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如何使得!
闽雀心绪不稳,本想压着不说,到底没忍住脱口而出,惹得轩辕澈气息更冷。
本宫许你说话,不必看他。
朱九喝着温热的参汤,招呼闽雀不必在意逐渐黑脸的轩辕澈。
陛下身子大好,如果皇后娘娘能够配合……不配合也无妨,陛下不过多受些几日痛楚罢了。
闽雀被轩辕澈看得心慌,实话刚说一半,还是咽了回去。
都说了孤没事,去看看皇后。
轩辕澈的执拗,朱九已经习以为常,心中根本不在意他的意见,早就有了自己的主意。
娘娘康健,只是失了些气血,无需……只要调理一……两日便好。
闽雀抹了抹额上的汗水,这两位真是难应付。
你且去准备明日的药材,这里不用你。
多谢娘娘。
闵雀如蒙大赦,看都不看脸色不善的轩辕澈,飞一般退了出去。
寒梅,咱们也走了,明日再来。
趁他还来不及发火,朱九飘然起身,唤了寒梅扬长而去,留下轩辕澈一人哭笑不得。
九九,我还没有拒绝。
说也白说,英武的皇后娘娘哪管这些。
长乐宫。
寒梅提前备好了一切,朱九回来后,香茶糕点甜汤等一应俱全。
娘娘先歇歇,等会奴婢帮您看看伤口。
朱九看着很乏,方才在轩辕澈面前之所以没有显露,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不想让他担心,还有一小部分是为了掩人耳目。
花雪也下去吧,奴婢留下就好。
寒梅用眼神示意花雪带人退下并亲自动手关了内殿大门,这才放心。
没人了,娘娘放心缓缓。
无妨。
朱九倦怠地倚着靠椅,没有伤口的那只手撑起身体。
寒梅上前半跪着,熟练地替她查看伤口,瞧见伤口颜色鲜艳且不再流血,才安心地重新包扎妥当。
只是不知为何,对于朱九这般上过沙场常常受伤之人来说,这小小的伤势竟然有些不太好受。
见她脸色微微发白,寒梅心痛之余忙掏出帕子替她擦拭额上淋淋香汗。
娘娘今日受苦了,还有两日可怎么好。
这一刹那,朱九想起了轩辕澈,暗暗咬牙,脸上又白了一分。
没事,你让花雪多给我备些参汤。
这如何能补得过来,寒梅继续替她擦拭,不忍又说,娘娘,要不让闵雀大人想想别的办法?既不伤着您,又能保全陛下。
歇息片刻,朱九的气色缓和了些,强撑着坐直,轻轻摇头,世上安有两全法,这罪既是为他,我自心甘情愿地受了便是。
娘娘……
朱九将整个身子全都缩进凳中,偏头靠着椅背,看桌上的灯火。
今日我不在,宫中可有什么事情?
见朱九不愿再继续这个话题,寒梅起身绕到她的背后,越过椅背轻轻为她捏肩按摩解乏。
还真有个事,奴婢正想着要向您禀报。
说吧,是张美人还是青璃公主?
寒梅眸光一亮,自家皇后娘娘果真料事如神。
今日早些时候,青璃公主带着她宫中的嬷嬷来向您谢恩,说是要当面拜谢您的赏赐。
朱九听出了其中的端倪,拜谢就拜谢,还特意带着个嬷嬷作甚,你可知,其中有什么缘故?
寒梅俯身怒言:之前,长信
宫荣春偷偷来报了奴婢,说是那嬷嬷好生无理,竟然敢嫌弃您赏赐的东西不值钱。那些可是能换几千石粮食的物件,够养活一个卫戍营了。
跟在朱九身边日久,寒梅虽未真正去过军营,却也知军中艰辛,在她眼中,和朱九一样,将这些个金玉玩物都看作是救命的军饷。
区区一个嬷嬷,她哪里来的胆量?
朱九有些不可置信,在她眼中,青璃公主并非蠢人,更不可能留蠢人在身边侍候。
娘娘,今日这事,您可千万不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委屈了自己。寒梅颇有些抱不平,您在这宫中也该立立威了,否则,这个那个都来给您找麻烦,您岂不是要累死、烦死。
话说到最后,寒梅竟有些跃跃欲试,颇有些要替朱九出头的气势。
不急,等我见过青璃公主再说。
朱九回身抬手轻拍寒梅的手背,以作安抚。
来者是客,更何况还是长越来的贵客,我要做就做到仁至义尽,日后看那长越帝还能如何反复。朱九语气淡然,反正任她再蹦跶,也逃不出陛下与我的手掌心,这轩辕后宫,如今还是我的后宫。qδ
寒梅大喜,耳畔好似响起昔日皇后娘娘横扫军中的威严声音——我自横刀立马,谁敢与我争辉?
这一刻,当年的那一幕好似又一次浮现在寒梅眼前,久久难以忘怀。
皇后娘娘,您是我的神呀!
寒梅眯眼捧心,如此崇拜的模样,瞧得朱九眼晕。
住手住口,停。
话音刚落,朱九竟无端打了个寒颤,面上不觉滚烫一片,疼得她一声低呼。
娘娘怎么了?
寒梅吃了一惊,慌忙去瞧朱九的脸。
没事,刺了一下。朱九忍不住伸手去摸,触手已是冰凉,并无什么异常。
泪痣!寒梅细瞧片刻,惊呼出声,娘娘脸上怎会有泪痣?
这个问题朱九无法解答,之前出现的那次,她也以为自己只是眼花。
拿镜子来。
寒梅动作飞快,取来铜镜置于朱九面前,与她一同仔细观瞧,真的有。
朱九猛然回神,想起某人后,心中一片哗然。
荼蘼!
娘娘?
无妨。朱九强压心神,正色吩咐寒梅,你记着,这泪痣,本宫原本就有,任何人问起都要如此回答,包括陛下,记清楚了吗?
朱九待人亲厚,极少时候在寒梅与花雪面前自称本宫,今日此事,乃是特殊中的特例,不由得她们两个不遵从。
奴婢记清楚了,娘娘放心。
见寒梅颔首称是,朱九将视线又放回铜镜中自己眼角的泪痣上,心脏不受控制地一抽,仿佛有人偷偷扯动了自己的心弦。
这感觉,说不出的诡异难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