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韦大姑的责问,韦爹面不改色,“哪能呢,那么大个活人在那里,咱先进屋再说,快进来,大姐,我也给你留了屋,你们奶孙几个多住些日子,你都好久没回虎头村了。”
韦大姑当年不顾父母的反对,坚决嫁到最偏僻的虎头村,这些年都没怎么回过娘家。
上次回来,还是多年前韦家两老去世的时候。
不止韦大姑,韦二姑也一样,连嫁同村的韦三姑也很少与家里有往来。
因为,流放村是没有年节往来的,你提个礼物出门,最后便宜了谁家还不一定呢。
所以,都是跟本族本村的人抱团,毕竟远亲不如近邻。
直到韦家出了软甲,虎头村以刀疤等地痞为主,有组织性地维护秩序,而他的背后是韦家,是黑甲卫。
至少,在虎头村是没人敢抢劫的,穿上蓝色软甲的人外出也没人敢劫,而黑色的软甲就更没人敢动了,至少明面上不敢。
一众亲戚都是穿着黑色软甲赶路,到了虎头村才脱了下来。
韦大姑听韦爹这般说,差点没哭出来,可也正是因为生活艰难,他们兄弟才应该团结起来,这老五怎么能不管兄弟了呢!
“你二哥也给我留屋了。”怎么说老二才是长子,老韦家的顶梁柱,她住老五这像什么样。
她是大姐,不能像老二那般任性,会被别人耻笑,嫌贫爱富,兄弟不和。
韦大姑不赞同地看向韦二姑,都是年过半百,头发斑白的人,还这么不懂事。
见韦大姐看过来,“大姐。”韦二姑这才叫了人,然后朝自己后辈示意。
“大姨。”
“姨婆。”
一溜的人纷纷向韦大姑打招呼。
韦大姑看得眼热,反观她自己、家里只有一个孙子一个孙女了,就很凄凉。
“嗯,多儿、立儿,叫人,这是二姨婆。”
“二姨婆,五舅公...”黄多黄立小小声地叫人,两人是韦大姑的孙女孙子,孙女十八岁,孙子十一岁。
五官长的不错,就是面黄肌瘦的,一看就知道长期营养不良的样子。
与韦二姑家的孩子一比就太差多了,也是,毕竟只有韦大姑一个老妇人养着,能活就算不错了。
“好好,乖孩子..”不等韦二姑与韦爹纷纷夸赞。
然,韦大姑无视韦爹与自家孙子孙女交流,视线笔直地射向韦冬与韦珍。
哼,他们两家人都认完亲了,这两个是老韦家的人吗不该打个招呼吗果然才变得有一点钱就开始六亲不认了。
韦大姑很不满,想她在娘家时是老大,在古山村威望大半生,现在难道要向小辈低头行礼嘴角勾起讽刺地笑。
韦大姑佯装弯腰,等着别人来扶她,“老身向王妃娘娘请安了。”
韦珍放下手里的瓜子、粉末,面无表情道:“免礼!”手都没抬一下,人家都行礼了,她为什么不敢接受呢她是王妃没错啊。
韦大姑脸色一僵,这一声‘免礼’,哪怕她没跪下去,也算是行礼了。
身体不由晃了晃,一脸不可置信地对上韦珍冰冷的神情。
“老五!”韦大姑一时间气得满脸通红,恨声大叫,看向韦爹。
这时候的韦爹脸色已然没有了先前的热情,“大姐这是想做什么”有什么不满冲着他来,动他闺女算怎么回事,谁都不能动他闺女!
“哈!老二说的果然没错,你们如今有钱了,飞上枝头当凤凰了就目中无人了是吧
老五,你不记得当年是谁将你拉扯大的了谁背着你躲土匪谁给你喂食!”
韦爹听着,开始掏耳朵,然后漫不经心地说道:“记得,怎么会不记得呢。
爹娘养我到八岁,大姐二姐背我躲土匪,三姐小时候给我喂食。
然后呢,这些年我没帮过你们吗你们谁没拿过我的银子
我现在发达了,没给你们送米面物资没送软甲没把砖瓦送去给你们起屋子本来还打算入火后给你们合适的人安排合适的事情做的。
你们还想怎么样”
看着韦爹轻慢的语气,韦大姐不敢置信,指着韦爹的手抖了抖,脚步踉跄,“我们同父同母的血脉至亲,你就这样施舍与侮辱我们的你还是不是人
那些软甲你有那么多,至亲的人你只给一人一件,却把成千上万的送给外人
那些野马,宁愿给外人骑也不给至亲的人
老五,你怎么能这样忘本!”
“哎哎哎,大姐,你说你跟老二就行,我可不在你的‘我们’里面。
老五帮助我家诸多,我们全家打心里感激的。”韦二姑连忙跳出来否认。
“我也不在,我兄弟只有老五一个。”韦三姑也在这个时候上门了,力挺韦爹。
“你们怎么都不懂事呢老二才是韦家的长子,韦家的嫡亲正脉,韦家的传承,韦家的顶梁柱!老五应该辅助正脉让韦家永传!”
他们古山村黄氏就一直都是这样走过来的,否则嫡脉早晚断了传承。
韦大姑的揭撕底里让四周一静。
良久,韦三姑突然疯狂地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
顶梁柱哈哈哈!顶梁柱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亲妹子被人凌辱!
嫡脉难道其他人就是小娘养的
传承传什么传自私自利承冷血无情
韦老二传承得很好啊,上次不就是冷眼旁观老五一家十几口被沈人家宰杀而躲起来了么心里还在算计着等这家子死绝了好继承老五的家业吧
哈哈,可惜老天有眼,人家不但没死,还富贵了,你去挠墙啊,挑唆一个老傻子算怎么回事”
“老四!”韦三姑排行第四。
两声呵斥声同时响起,当然是韦大伯跟韦大姑了。
韦大伯被揭短而恼羞成怒,恨不能上去撕了韦三姑,但看到她身边的丈夫与两个高大的儿子而不敢妄动。
韦大姑也很恼怒,想她被黄氏族人推崇敬重了一辈子,现在却被自家妹妹骂成傻子!怎能咽得下那口气!
“啧!”韦三姑顿时觉得无趣,懒得再理会他们,大摇大摆地去跟韦冬上礼。
然后发现这小子正悠哉地看戏,所以,不过是一场闹剧罢了,谁把他们放在眼里了。
“行了,既然你们两家不是来贺喜的,那就走吧。
觉得我的施舍侮辱了你们高尚的人格,以后我不送东西到你们家就是了。
以后没事别上门,谁敢找我闺女不自在,别怪我出手狠辣!”
韦爹警告着,哥哥姐姐什么的,哪比得过他的宝贝闺女的一根手指头
这时,一抹瘦弱的身影冲突然冲了出来,跪倒到韦爹的脚跟前,紧紧揪着他的裤管,嚎啕大哭。
韦爹,还好他腰带够紧,否则要当众掉裤衩了。
“五舅公!五舅公!你救救多多,求你救救多多跟阿立吧!
奶奶她疯了,她把阿爹救命的药钱拿给族长家的儿子赌博,让阿爹活活病死;
族老家的混子偷看阿娘洗澡,她逼阿娘改嫁,把阿娘逼得上吊;
上次的五千斤米面,我跟阿立的软甲都贡献给了族长家。
她还要把我嫁给族长婆子家那三婚的侄子,把阿立送去族长家当奴隶。
舅公!舅公!你救救多多跟阿立啊!
活不下去,活不下去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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