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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被囚
    再醒时,朱九是被一盆冷水浇醒的。

    她猛地深吸一口气,冷冽的空气扎得她肺部生疼,她清楚感觉到肋骨断了几根,是被轩辕澈强大内力震断的。

    蓦地睁开眼,眼前是牢笼的铁栏,铁栏后,一片火光中,她看到了少年阴骘的眉眼。

    他端坐在王座上,玄袍下的长腿敞开,侧着身,手指向内曲着撑着太阳穴,浑身散发的戾气似能毁天灭地。

    鞭打声、火盆和烙铁发出的碰撞声、奴隶的惨叫在耳边此起彼伏地响起,让那个帝王更像地狱而来的修罗。

    朱九平静地和他对视,某一刻,却没忍住笑了出来,笑得嘲弄讥讽。

    她从没有落井下石看人笑话的毛病,即使面对落败的敌人,也会给予他们最后的尊重。

    许是以前大部分人的结局都掌控在她手中,所以她不用、也不屑去做那些折辱人的小举动。

    对于她来说这属实是浪费时间。

    可此刻,面对轩辕澈,她突然起了几分冷嘲热讽的心思:“亲眼看到朱九的尸体化为灰烬,心情如何?”

    少年本就森冷的目光更添寒意,撑着的手放下,轻飘飘地吩咐道:“把她的舌头拔下来。”

    李淳越在一旁提醒:“陛下,还未审问,这.....”

    轩辕澈冷眼睨过去:“一个燕国细作,孤懒得在她身上费心思,直接行刑。”

    李淳越无奈叹气,便不再劝了。

    有人打开铁笼,像拖一只将死的困兽将她拖到轩辕澈身前。

    朱九已然竭力,烂泥般的倒在地上,断裂的几次骨头再也支撑不了站起身。

    她想起自己死前宁死不跪的模样,但现在动一动指尖都没有力气。

    无力挫败感涌上心头。

    她撑着,依旧强硬地看着轩辕澈:“不是所有人、所有事都在你的算计中,那把大火还惊喜吗?小屁孩。”

    她嗤笑,微敞的眉心带着报复后的快感。

    轩辕澈成功被激怒了,一挥手,内力带飞火盆直接砸向朱九脸上。

    朱九根本躲不开,下意识拿手臂护脸,火盆砸到后背,几块烧红的炭溅出来,撒在她的背上、腿上,灼烧得气味很快传出。

    “拔舌、剔骨、炮烙,全都在她身上来一遍!”轩辕澈语气森然,说话时,似要咬碎一口银牙。

    朱九被人拖起来绑在架子上,有人拿刑具走上前,是一把锋利的剔刀。

    “你也就这点儿手段了。”她讥笑,看他的眼神轻蔑似在看胡作非为且没有威慑力的小孩子,可明明,她才是被威胁的那一方。

    轩辕澈从高位起身走来,停在她的正前方,少年眉眼冷冽,笑得发狠:“想死是吗?孤偏偏不让,孤要让你生、不、如、死!”

    说着,他有一瞬间失神。

    近看,他竟又把这个作死的细作认成了朱九。

    那眼神,那种漫不经心间就能把人压制住的气势,与朱九如出一辙。

    玄衣盔甲后的手攥了攥,他厌恶自己会有这种想法,冷声吩咐道:“动手!”

    “让我生不如死?”朱九看他,黑眸凛然,嘴角含笑:“你确定不杀了我?”

    “杀你,太便宜你了。”

    “你若不杀我,迟早有一天我会杀你,我会像你斩杀我燕国百姓那般杀你,让你死的比朱九还要凄惨,让你全身插满羽箭,死无全尸,让你成为禹州大陆在位最短的帝王!”

    轩辕澈怔怔看她,满目皆是不可置信。

    曾经,十二岁的少年也以这种姿态放过同样的狠话。

    “朱九,有本事你杀了我,你若不杀我,迟早有一天我会杀你!”

    “我会像你射杀那群战俘那样杀你!”

    “我会让你全身都插满羽箭!”

    “让你死无全尸!”

    “你这个女战神就等着变成禹州的女狗熊吧!”

    那时,那个少年满腔愤懑,恨极了她,说出这番话是抱着必死的决心。

    可她偏偏没有被惹怒,反而笑着摸了摸他的头:“这孩子有意思,想死啊,可本将军不杀孩子和妇孺,不如你跟我回去,当本将军的马奴,本将军要让你知道活着比死了痛快。”

    回忆的最后只剩那个红衣女子一阵爽朗的笑声。

    之后他回想这番色厉内荏的狠话,羞耻的同时又觉得不自量力。

    朱九当时的力量已经非常强悍,碾死他就跟碾死一只蚂蚁差不多。

    可她偏偏没有杀他.....

    所以,做什么烂好人,最后还不是死在自己手上了。

    此时,朱九已经被人撬开牙关,有人拿着铁钳伸到她嘴边,想要把她的舌头夹出来割下。

    “住手。”

    少年开了口,他有太多疑惑急于求证。

    他快步走上前,对上她那双似笑非笑的黑眸,伸手,自她的额头描绘而下,最后停留在下巴处。

    他猛地用力攥住她的下颌骨,喉间滚了滚,声音略有抖动:“认识朱九?”

    朱九眼中笑意加深,没有答他。

    “还有口技驯马术,你怎么会?”

    “......”

    “孤那把月影弓,你倒是无师自通,用得顺手,箭术谁教的?”

    “.....”

    “回答孤!”

    “......”

    轩辕澈怒极反笑,用力甩开握她下颌的手:“不会说话是吧,来人,先把她牙齿敲碎,再拔舌头。”

    朱九冷眼注视他,某一刻突然绽放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你猜?”她终于开口,却带着戏谑和玩味:“我为什么会这些?”

    驯马口技朱九自创的,发声技巧不是人人都能学会的。

    月影弓亦是朱九亲手制作,想要拉满弓弦须靠长期和月影弓的默契。

    而她,把朱九的绝活使得得心应手,像是天生拥有这两项能力。

    轩辕澈知道,她不是朱九,这也不是巧合。

    唯一可以解释,这人是朱九曾经信任之人,信任到可以让朱九不吝啬地将本事传授给他,甚至可以瞒过各方眼线保护起来的人。

    想到这处,轩辕澈眼尾逐渐染上猩红,怒气在他眼底凝聚。

    正要发作之际,匆忙的脚步声停在身后,身穿盔甲的副将单膝跪下:“陛下,容太师有紧急口信传来。”

    轩辕澈冷眼扫过去:“说!”

    “容太师说,拓跋野违令出城,还伤了数个守卫,大营出现的细作可能与她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