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瑟湖边。
灵儿最近总是时不时地感到心慌,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她开始想念那个陪自己看星星的家伙了,虽然他的话不多,但是人还不错。想到这,她就不由得笑了起来,让一旁的师父感到奇怪,看着一脸傻笑的灵儿,这个活的十分悠久的白衣女子取笑道:“想什么呢?我的乖徒弟?”灵儿愣了一下,然后笑呵呵地说道:“没什么,师父。”灵儿的师父笑道:“没什么,没什么你一脸的傻笑?”
灵儿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然后抬头看着周围的山山水水,这么多年了,总是看不腻啊。周围的铁杉树和“降水沟”都是青色的色调,师父说这样对眼睛好,可是自己在这待了这么久,感觉也没什么效果啊?自从几年前自己眼睛突然感到剧烈的疼痛,师父就把她从那座【剑冢】山巅带走了,说是那里的剑气太过于驳杂,待的久了,会对她的特殊体质带来危害,于是就带着自己来到了这个东边的原始森林里面。说是这里的灵气较为充裕,对于她的修炼很有帮助,所以她也就待了下来,只是觉得有些可惜,当时走得太急,没有和林葬天打个招呼就走了,希望他不会责怪自己吧。
在这里待的久了,确实对于修炼很有帮助,尤其是这里的山势格局,以及整片山脉上的树木灵草,都“和谐”地构成了这个天然的聚灵法阵,是难得的修炼福地,也不知道师父这个神经大条的人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她其实偶尔会想,自己的特殊体质到底是什么呢?师父也不告诉她,说是现在还有点早,所以她也就没有再问。只是她总是觉得有些奇怪,也可能是她早已习惯,所以就没有去留意,那就是她好像没有寻常修者所需要面临的破镜门槛,她的修炼一直是一种十分流畅的方式进行的,修炼到位了,自然就破镜了。这点她直到后来才开始渐渐地明白,只不过她还没有搞清楚自己的特殊体质究竟是什么,她只是觉得这样模棱两可的答案或许才是当下最足以安慰自己的吧。
她想了想,好像还有几个月就要见到林葬天了,于是她拉起了她师父的手,摇晃着,将脚放入平静的湖水里,冰冰凉凉的。她笑嘻嘻地看着师父,那个一袭白衣的女子也微笑着看着她,灵儿突然有些忧伤地问道:“师父,是不是每个人都有前世今生啊?”那个白衣女子有些哑口无言,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古灵精怪的徒弟偶尔提出的难以回答的问题,于是她仔细地斟酌了一下,突然发现自己好像也从来没有仔细考虑过这个问题,所以她有些沉默,但是转念一想,自己不能就这样回答不上徒弟的问题啊,不然的话,该多丢人啊。她顺手拿起了垂在肩上的头发,缓缓拨弄着,直到头发变得乱糟糟的,最后她语重心长地说道:“其实也不一定,有些人没有前世今生,那可能是因为前世和今生都是没有遗憾的吧,因为若是对前世今生留有遗憾的人,估计是很难忘怀的吧,而那些没有遗憾的人,前世和今生对于他们来说,是没有太大存在的必要。”她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应该是这样的。”她有些羞愧,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只是尽她所能,帮助灵儿抚平心境上面的涟漪。自从上次她哭着来找自己聊天,她就一直想要找个机会来说这件事,今天也不知道自己做的如何,唉,当个师父真的是不容易啊。
灵儿听完师父的话后,沉默了一会,看着眼前的山水,突然说道:“师父,我好希望自己可以有来世啊。”白衣女子笑着点了点头,轻声道:“会有的。”
然后灵儿开心地笑了。
若是让她不留下遗憾,用她的话来说就是:“那怎么可能啊,人生中的遗憾可是多了去了,我可做不到哇。”就好比现在,她就十分后悔当初没有好好和林葬天说一声再见,唉,有点遗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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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名城内。
林葬天一行人正在集市里面走着,由于之前的事件,导致现在城里面修士看他们的眼神都有些奇怪,充满了各种各样的意味在里面。林葬天倒是毫不在意,只是苦了洛梅和莫云符,一个赶紧抹掉自己脸上的尘土,我好歹也是个姑娘啊,可不能就这样暴露在这么多人的眼下啊,洛梅心道。
而反观莫云符,他就显得有些“刻意”,他看似漫不经心地取出了一块“长相”独特的钱币,轻轻地悬挂在腰间,然后向着左右两边看去,偶尔瞥到几个姿色尚可的,他就有些欢喜,装模作样地点点头,然后双手故意在腰间的钱币上面拂过,慢慢地露出笑容,笑不露齿那种,也不知道他这是为了什么。
林葬天在前面走着,这街上的人少了很多,先前的风波让本来不太显眼的三人突然变成了城里面英雄的象征,所以有许多人都是慕名而来,前来一睹高人风采,令他们感到惊讶的是,这三人居然如此年轻,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走到一处人烟罕至的地方,林葬天取出两粒金色的果实,递给洛梅和莫云符,两人先是一愣,不知道这是做什么,然后莫云符最先反应过来,他的双手有些颤抖,“这……这是精灵族的疗伤圣物——【莫修斯果实】!?天哪!你从哪里弄来的?这果实可是有价无市啊。”,莫云符一脸惊讶地看着林葬天,见他是一脸平静,莫云符就开始愈发崇拜这个年纪和自己相近的林葬天了,能轻松拿出【莫修斯果实】,绝对不是一般人。
洛梅哦了一声,原来是这个啊,她气鼓鼓地看了林葬天一眼,“有这样的好东西,你怎么不早拿出来,哼!小气鬼。”林葬天笑了笑,“好东西当然要用到“刀刃上”,我们现在得赶路了,所以……”意思不言而喻。洛梅气得说不出话来,“爱丽丝那丫头给了你几个【莫修斯果实】?快说,小气鬼。”林葬天笑道:“不多不多,也就三十来颗。”莫云符愈发震惊了,莫名地咳嗽了一下。洛梅气道:“三十来颗还不多?你……你……”洛梅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沉吟片刻,“我们继续走吧。”然后便“一骑绝尘”,走在这个三人小队伍的最前面。
林葬天停下脚步,缓缓说道:“先别急啊,我们先吃个饭。”前面的洛梅闻此,也停下了脚步,然后默默退回来,站在林葬天身边,指着远处的那家饭馆,小声说道:“我要吃烧鸡。”林葬天点了点头,“走吧。”他看了眼有些呆滞的莫云符说道。
莫云符跟在两人身后,心里啧啧道:“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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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府。
赵家家主在听了赵明溪的意见后,心里终于好受了些,他坐在椅子上,有些放松,看着自己这个仿佛总是长不大的女儿,“你现在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吗?”赵静直点了点头,“知道了,我错在不应该因为一件小事就起了杀心。”赵家家主看不出表情,慢吞吞地说道:“回去吧。”
赵静直愣了愣,然后离开了,跨过门槛后,将那扇古旧的木门缓缓地关上,她松了口气,就像是关上了她内心的不安和愧疚似的。她转身离开,走了几步,然后停了下来,前面,坐在轮椅上的赵明溪正在冲着她微笑着,她叹了口气,走了过去。
“你怎么不听姐的话,出门也不套件外套?”赵静直看着穿着单薄的赵明溪,有些生气地说道。赵静直在劝过父亲后,便来到了这里,等待赵静直出来。他笑了笑,从袖中拿出一把骨扇,轻轻地摇晃着,扇子上面写着四个字“中正平和”,极其符合赵明溪的性子,只是这把扇子在这样带着凉意的日子里,扇出来的,其实是热风。这也算是赵家家大业大了,这样的骨扇估计是价格高昂,难以想象。
但其实,这把骨扇,是赵明溪自己制作的。
知道的人很少,且知道的人都对于此事显得有些忌讳,皆是闭口不谈。
“姐,你准备什么时候走?”赵明溪缓缓说道。赵静直先是有些震惊,然后便释然了,微笑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啊,看来娘给你取的名字还真的是很契合啊。”
赵明溪温和地问道:“姐,这次出门游历,准备什么时候回来?”赵静直想了想,还是没有给出个准确的答复,她在经历了这件事后,突然觉得自己的人生里面,似乎少了些什么,思前想后,觉得自己需要出去看看,这样或许可以解答她的疑惑。她犹豫道:“等我找到答案就会回来的,可能需要个三五年吧。”赵明溪摇晃扇子的幅度小了些,沉吟片刻,“也好,路上注意,不要再耍小性子了,外面的人,可是不会像家里人这么包容你了。”
赵静直笑道:“知道啦!你怎么这么啰嗦啊,姐最晚五年,五年以后就会回来了,别担心我。那些姐都懂的,放心吧。”赵明溪看着这个好像一夜长大的姐姐,有些不舍,“姐……”话还没说完,就被赵静直打断道:“行啦,我都知道了,你就在这好好教书,私塾里面的孩子如何?调不调皮?需不需要你姐我再去任性一下,让那些小崽子们安生些?”赵静直把眼睛挤在一起,笑眯眯地开玩笑道。
赵明溪笑了笑,然后沉声道:“姐……保重。”
赵静直笑道:“知道啦!”然后孩子气地做了个鬼脸,最后笑着揉了揉赵明溪的头发,轻声道:“你也要照顾好自己啊。”然后赵静直就离开了赵府,步伐轻盈,心里有些畅快。
躲在假山后面的赵家家主缓缓走出来,看着自家丫头离去的背影,叹了口气,然后走到赵明溪身边,“姐走了。”赵明溪说道。赵家家主推着轮椅,慢慢地走着,轻声道:“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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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静直蹦蹦跳跳地走在人来人往的集市上,左右两边的人都有些惊恐,躲得远远的,谁知道这赵家大小姐今日怎么了,出门居然不带侍卫。赵静直神色有些黯然,不过她还是挺乐观的,知道自己安慰自己,毕竟自己坏事做的太多了,如今想要重新做人,改过自新,肯定不是那么容易的。于是她又继续走着,只是步伐有些沉重罢了。
她叹了口气,真是不容易啊……她心道。抬头看了看天色,决定得先去把事情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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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葬天三人正坐在餐馆里面,三人神色各异,洛梅大快朵颐着烧鸡,只是会时不时地瞪一下那个可恶的老婆婆,先前进入店里的时候,林葬天也有些吃惊,没想到这家餐馆居然是那个黄泉客栈老板开的分店,当然,那个黑衣老婆婆的态度还是那么恶劣,把洛梅气了个半死。
林葬天神色淡然,缓慢咀嚼着口中的茶叶,莫云符神色古怪地看着吃着茶叶的林葬天,极有规律地吃着青菜和米饭,有点像是他那个师父。
突然,地面“蠕动”了一下,然后冒出了淡淡的白烟,林葬天笑了笑,抬手示意洛梅和莫云符不要担心,继续咀嚼着口中茶叶,浓郁的茶香味渐渐地变淡了。
从那个白烟里,出现了一个人影,最后白烟散去,“三位好久不见。”一个温和醇厚的声音响起,来者一袭白衣,只是坐在轮椅上,少了一丝风流,他手拿骨扇,缓慢摇晃着。正是赵明溪。
“何事?”林葬天问道。赵明溪看着一脸敌意的洛梅,笑了笑,“我这次来,是为了我姐。”“赵静直?”林葬天笑了笑,将茶叶吐掉。“没错,我姐这次要离家外出游历,我有点不太放心,所以希望林兄可以帮衬一下。”赵明溪沉声道。
“凭什么?那丫头……”洛梅含糊不清地说道。林葬天笑道:“好处呢?”
赵明溪倒是没想到林葬天这么爽快就答应了下来,笑着从袖口中取出了一块“钱币”,当然,这可不是普通的钱币,林葬天拿到手里,感知了一下,这钱币形状的东西其实是一个储物的器物,样式倒也是比较独特。“出手这么大方,是不是生怕我不答应?”林葬天开玩笑道。
赵明溪有些安心,这样的话,这笔“生意”算是做成了,“那就先谢过林兄了。”说着拱了拱手。
莫云符一见到那枚钱币样式,就有些眼馋了,这枚钱币倒是可以和自己收藏的那些“宝贝”相媲美了。
赵明溪说着就准备告辞,他向那个黑衣老婆婆打了个招呼,这回黑衣老婆婆倒是一反常态,热情地和赵明溪打了个招呼。林葬天笑容玩味,“赵兄,你这一身的神通,待在这座城市是不是有点可惜了?”
黑衣老婆婆神色一凝,赵明溪笑道:“什么神通,不过是个教书匠罢了,林兄太抬举我了。”林葬天看着笑呵呵的赵明溪,嘴角翘起,“若是一个教书匠都这么……厉害了,那么这个世道,会乱的。”赵明溪神色有些凝重,说道:“林兄,告辞了。”林葬天笑着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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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静直走在街道上,再走几步路就到出城的地方了,她叹了口气,她觉得自己既然要重新开始,那么必须要把自己伤害过的人,一一地赔礼道歉,所以前面她走遍了城里被自己欺负过的人家。只是有些可惜,他们还是很怕她,所以她并没有得到那渴求的心里安慰。
最后她来到了一片墓地,那些埋在土里的人,就是自己的那九个侍卫,只是到了现在,看到了墓碑上的名字,她才知道他们叫什么,这回赵府厚葬了那些侍卫,只是因为他们都是无牵无挂的人,所以也就没有那所谓的家人,赵静直本来想给他们家人道歉的,可是他们没有给自己机会。
她看着这片毫无生机的墓地,嘴角抽动,然后弯下了腰,给这些为自己亡命的人,说了一句对不起。
这样或许可以获得内心的解救吧,赵静直终于和从前的那个符合她名字的自己,相拥在一起,渐渐融合。
赵静直在处理完事情后,虽然还是有些内心不安,但总归是好了些。她走到城门前,突然眼睛睁得大大的,有些震惊。林葬天三人在出城口站着,好像是在等着自己,赵静直也有些不确定,于是慢慢地向他们走去。
林葬天看到赵静直,笑道:“来啦,走吧。”林葬天破天荒的露出了个有些“刻意”的微笑,“为什么?”赵静直现在是搞不懂这是什么情况了,这个林公子怎么……这么奇怪。
洛梅拿胳膊在林葬天胳膊上顶了一下,有些生气。林葬天尴尬地咳嗽了一声,笑道:“我和你弟做了个生意,只赚不赔的那种,不过当然是我赚了,我答应他,要在你游历的时候帮衬一下你,所以……”林葬天笑了笑,继续说道:“你得和我们一块走。”说着便带着赵静直向出城口走去。
赵静直脑子一片混乱,生意?生意!居然说这是生意!好啊,赵明溪,你居然就这样把你姐给卖了!你等着!赵静直终于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有些愤愤不平,但是看到林葬天以后,莫名地觉得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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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府。
坐在轮椅上的赵明溪莫名地打了个喷嚏,皱了皱眉头,心道:难道姐姐说的是对的?看来我得加件衣服了啊。
他坐在轮椅上,虽然看不见周围的事物,但是他用心去感受,再结合年少时候的记忆,周围的景象便变得真实多彩了起来,这也是他不愿意离开这里,反而画地为牢的原因之一。他害怕自己去到别的地方,会觉得不适应,那些地方都是没有色彩的,他曾经出去游历过一次,只是时间很短暂。
当时身在异乡的他,觉得自己的灵魂就仿佛待在黑暗中,渐渐地披上了死亡的阴影。自那以后,他就安心地待在这座无名的城市里,每天教教书,再看看书,自己推着轮椅到处转一转,这样的日子在他看来,是再好不过了。
只是他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天,那就是对自己最好的姐姐有一天,当看到了别处的“风光”后,会想要离家去看一看。虽然这是他早就料到的结果,但他的心里还真的是有些难受,有些……不舍。
外面的世界太险恶了,向她那样没有心机的人,是很容易被骗的,世道险恶,他不太想让她看到那些残酷的事情,也不是太忍心。所以他就找了一个神秘的,但却是自己信的过的人,来带着她看看那些东西,他相信那个敢于直面父亲威势的林公子,会正确地引导自己的姐姐。如果当姐姐回来的时候,发现她真的变化了,而且是往好的方面转化的,那也就不枉费自己交给林葬天的那些自己这么多年搜集来的各种“天地异宝”,赵明溪叹了口气,“看着”房间的四周,觉得少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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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内。
当赵静直这个城内公认的“恶霸”走了之后,人们虽然有些将信将疑,但是当说的人多了,而且还有守城侍卫的亲口说的话作为依据,那么这赵家大小姐的离开,就说明是一件铁板钉钉的事情了。
于是,家家户户都开始张灯结彩,就好像是过年一样,欢庆的声音震彻全城。
赵府内。
赵家家主坐在屋内,听着屋外的欢庆声,脸色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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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外。
城内的欢庆声音传到了城外,赵静直显得有些沉默,揉了揉发红的眼睛,看到正在看着自己的林葬天,本来想大声喊“快走啊。”的,但是话到嘴边就变得有些说不出来了,她害怕自己的声音会显得自己好像在哭,她不想让自己懦弱的一面展露在别人的面前,所以她只能强忍着想哭的冲动,然后在内心告诉自己这都是自己活该,自己走了他们开心也是对的,没什么的啊,很正常的。
她越过林葬天,走在队伍的前面,一边忍着想哭的冲动,一边自我排解。这么多年,她每次遇到伤心的事情的时候,都会这样自我安慰自己。久而久之,这也变成了她的一个习惯。
虽然她知道自己以前有多么的可恶,多么的不讲道理,但是她现在,想要去改变自己,不光是前面差点害的自己的家族有可能被灭族,更是因为这么多年的“外强中干”,而感到自己这样活着,其实挺无趣的。
所以她不想自己有什么怨言和委屈,她走在队伍的最前方,狠狠地抹了把脸,然后咳嗽了一声,虽然有些哭腔,但并不是那么明显,她觉得这样就无法让那些人知道自己哭了,无法让那些人知道自己……其实挺脆弱的。
林葬天和洛梅,以及莫云符,三人相视一眼,然后统一点了点头。
这个丫头,和自己一块走,似乎也没有什么问题嘛。洛梅看着前面那个逞强的赵静直,心中突然有些不忍,觉得这个丫头,似乎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坏啊。
莫云符倒是没什么别的想法,只是觉得只要可以跟着林葬天,那么自己的仙缘就有望了。他其实挺喜欢那个造型别致的“钱币”的,只是不太好意思求林葬天让自己看一看。
林葬天跟上了走在前方的赵静直,洛梅和莫云符也跟了上来,四个人走成一排。
林葬天突然对着身旁的赵静直问道:“要吗?”他手里拿着一枚前面“失而复得”的金币,放在赵静直身前。赵静直奇怪道:“这是什么?”林葬天笑道:“钱啊。”
赵静直看着一脸说不出来意味的林葬天,觉得有些奇怪,“我知道这是钱。”“那你还问?”林葬天奇怪道。
赵静直平复了一下心情,前面的伤心和忧郁消失得一干二净,现在有些莫名地恼火,“我不要!”她虽然不知道林葬天想要做什么,但是凭借直觉,她实在是不想要这枚金币。
林葬天哦了一声,然后将这枚金币弹了出去,莫云符正想说不要啊,结果回头一看,金币已经不见了,他眨了眨眼睛,难道是我看错了,金币怎么不见了?他心里疑惑道。
赵静直咬了咬牙,觉得这个长得还算不错的家伙真的是……脑子有病。林葬天见赵静直不太想理自己,笑了笑,“那就有些可惜了啊。”林葬天看着前方的道路,脸上的表情耐人寻味。
洛梅心思百转,心道:难道这个家伙,喜欢这种类型的?一想到这,先前对于赵静直的好感,就消失了大半。女人心啊,最是难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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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府。
赵明溪看着手上的金币,沉默半天,突然笑了,“这林公子可真是个妙人啊。”他手里的金币开始在他的掌心慢慢地旋转起来,然后从金币中间缓缓地裂开了一条缝,这枚金币就像是昙花一现,慢慢地绽开,金光熠熠,“花瓣”上面有着极其细小的纹路,那些纹路仿佛是“花朵”的血管,片刻不停地输送着什么,里面的金色光芒一闪一闪的。
赵明溪将其放入自己的眼睛,然后金光就消失不见了,只是在赵明溪的眼睛周围,出现了一层淡淡的纹路,不仔细看的话是看不见的,当然,白天是绝对看不见了。
门外,有一个等候多时的老婆婆,正是那黄泉客栈的老板,屋内的赵明溪笑道:“婆婆,您可以离开了。”
那个黄泉客栈的老板笑了笑,脸上沟壑纵横,像是被海浪冲打多年的暗礁,在失去了海水后,变得枯燥老旧了。老婆婆点了点头,道:“是,先生。”然后她的身体开始扭动了起来,原先佝偻的身躯变得挺拔了起来,脸上的皱纹消失不见,渐渐的有了红润的气色。当她“变身”结束后,一个身姿妖娆,自带风情的美丽女子出现在了门外,估计谁都想不到这是那个在客栈里忙碌的、讨人厌的老婆婆了吧。她的声音也变得清脆可人了,有点像是熬到位的粥,软软糯糯的。她脆生生地说道:“那我先走了,先生保重。”屋内的赵明溪点了点头。
那个美丽的女子笑了笑,手在空中缓缓拂过,那空气就像是湖水一样,起了涟漪,她双手张开,在原地旋转了一圈,自然而优雅,然后她就像是被风带走了一般,眨眼间就消失在了原地,无声无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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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
三人正在找地方准备先住下,可是附近都是荒山野草,只有不远处的地方有片黑色的森林,只是远远看上去,那些树木就好像是被谁抽去生命一样,干瘦而没有生机。
洛梅叹了口气,那只烧鸡估计已经消化完了,现在自己又饿又累,走了这么远的路,从太阳还在高高挂起的时候,走到了白日西沉,黑夜将至的时候,那个姓林的也不知道发什么疯,居然选择步行,要她说的话,御剑多方便啊。
可那个家伙给自己的理由,简直是想想就来气,居然说是为了锻炼我们,你是谁啊,又不是我师父,就算是我师父,他也是十分疼我的!洛梅心里如翻山蹈海般波涛汹涌,就如同无数座火山在里面,但是被人硬生生地捂上了火山口。这种滋味,真是太难受了。
莫云符倒是还好,虽然有些疲惫,但是毕竟是男人,体力比伤势未愈的洛梅稍稍好些,他这一路走来,内心多了许多感慨,也明白了林葬天的用意,这样的步行,其实最关键的,还是在于炼心。这种在师父口中都是极为难得的机会,这位林公子居然就这样交给了他们,不愧是自己的仙缘啊!莫云符内心感慨道。
队伍的最前方,走着一言不发的林葬天和赵静直,前面在那枚钱币形状的储物器物里面,林葬天发现了一封信,是那个温文尔雅的赵明溪写的,算是让林葬天了解一下赵静直,总之,就是让林葬天明白:赵静直其实本心并不坏这一句话。
本心,也可以说是人的修道本心,本心如何,对于一个想要踏入修者行列的人来说是至关重要的一点,正是因为林葬天见她本心并不坏,所以觉得赵静直还是有机会的。
林葬天呵呵地笑了笑,然后看着赵静直,虽然他是以一种看待自己徒弟的眼神来看赵静直的,但是在赵静直这个在无名城市里面待了那么多年的黄花大闺女来看,这样的眼神,就仿佛是那街头的地痞流氓一般。
赵静直莫名地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往旁边走了几步,尽量和林葬天保持距离,然后一脸警惕地看着林葬天,她在心中哀嚎道:“可恶的弟弟,你给我找的这是什么人啊……”她的心里七上八下的,十分害怕这姓林的是个深藏不露的大变态。
林葬天倒是不知道这个丫头心里在想些什么,只是看了眼天上已经出现的月亮,然后轻轻地拍了拍赵静直的肩膀,这次她没有觉得可怕,只是觉得这个家伙,怎么有点像是自己的长辈,她摇了摇头,试图将这种奇怪的感觉从脑袋里面赶出去。
林葬天看着突然行为诡异的赵静直,笑了笑,看了看周围,这个地方倒还算是平坦,那么今天就在这扎营吧。林葬天将自己的月壶剑递给赵静直,让她好好保管,后者一脸迷惑,只是接住了这把看似轻巧实际沉重的月壶剑。林葬天对众人说了句今天就在这扎营了,然后说是自己去森林里面散散步,于是就离开了。
赵静直坐在垫子上,怀里紧紧地抱着月壶剑,看着忙着准备扎营的洛梅和莫云符,觉得现在的这幅场景,有些陌生,心里说不出来的,空。但是当她看向那个看似悠哉但是实则好像和自己一样孤单的林葬天。她怀里抱着他的剑,仿佛只要抓得紧一些,就会觉得心安。
林葬天走到黑色森林的最深处,坐了下来,看着如水月色,听着树林间的微微虫鸣,神色一松,身上浮现起了白色的烟雾,和着白色的月光,在他的周围缓缓升腾,然后向着四周散去,其中有着淡淡的金光。
林葬天的周围可谓是万千气象,复杂而神秘。他紧闭双眼,心里想了很多,这一路行来,各种各样的磨难,一个接着一个,自己好像是太轻松了,难道因为这是最后一世,所以自己有些珍惜了吗?他将右手放在心口,扪心自问,直指本心。
最后,他舒了口气,一丝带有污秽的白色云雾飘了出来,然后凭空折断,消失在了这个世界。林葬天站起身子,抬头看着月亮,眼里是满天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