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五年前的事情了,就在那片烂尾楼里,我们发现了一具尸体。”
“小男孩的尸体?”
“不是,”韩三品摇了摇头,“一具女人的尸体。”
“嗯?女人的尸体?”
“嗯,后来我们调查过这个女人的身份,她的丈夫是省立医学院的老师,”韩三品突然插了一句,“就是小妍读的那个学校。
“女人是个家庭主妇,没有工作,一直在家照顾孩子,因为省立医学院不在华西市,所以女人的丈夫一直是住校的,只有周末才回来。
“后来女人被歹徒盯上了,然后歹徒绑了女人和她的儿子,目的就是要钱。可是男人拿不出来这么多钱,然后他选择报了警,等我们找到女人的时候,就已经是一具尸体了,就在那片烂尾楼里。”
“那个小男孩呢?”褚平隐隐觉得这个死去的女人和过街天桥下的那个小男孩可能有些关联。
“小男孩也死了,”韩三品叹了一口气,似乎是在惋惜,“烂尾楼前面有一个过街天桥,可能是害怕被警方抓住,当时劫匪的车开的很快,在天桥那里撞到了柱子上,车上的两名劫匪和那个小男孩当场死亡。”
似乎对上了。
“我遇到的那个小男孩八成就是当年被劫匪劫走的那个孩子,”褚平想起了之前在天桥底下发生的种种诡异事情,“既然小男孩已经变成了诡异的存在,那么他的妈妈应该也可以······
“江晴说,诡异的存在是靠着执念和怨念的支撑才会形成,女人的死肯定是存在着怨念,就看她对孩子有没有执念了。
“看来有机会要去那片烂尾楼里看看了,小男孩这一句妈妈可不能白叫。”
褚平本以为韩三品的话已经结束了,没想到韩三品却压低了声音对他说道:“那个小男孩死了之后,那条路才开始出现事故的,开始时车辆走到那里就会莫名地出问题,后来就失控了,到最后开始有人在车祸中丧生。以前那条路叫幸福路,后来没人感到幸福,能搬走的也都搬走了,有的人就开始管那条路叫做无人路。”
“嗯?”
褚平倒是第一次知道那条路竟然还有个名字。
无人路,嗯,挺好,无人路上无活人。
“那条路可能有脏东西。”
韩三品说这些话时候的表情,像极了小区里正在讨论小道消息的大妈。
褚平很怪异地看了一眼韩三品。
“看我干什么?人民警察就不能讨论一下非科学的东西吗?”韩三品扔给了褚平一根烟,“有些事情听听也就算了,别往心里去,不过烂尾楼那里确实邪门的很,能别去就别去,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我得怎么向你爸交代呀。”
褚平呵呵苦笑,自己不仅去了,而且还阴差阳错地成了那个脏东西的妈妈。
褚平想要把韩三品的烟点着,只是摸了摸上衣口袋,这才想起自己的打火机掉在了天桥那里。
“你三婶儿不让在屋子里抽烟,走,咱们出去抽。”
······
“噗——”
火苗攒动,韩三品点燃了叼在嘴里的烟,用力吸了两口,然后将打火机扔给了褚平。
烟雾升腾,遮住了繁星点点的夜空。
褚平隐隐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这个你拿好,看完了记得给我拿回来,这是关于十年前405路公交车爆炸案的案宗复印件,之前你找我要的,你回去看看吧,我都已经看了快十年了,说实话,我有些支撑不下去了,不过我还是那个态度,我觉得当年的那次爆炸有些蹊跷。”
褚平从韩三品手里接过档案袋,他从不知道原来这么小的档案袋,竟然会这么沉重。
“辛苦你了,三叔,我信你。”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包含了褚平对韩三品想说的所有的话。
“嗯,毕竟已经过去十年了,尽力就好,你开心,你父母才不会在那头埋怨我。”
韩三品的话虽然简单,但是对于褚平来说却是无比的温馨。
十年前褚平的父母在车祸中遇难之后,他的生活就变得一团糟,要不是韩三品一直在一旁不断地敲打他,一次又一次将他从深渊中拽出,褚平很难想象,现在的自己会是什么样子,可能在哪个街边和人为了抢地盘而正得你死我活,也可能偷东西的时候被人发现,到现在还关在局子里出不来。
“谢谢您。”
“说什么屁话呢,要是真想谢我,你就跟我回警局。”
褚平嘿嘿一笑,没有回答韩三品的话。
“时候也不早了,我就不留你了。”
韩三品知道褚平的选择是什么。
“嗯。”
韩三品也没有留褚平的意思,毕竟今天叫他来的目的是介绍个姑娘给他认识,看看能不能解决一下褚平的终身大事,结果这小子竟然还放人家鸽子。
当韩三品看到褚平的车子的时候,不由得大吃一惊。
“你真的只是帮那个小孩找到他家人而已?”
褚平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中间出了点小插曲,不过都在我的承受范围内。”
韩三品看着褚平这辆经历了万千劫难的二手捷达,忽然有一种可怜这辆车的感觉。
“你好像刚把它从修理厂取回来。”
“嗯,三叔不用担心,我是那里的VIP,能打折。”
韩三品望着已经消失在黑夜中的白色车子,突然喊道:“我说的是这个嘛!”
现在已经是八点多了,烂尾楼那条路褚平是不敢走了。他真的怕再遇到小男孩,到时候对方再心血来潮,把自己给留在那里,那自己的人生可真的就是黑暗无光了。
所以褚平只剩公交车公司那一条路可以选了。
公交车公司所在的街道,叫做榆树街,因为大多绿化的树木都是榆树而得名的。
褚平为了防止出现意外,一路上都将油门踩到底。
那速度,要是藤原拓海见了估计都要自愧不如了。
车子后座扔着一本红褐色的日记本,夜风顺着破碎的车窗灌进车内,将日记本吹的哗哗作响。
一个人头的虚影从中显现。
“怎么感觉你好像很高兴似的。”褚平从后视镜看到江晴的头颅正在那里安静地感受着夜风的吹拂,嘴角处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
“哎,为什么只有一个头呀。”褚平每次看到江晴的容貌心中都会出现这种自己都觉得不切实际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