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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7章 臣今晚还来
    方修道:“臣听说了。”

    武明空看着他,眉头一挑,道:“徽州刺史张新远和那几个知府,都是方党的人,你打算如何处置?”

    方修道:“臣只是听过这个张新远的名字,却不知道他是臣的党羽。”

    武明空见他不承认,撅了撅嘴,道:“据朕所知,这个张新远这些年可是给你送了不少银子。”

    方修一脸的风轻云澹,轻描澹写道:

    “臣领受丞相一职已有多年,朝廷上下各级官吏,大都是经臣举荐,方才能够上任。

    许多官吏因此不得不依附于臣,却不代表他们就是臣的党羽,因为臣对他们向来是秉公任直。”

    武明空听见这话,有些无语的道:“你的意思是,人家给了你银子,你收了银子以后,仍旧是照规矩办事,便算是秉公任直?”

    “当然。”

    方修点了点头。

    “”

    武明空有些气恼的道:“你明明拿了人家的银子!”

    方修道:“臣又没有向他们索取,是他们自己送到臣的手上。”

    “你这是诡辩!”

    武明空更加气恼,没好气道:“再者说,按照我大乾律法,你这就是贪污!”

    方修道:“陛下可知道,按照大乾律法,为人君者,强令臣子夜宿皇宫,该当何罪?”

    武明空听见这个问题,微微一怔。

    随即,有些心虚的缩了缩脑袋,压低声音道:“朕何时强令你留下过,明明都是你自己赖着不走。”

    说完,精致的脸蛋露出一抹疑惑之色,问道:“大乾律法何时有这一条,朕怎么不记得?”

    方修澹澹道:“从来也没有,方才不过是臣信口胡诹。”

    “”

    武明空又是一愣。

    “方修!”

    小女帝终究是没忍住,上手掐住方修的胳膊,没好气的骂了一句:“狗奸贼!”

    两人纠缠了一会。

    武明空又将话题拉回了正轨,道:“你还没告诉朕,这件事情,你究竟打算如何处置?”

    方修道:“臣方才已经说了,秉公处置!”

    武明空道:“你就不怕寒了人心?”

    方修听见这话,看向小女帝,眉头微微皱起,反问道:“臣不明白陛下的意思,什么叫做寒了人心?寒了谁的人心?是徽州的贪官污吏,还是徽州的士绅豪强,再或者是徽州的穷苦百姓?”

    此话一出。

    不知为何,武明空忽然觉得有些紧张,觉得自己这个问题确实不合时宜。

    沉默了几息,正色道:“你明白朕的意思,朕所说的是方党的人心。”

    方修道:“陛下误会了,朝廷自始至终也没有什么方党,百官皆是为陛下效力,为朝廷效力,为百姓效力,难道没有臣之前,朝廷的百官都叫做皇党吗?”

    武明空听见这冠冕堂皇的话,撇了撇嘴,没好气道:“有没有方党,你自己心里清楚。”

    方修沉默了几息,道:

    “陛下觉得,依附于臣的便是方党,那么,指鹿为马后,上至六部九卿,下至各州府县,百官皆是以臣的命令为准。

    便是新科的进士和举人,想要为官,也必然要依附于臣,陛下是觉得,百官皆是方党吗?”

    武明空不明白他为何说这么多,眉头微微皱起,思索了几秒,反问道:“难道不是如此?”

    方修叹了口气,回道:

    “若是百官皆是方党,那也就没有方党,就好像没有臣之前,百官皆是依附于先皇,难道要说那时候的百官是皇党?

    如今朝廷是臣的主理,臣不可能维护每一名官吏的利益,也做不到维护每个人的利益!

    大乾想要发展,想要强盛,就必然要牺牲一部分人,打压一部分人,拉拢一部分人!

    该做事的时候做事,该分红的时候分红,该谨慎的时候谨慎,臣给他们银子,他们受着,臣要他们的银子,他们同样也受着,这样的人才能算的上是臣的党羽。

    其余的官吏,即便是依附于臣,也称不上是臣的党羽!”

    武明空听见这话,忍不住在心里道:感情你的意思是只有完全听你的话,才能算是你的党羽?

    此刻。

    她很想说:总不能依附你的人,立下功劳,就算在你的头上,做了错事,就与你无关吧?

    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方修继续道:

    “臣在一年前便告戒百官,朝廷正在多事之秋,做事要小心谨慎,这一年来,即便是以前贪婪无度的秦兴言也都是照着臣的规矩办事,没有丝毫的逾越!

    臣可以保证,这一年的时间,他不说一两银子都没贪墨,也差不了多少!

    除此之外,能填补的空缺,他都用自己多年的积蓄填补上了,陛下若说他是臣的党羽,臣欣然接受,同样的道理,吏部尚书杜晨安,兵部尚书钱浩南也可以说是臣的党羽。

    可是那个徽州刺史张新远,作为一方的封疆大吏,也收到了秦兴言的书信,清楚臣的告戒,即便如此,仍旧胆大包天,贪婪无度,非但贪墨官府的存粮!

    事发之后,还不思改过,用一把火将其烧了,如此嚣张,如此视陛下、朝廷、臣于无物!

    说这样的人是臣的党羽,臣只觉得倍受侮辱!”

    听了方修的解释。

    武明空陷入长久的沉默。

    片刻后,她似乎明白了什么,不再多说,问道:“既然如此,你打算派谁处理此事?”

    方修道:“海瑞有过青州赈灾的经验,又主管都察院,此事交给他去办,最为合适。”

    武明空点点头,道:“那就让他去。”

    说完了正事。

    养心殿里恢复了安静。

    武明空和方修大眼瞪小眼,相顾无言。

    最后,还是方修打破了沉默。

    “要不臣陪陛下再回榻上休息一会?”

    武明空“呸”了一声,没好气道:“朕才刚起床,你又要让朕回去!安的什么心,路人皆知!”

    被点明心思的方修,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眉头一挑,问道:“臣安的什么心,陛下可否为臣解释一二?”

    听见这话,武明空一时语塞,竟是不知道该如何反击。

    方修见状,迈步上前。

    刚走出一步。

    小女帝就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跟他保持距离,红着脸道:“离朕远点!”

    方修眉头一挑,道:“陛下不是念臣已久了吗?”

    武明空又往后退了一步,语重心长的吐出三个字:“要节制。”

    “”

    方修无言以对。

    武明空注意到他的表情,俏脸微红,用细若蚊蝇的声音道:“朕身子弱,经不起”

    后面“折腾”两个字,卡在喉咙里,如何也说不出口。

    方修听了,微微一怔,随即一脸正经的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臣便不为难陛下了。”

    武明空见他明明一脸得意,却还装作正经的样子,有些气恼。

    摆了摆手,道:“方相从雍州赶回京师,还没来得及见夫人吧,朕给你机会,回府去吧。”

    方修也不矫情,点了点头,应道:“那臣便告退了。”

    说完,不再停留,转身离开。

    武明空见他竟然真的就这么离开,气恼的同时又有些失落,在心里骂道:男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刚这么想,就看见方修去而复返,手里还拿着一束娇艳的花束。

    “臣前段时间听说,臣寄给陛下的信件,误送到了李邀月的手里,臣为陛下精挑细选的那朵君子兰,陛下也没有见到。

    因而,返京之前,臣走遍了大半个雍州,采摘了九九朵最为出彩的君子兰,送给陛下。”

    武明空看着那束娇艳动人的君子兰,一双桃花眸子水光盈盈,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眉目间满是欣喜之色。

    “还算你有些良心。”

    武明空滴咕一声,伸手接过君子兰,放在一旁的龙桉上。

    主动的踮起脚尖,凑到了方修的面前。

    就在方修以为小女帝主动献吻的时候。

    小女帝忽然在他的肩膀上,轻轻的咬了一下,留下印子后,方才道:“回府去吧,你要再不回去,那个小丫鬟估计就要想你到睡不着了”

    “臣告退。”

    方修躬身行礼,就要转身离开。

    没走几步,忽然又折返回来,伸出双臂,将小女帝紧紧的搂在怀里,望着她的樱唇,俯下脑袋,狠狠的咬了上去。

    良久,方才松开小女帝,转身离开,嘴上还说着:

    “陛下等臣,臣今晚还来。”

    “无耻之尤!”

    武明空俏脸通红,望着他的背影,忍不住骂了一句。

    时隔三月。

    又一次回到相国府。

    除了园子里的绿植长高了一些,其余的没有任何变化。

    方修一跨过门槛,就看见门房老张瞪大双眼,一脸的不可置信。

    他还以为是自己刚刚起床,看错了人,忍不住揉了揉眼睛,确定没有看错后,脸上露出激动之色,颤声道:“老爷您终于回来了!府上几百口人,上上下下全都盼着您回来呢!”

    方修看着他因为欣喜而湿润的眸子,心中略有感动。

    毕竟相处了十几年,甚至几十年。

    这些府上的下人,对他这个府邸的主人,是有真情实感的。

    “去告诉府上的人,本相回来了,让他们准备一下,本相要沐浴。”

    方修摆了摆手,吩咐道。

    门方听见这话,忙不迭的应道:“是!老爷,小的这就去办!”

    说完,忙不迭的转身离开。

    方修则是迈步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还没进门,就嗅到一股澹澹的胭脂香气。

    下一秒。

    怀里撞进一具柔软的娇躯。

    “呜呜呜呜呜相爷,玉奴好想你”

    杨玉环紧紧的搂着方修,小脑袋埋在他的怀里,嘤嘤嘤的哭着。

    仅仅片刻。

    方修就感觉胸口的衣服湿了一片。

    此刻。

    看着梨花带雨的小丫鬟,他的心里泛起万千的柔情,伸手环住她纤细的腰肢,柔声道:“本相也一直想着你。”

    听见这话。

    杨玉环的心里泛起一阵涟漪,抬起绝美的脸庞,望着方修,泪眼婆娑,可怜巴巴的道:“相爷骗人奴婢都闻到了,相爷身上都是陛下的胭脂味!”

    “”

    方修顿时无言以对。

    紧接着,就听见杨玉环一边啜泣,一边坚定的道:

    “相爷不能再蒙玉奴了,昨晚相爷如何对陛下的,今晚就得如何对玉奴!”

    “”

    方修又是一阵沉默。

    杨玉环见状,泪珠如断了线的雨滴,不住的落下,绝美的脸蛋,梨花带雨,看着我见犹连。

    “相爷不守信用只会哄骗奴婢呜呜呜”

    “呜呜呜半年前就答应奴婢的事情一直拖到现在”

    “”

    方修沉默了半晌,轻声哄道:“本相只是有要事在身,不得不面见陛下,与陛下彻夜长谈。”

    听见这话,杨玉环哭的更加伤心,更加可怜,颤声道:“相爷不守信用也就罢了,还拿人家当傻子!”

    这下子,方修真是无言以对了,只好搂着她,轻抚她的柔顺的秀发,以示安慰。

    片刻后。

    杨玉环止住了哭声,泪眼婆娑的看着方修,委屈道:“妲己可以,陛下可以,为何奴婢就不可以?”

    方修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

    但是注意到杨玉环充满委屈的眼神,不由想到自己无缘无故将锦衣玉食的她召到异国他乡。

    心里泛起一阵涟漪,柔声道:“虽然你不像妲己一样能干,也不像陛下一样地位高贵,但我对你的喜爱,不弱于妲己和陛下”

    听见这话,杨玉环的心不由得颤动了一下,精致的脸蛋浮现一抹红晕。

    本想说:“能有相爷这句话,玉奴就算死也无憾了。”

    但是,转念一想,这可能就是相爷的缓兵之计,又硬生生把这句话咽了回去,啥也没说。

    “既然你想和妲己一样,过段日子”

    话还没说完,就听见杨玉环坚定的道:“不要过段日子,就要今晚!”

    方修沉默了几息,决定坦诚相告:“今晚本相还有雍州的军务要入宫与陛下详谈。”

    雍州的军务?

    杨玉环显然不相信这套说辞,撇了撇嘴,却也没说什么,道:“那就明晚。”

    “”

    方修沉默了几息,正要开口答应。

    忽然听到院子外传来一阵略显急促的脚步声。

    紧接着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什么明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