牵不是在生气,而是……算了,咱们还是先上车再说吧。”
贝琳话说到一半时,四下看了看,一脸警惕。
见状,林衍笙微皱了下眉头,但还是配合的给她打开车门,等她坐进去后,自己又绕到另一边上车。
等他坐下,那侧车门刚关上,贝琳就摊开掌心给他看,“那会我不是给奚瓷盖衣服吗?她往我手里塞了张字条。”
手里被塞这张字条开始,贝琳掌心就没有打开过,这会摊开手给他看,才发现手里团成一团的是张纸巾。
“我打开看看?”贝琳征求林衍笙的意见。
林衍笙点头。
贝琳这才动手把纸巾展开。
纸巾团在一起太久,上面用口红写的字已经有些模糊了,但大致轮廓还在,一眼能识别出那两个字是‘救我"。
联合那会,奚瓷听到报警时一脸惊恐的反应,以及店员的叙述中那句‘奚小姐不让报警",贝琳脑子里闪过某种猜测,“她是不是有什么把柄落人手里了?”
不然怎么会在被施暴后拒绝报警,又暗中给她塞纸条求救?
一直没得到回应,贝琳抬头,才发现林衍笙正一脸严肃的看着她。
“你怎么不说话?”贝琳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我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
“没东西。”林衍笙抓住她在脸上乱摸的手。
“那你怎么一直盯着我看?”贝琳其实心里已经猜到原因,“是不是因为奚瓷是当事人,你怕管了我生气?”
“我不是怕。”林衍笙依旧一脸严肃,“我并没有要管这件事的打算,之所以没说话确实是因为这事儿牵涉到奚瓷,作为你的丈夫,我觉得自己至少得有避嫌的觉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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