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钱家,贝琳就想到不久前跳梁小丑一样的沈合英。
“他们还敢来?”
贝琳微微皱眉,“见过厚颜无耻的但没见过厚颜无耻成这样的,他们还是觉得就凭他们几句无凭无据的话,繁繁就得和他们分家产?”
“这次好像不是为家产,沈合英的丈夫独自一人在外面,倒是没看见其余钱家人。”
钱父人被拦在沈家庭院最外头,连大门都没能进,森左也懒得出去见他,话是听门外守着的安保人员传来的,“听他话里的意思,沈合英和那个钱向前被警察给带走了,他觉得这是沈小姐在报复不久前他们来沈家闹事,所以想求沈小姐放了那母子俩。”
“他们一走繁繁就晕倒了,人到这会都没完全清醒,而且这期间我也一直在她旁边,这事情不是繁繁做的。”贝琳从森左的话里听出些不对来。
“嗯,这件事情的确是有些奇怪。”森左赞同的应声。
不然,哪怕他上楼来和贝琳说丁岑要来的事情,也不会把这种无聊的事拿出来说。
毕竟钱家人再怎么闹,也闹不到他们跟前来。
“按理说沈合英不在北城生活,她在这里也不会得罪什么人……”
基于这点,贝琳就有些理解钱父的推断了,“他们前脚刚被沈家的保安丢出去,后脚就被警察给抓了,这要换成是我恐怕也会认为是繁繁在背后指使。”
沈繁繁肯定没做这事。
贝琳倒想起另外一个人来,“会不会是徐司宸?”
“那我给徐少打个电话问问。”话是这样说,但森左觉得这不大像徐司宸的行事作风。
他要收拾谁替沈繁繁出气,还用得着这么麻烦经警察的手?
“行,麻烦你了。”贝琳点头。
森左便先打电话去了。
打一通电话并不要多久,贝琳也没急着回去,就在房门外等着。
不多久,森左挂掉电话,冲贝琳摇了摇头,“不是徐少。”
除了徐司宸,贝琳想不到还有谁会暗中替沈繁繁出头。
而且从沈合英离开沈家,到那母子俩被警察带走,也才过了一小时都不到,如果没有一定的实力,恐怕做不成这件事。
“也不知道这个人究竟是好心,还是有什么别的目的……”正值多事之秋,贝琳不得不多想一些,“森左,这件事恐怕还要麻烦你去查一查,我担心有人想利用这件事达成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
“好,我会去查。”森左应下这事,临走前又问,“等下夫人过来的时候,要喊您下楼么?”
“到时候你给我发个消息就成。”
“行。”
森左下楼之后,贝琳又回了房间,在沈繁繁床边坐着。
沈繁繁睡得还算安稳,这期间,贝琳给森湘发了消息,询问林贝贝有没有哭闹。
那边很快回复。
‘您放心,一切都好,贝贝正在和老师学画画。’
文字之后,森湘发来图片,是一张林贝贝拿着蜡笔,认真在纸上‘鬼画符’的照片。
贝琳将画纸那块放大,凝神瞧了半天,试图跟女儿共情,但横着竖着不管她怎么看,也没能成功看出林贝贝究竟画的是个什么东西。
她下意识又想把这张图片发给林衍笙,可是点开和他的对话框才想起来,他这会没法收到她的消息。
贝琳叹一口气,心情瞬间跌进了低谷里。
过不久丁岑到了,贝琳喊家里信得过的佣人过来看着沈繁繁一会,自己下去了一趟。
吊唁过后,丁岑将贝琳喊到一边,说了会话。
“繁繁怎么样了?”丁岑刚刚一直没见到沈繁繁,心里大概便有了数,猜到沈繁繁这会怕是不太好。
贝琳也没瞒着,大致说了下沈繁繁眼下的病情。
“本来还想去看看她,但既然她在休息,我就不去吵她了,说起来繁繁这孩子也是可怜……”
丁岑叹一口气,便叮嘱,“她也没什么长辈,亲戚是多,就是没几个会真心待她,这些天你辛苦些陪着她,贝贝你不用担心,等下这边结束我就回去陪她,等明天听听回来,我再去医院。”
“好,谢谢您。”贝琳本身最担心的就是林贝贝,这下丁岑说要回去,没了后顾之忧,她陪沈繁繁时,也能安心一些。
只是……
贝琳也知道眼下是个什么境况,内忧外患的,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那医院那边,叔叔一个人会不会有什么事?”
“都安排好了,医院里留的人手足够。”丁岑晚上回去也是林嗣源的意思,留一个孩子在家里,几个大人心里都没底。
哪怕森湘在,但林贝贝同她没有单独相处过。
而且森湘也没有带孩子的经验,万一林贝贝真闹起来,恐怕森湘还拿她没办法。
见丁岑将一切都安排的十分妥当,贝琳也就没什么好不放心的了。
临走,丁岑想了想,又叮嘱,“最近林家事多,阿笙现在又不在你身边,这些天来沈家吊唁的估计什么样的人都会有,不过这之中大部分应该都还是安分的,至于剩下的那些……真有那种不长眼睛的,拿阿笙的事情奚落你,不管是谁,你都没必要忍着,凡事都有林家给你兜底知道么?”
这世界上从来不乏拜高踩低的人,虽说林家现在并未真的落魄,但蜚短流长的,有些人生活上不如意,就喜欢找些幸灾乐祸的事情来做。
当然,那些人是不敢舞到她面前来的。
可贝琳就不一样了。
对那些忍不住嘴贱但又怕事的人来说,贝琳无疑就成了那个最好捏的软柿子。
贝琳猜测,丁岑也许是知道了不久前沈合英的事儿。
其实不用丁岑特地叮嘱,贝琳也不会是乖乖站着挨欺负的那一个。
但听到丁岑那句兜底的话,贝琳还是觉得心底有阵暖流淌过,她伸手抱了抱丁岑,真诚的和她道谢,“谢谢你,阿姨。”
“傻孩子,是我该谢谢你。”丁岑拍拍她后背。
至于谢的是什么,丁岑没有明说,但她相信贝琳心里是知道的。
丁岑离开时,贝琳一路将她送上车。
林家送丁岑过来的车子是一直开到庭院里的。
沈家大宅庭院里是有十多个停车位的,但架不住今天情况特殊,来的人多,那十多个停车位显然就不怎么够用了。
像是这时来的人车子都是停在庭院外,然后下车步行的。
原本丁岑过来的时候,庭院里也是没有位置的,但佣人还是在接到消息的第一时间,腾了个位置出来。
贝琳目送丁岑的车子离开,准备回去时,视线不经意透过草木瞧见了跪在大门外的中年男人。
是钱父。
“他怎么还在那里?”森左正好就在旁边,贝琳便扭过头问他。
“他认定是沈小姐让人抓的沈合英母子俩,非说沈小姐不让放人,他就不走。”沈家那几个安保做事还是有些优柔寡断,森左心里嫌弃,但毕竟自己也是过来保护贝琳的,不好多过问沈家的事,“那几个安保将他赶走,他还是会回来,稍微威胁两句,他就跑去和那些上门吊唁的人胡说八道,有几个人都没进门,就被他给吓跑了,加上他又是沈小姐的堂姨夫,沈小姐这会没醒,没有她明确的指令,那几个人就也不敢做的太过,所以两边就僵住了。”
“……”
贝琳有点无语,但人就这么在大门外跪着也不是个事儿。
给来往的人看见,还以为沈繁繁真苛待亲戚了。
“查到是谁让人带走沈合英母子的了么?”往那边过去之前,贝琳又询问了下森左的调查进度。
森左摇头,“已经让人在查了,只是那会安排人出警的是公安机关一个跟林家向来不和的高层官员,他具体是受谁指使,暂时还不大好确定。”
那这事情就更诡异了。
本来,沈合英母子被抓,任谁看着对方都有点在替沈繁繁出气的意思,这也是当时贝琳听说这件事,下意识就想到是不是徐司宸做的的原因。
可现在森左又说,那个高层官员跟林家不和。
贝琳现在甚至有种预感,或许这件事压根不是冲着沈繁繁来的……
这样想时,贝琳往大门方向过去。
不久前跟沈合英一起来沈家的时候,钱父真个人至少是干净整洁的,前后也才过去两小时没到,此刻跪在沈家大门边的人,却完全变了个样子。
钱父浑身上下无一处不写着狼狈。
“贝小姐,我求你们高抬贵手,放过我儿子吧!”听见脚步声钱父下意识抬头,看见来人是谁,他跪着在地上爬了两步,只是还没靠的太近,就被旁边的保安给拦住了。
贝琳跟沈繁繁都不是那种怕事的人,但眼下沈合美去世,总归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沈合英领着家里人那么闹了一场,最后一家人也只是被保安丢了出去。
结果倒好,凭空一个屎盆子扣下来,她跟沈繁繁莫名其妙就成了恶人。
周围不断有人经过,钱父又是一身狼狈模样,这一幕落在那些人眼里,可想而知那些人会怎么想贝琳。
不过贝琳倒是不在意那些人的眼光,只是觉得有点烦。
“但凡你儿子跟老婆不久前在里头闹着要问繁繁要家产的时候,你能公道的阻止两句,这会也不至于在这里跪着。”
贝琳看钱父的眼神并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悯,在她看来,无论最后沈合英母子俩下场如何,都是他们自作自受。
至于钱父,他并没有起到自己作为一个男人在家庭中应有的担当……
这时她也懒得废话,只在钱父又要开口前,抢先一步打断他,“我是不知道究竟是谁报的警,也不可能因为你胡搅蛮缠就认下这事,然后去帮你把人弄出来,但如果你继续在这里闹,我倒是能帮你打点打点关系,让你进去陪那母子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