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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人皮灯笼
    拓拔野被陛下勒令赐死,送进皇宫的事人尽皆知。

    可她怎么还活着?

    不仅活着还反到陛下身边伺候!

    一时间,无数双猜忌的眼睛落在拓跋真身上。

    拓跋真见状额头冒汗,快速上前踹倒朱九:“孽障!陛下龙体也是你能碰的?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面,容得你在这儿胡闹!”

    堂堂朝廷大将转眼就跪倒在轩辕澈面前,当着众人的面再次撇清关系,“陛下,臣已将拓拔野从族谱除名!这孽障从今往后与拓跋家无任何关系!拓跋家一直以来衷心轩辕国,衷于陛下,拓跋家上下愿为陛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说话间,回头瞥了眼燕国使臣,言下之意,愿为轩辕澈杀了他们同燕国交战。

    众人虽知拓拔野是拓跋真的女儿,但也没想到,他为了自保竟然无情至此,一个嫡女说弃就弃,简直半点情分都没有。

    燕国使臣被他这一眼看的全体紧张,脊背绷直,也没人上前扶一下身体发疼的朱九。

    朱九这几日既是挨打又受刑,只靠闽雀吊着一口气,彼时挨了拓跋真这一脚,哪还爬的起来?

    正勉强撑着手从地上起身时,一双柔软的手忽然扶着她,吃力的搀她起来。

    冷清岫担心望她,盈盈水眸仿若会说话般,“你没事吧?”

    原来这婢女就是得罪朱九,又被轩辕澈下令处死的拓跋家二小姐拓拔野。

    来轩辕国之前,她便从使臣那里将轩辕国的情报摸了个透彻。

    岂料,轩辕澈从始至终都没搭理一下拓跋真,反倒冷笑着回了冷清岫一句,“蝼蚁死了,她都不会死。”

    若拓拔野这么容易死,他怎会留在身边折磨许久?

    只可惜,方才任由拓跋真说出将拓拔野除名那番话,也没她脸上看到什么伤心绝望,或是失落的神色。

    轩辕澈无趣的坐上王位,俯瞰整个长乐宫,对容若招了招手。

    容若颔首,下令:“请燕国使臣落座,开宴!”

    丝竹之声顿起,大臣们也依言觥筹交错,只是无人敢向轩辕澈敬这杯‘喜酒’。

    容若一身朱色宽袖官服,腰间系一根白玉带,头戴青玉乌纱璞帽,行至拓跋真面前,长身玉立,含笑道:“陛下并未怪罪拓跋小姐,拓跋将军不必言重,请落座吧。”

    “如此便好,多谢容大人……”

    拓跋真拔起发颤的两腿,灰溜溜回了席间,但望向拓拔野的目光如淬了毒光,转头便吩咐下去:“此女不能再留,找机会除了她!”

    皆因她得罪朱九,害得陛下迁怒拓跋家,否则新皇登基,众臣升迁,本也该有他们拓跋家一份!

    “是!”

    家臣应下,悄然退走。

    容若打发了拓跋真,又行至冷清岫和拓拔野二人面前,睨了眼朱九手中捧着的礼盒,眼中闪过一抹异色,抬眸道:“请娘娘交换信物。”

    和亲之物是要放进轩辕国祭祀塔的,视为两国交好的证明。

    燕国使臣终于等到这一刻,激动的频频给冷清岫使眼色。

    冷清岫从袖中取出早已存放好的精致小盒,打开后里面是一块红玉。

    这红色宛如夕阳,美则美矣,但太过凄凉,有一瞬间令朱九晃神。

    这是……她的红炎玉。

    她第一次作战时,曾在战场上遭遇天外陨石,只觉与这陨石有缘,便从陨石上凿下一块石头,铸成这红玉为燕皇贺寿,被燕皇视作燕国祥瑞一直供奉在佛家,轻易不曾取出。

    每次打胜仗,他都会带朱九去祭拜红玉。

    那时,轩辕澈也常跟在她身边,还扬言有朝一日要替她把红炎玉拿回来。

    没想到今日再见,竟是以这种形式。

    “啊!”

    突然一声惊叫拉回她的思绪。

    朱九回神,却见容若将她手中的锦盒递给冷清岫,冷清岫打开一看里面竟是一盏血淋淋的人皮灯笼!

    可大殿中,那些臣子依旧觥筹交错把酒言欢,仿佛没听见这一声惨叫,也无人在意燕国使臣的惊恐神色。

    冷清岫脸色惨白,瞬间没了血色,她一介闺阁女子,纵有天下才女之名,也是常年与茶墨作伴,何曾见过战场上朝政中的血腥?

    人皮灯笼只是轩辕澈给她的一个下马威。

    容若垂眸,若无其事的提醒冷清岫:“娘娘可是对轩辕国的和亲礼感到不满?”

    “未、未曾……”

    冷清岫吞了口唾沫,紧抿薄唇,笑着看向轩辕澈:“臣女不曾见过如此别致的礼物,一时失态,还请陛下恕罪。”

    方才对轩辕澈初见时的惊艳和好感,已从心里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又恢复了一身清冷之态。

    轩辕澈扫过冷清岫,目光落在朱九身上,见她神态惊愕,像破开了她连日来的冷漠假面,顿时愉悦的勾唇。

    可下一秒,却砸了手中酒杯,呵斥朱九:“拓拔野!瞧你干的好事,竟敢偷换孤的和亲礼?”

    大殿一静。

    无人敢在陛下发话的时候跟着掺和,与方才燕国使臣跟容若交谈时,他们把酒言欢的模样完全不同。

    燕国使臣哪里不知,这分明就是轩辕澈故意给燕国难堪!

    一个人皮灯笼,如此污秽之物,难道让他们就这么送回燕国佛寺,让最圣洁的佛家供奉起来?

    这不是叫佛家悉数自尽的丑闻吗!

    冷清岫忍着呕吐,不再看人皮灯笼一眼,合上盖子交给附近的朱墨。

    一边淡淡看向轩辕澈:“陛下,不急,此物既非真正的和亲礼却也别出心裁,只叫这奴才交出真正的和亲礼即可。”

    她看向拓拔野,并非有意为难,而是这台阶落到拓拔野身上就必须由她来给。

    否则燕国下不来台,拓拔野也会死。

    若真是如此,就正中轩辕澈的恶趣味了。

    朱九早在他呵斥自己调换和亲礼时就已明白他为何要她来送和亲礼,当即揉了揉手腕,转身对燕国使臣道:“回使臣大人,陛下知燕皇喜画,遂特意让奴才为诸位绘制一副千里江山图赠予燕皇。”

    千里江山图?

    众人大惊,纷纷相视:“这东西不是为女战神朱九所有吗?听闻她在身死之前就损毁此画,世间哪来第二幅千里江山图?”

    轩辕澈的笑意也是一僵,蓦地凝视拓拔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