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衍笙离开度假村之后并没有去公司，半个多小时后，车子开进一片庄园别墅。
楚家全家移民国外，恢弘气派的老宅却依旧打理的井井有条，领证之后，奚瓷就跟楚梵行一起住了进来。
已至深夜，今天的楚宅依旧灯火通明。
林衍笙的车子一路开进去，最后停在别墅前，陈靖算好了时间在等他。
“宋庭来了？”林衍笙嗓音微沉，心情肉眼可见的不大好。
陈靖点头，“在里面，楚梵行不肯签字，说是除非您亲自到场。”
顿了顿，又补充一句，“奚小姐跟她的经纪人也在里面。”
林衍笙薄唇微抿，抬步往里头走。
楚家老宅金碧辉煌，恨不得把有钱两个字刻在大门上，陈靖在前面带路，最后跟林衍笙一块进了二楼书房。
书房外佣人保镖都是楚梵行的人，门没关，林衍笙进门的时候，宋庭在整理文件，奚瓷跟周莲吟站在窗边，奚瓷在抹眼泪，周莲吟给她递纸巾。.
至于楚梵行……
书房里打打杀杀的声音全是他手机里传出来的，他翘个二郎腿靠在书桌前的大班椅里，手机横捧，在打游戏。
“阿笙……”
听见脚步声，奚瓷吸了吸鼻子，喊了他一声。
林衍笙也不知道是不是没听见，眼睛没往她那边看。
奚瓷本来想走到他身边，见状脚下步子却怎么也迈不开了……
与此同时，宋庭从沙发里起身，然后将整理好的文件递过去，“这是离婚协议，奚小姐已经签过字了。”
地上洋洋洒洒的碎纸片，是不久前被楚梵行撕毁的离婚协议。
林衍笙抬手接过，踩着一地碎纸片往书桌方向过去。
至于协议内容，他不感兴趣，没看。
不多久，林衍笙站定在书桌前，宋庭刚递给他的离婚协议被放到桌上，背过手，食指指节在上头扣了两下，“签字。”
整个过程，楚梵行手机里的厮杀声没停止过。
像是没听见林衍笙说话，他单脚蓄力在地上蹬了下，带滚轮的椅子往后挪了挪，腾出空间后，他两条腿抬起，直接翘到桌面上，而他皮鞋后跟则是不偏不倚的落在那份离婚协议上。
楚梵行依旧没抬头，像是压根没听见林衍笙说话。
书房里又只剩下打打杀杀的游戏声。
一天没过完，却要碍两回眼，林衍笙耐心消耗极快，脸色倒是还算平静。
他摸到口袋里的烟，点一根，书桌上烟灰缸里烟头快堆满了，书房里烟味本身就很重。
书桌前烟雾袅娜飘散。
奚瓷站在林衍笙不远处，从他进门开始，眼睛就没看过别人，所以她很清楚的捕捉到林衍笙手上的动作，只是手腕微动了下，上一秒还在他手指间夹着的香烟，这一秒已经在空中划过一道橙色抛物线，而抛物线的终点是楚梵行右手虎口。
“嘶……”
燃着的香烟烧伤皮肤表层，痛感神经跟着叫嚣，楚梵行倒吸口气甩甩手，烟头甩出去，还在游戏中的手机也被甩出去。
手机落地瞬间黑屏，厮杀声总算消失。
楚梵行收了搁在桌面上的腿，刷一下从大班椅里起身，阴鸷眸光落在用烟头烫他的罪魁祸首身上，“***有病？”
楚梵行发起疯来，一向是什么脏话都能往外飙。
林衍笙只当没听见，“签字。”
楚梵行想跟他对骂，但他不配合，再骂下去，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像是个在唱独角戏的小丑。
骂声停下来，楚梵行低头看一眼桌上的离婚协议，倒是突然笑出声来。
大班椅柔软宽敞，楚梵行重新坐回去，“林总对自己的旧情人一贯都这么上心？让你来你就来，就是不知道大半夜跑出来，
跟你老婆说实话没有？”
林衍笙眼底冰层加深。
奚瓷立即上前，“梵行，你不是说只要阿笙过来，你就签字的么？现在他已经来了，你就把字签了吧。”
“啧……”
楚梵行撇过她挂彩严重的脸，多看一眼都觉得倒胃口，但他这人心肠早就黑透，越想远离他的人，他越想留着慢慢折磨。
“这字我是可以签。”楚梵行张口就给她画了个饼，但转眼就踏碎她眼底希冀的光，“我这人吧就比较爱操心，你看咱们夫妻一场，你要没找好下家就跟我离婚，那我还真怕你以后没人要。”
奚瓷用眼神告诉他，离婚这事儿她绝不会后悔，“你又想怎样？”
“简单。”楚梵行拉开抽屉，从里头抽出一个文件夹丢桌上，“我先给你找好下家，所以这协议不能只有咱俩签。”
奚瓷皱眉拿过桌上文件夹，打开，看一眼就明白了楚梵行刚刚那话是什么意思。
“阿笙，你看……”奚瓷脸色惨白的将文件夹递给林衍笙。
林衍笙只是低头扫一眼，扫过之后，没有要接的意思。
奚瓷手里的文件夹里放的也是一份离婚协议，只是这份离婚协议，不是她跟楚梵行的，而是林衍笙跟贝琳的……
他接都没接，更不要说签字。
奚瓷将文件夹放回去，“梵行，你不要开这种玩笑，我们的事何必过多牵扯别人？”
“谁说我在开玩笑？”楚梵行伸手按住文件夹，然后把文件夹推到林衍笙面前，“你看，咱们俩真是想到一块去了，你让人给我准备了份离婚协议，这不刚好么，我也给你准备了份，签完字以后你跟我前妻再续前缘，我呢就去追你前妻当个消遣，这么一来内部消化皆大欢喜，要不我倒数三声，咱们一块签？”
回答他的是纸张被撕碎的声音。
林衍笙将文件夹里的离婚协议抽出，完整的协议很快变成不规则的碎纸片落在地上，“作为吉祥物，我猜你运气一向不差，作死这事儿，既然你做了，看在你爸的面子上我也会让你如愿以偿。”
无论是早上还是现在，林衍笙都懒得和他纠缠，离婚这事儿并不是非得他心甘情愿才能成。
话声落下，他转身就准备走。
快走到门口，楚梵行才不紧不慢的开口，“林衍笙，你这就挺没意思了，我老婆当初给你怀个孩子怀的连子宫都没了，你倒好，让你离个婚就磨磨唧唧，提了裤子不认人这事儿，你老婆知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