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在意啊!”谢颂华认认真真地与他分析,“那什么人才会在意呢?真心喜欢你,希望与你两情相悦的人那才会在乎,你和我,那婚书,就好比两个做生意的人订立了一个契约。
关键在于,你需要娶一个媳妇,我需要嫁一个男人,而咱们两家的家长有意、门当户对,所以咱们这个合约呢!它就能实现利益最大化,所有参与的人,都开开心心,这不是很好吗?”
叶容时看着面前侃侃而谈的少女,自从那日回去之后心里掀起的惊涛骇浪终于渐渐地平息了下来。
他点了点头,“那行,就这么定了,你做我的妻子,我……我娶你。”
到底还是没能将那句他当她的夫君说出来。
谢颂华完全能理解这种心情,毕竟是违背她的本心。
不过她还是高兴的,自从得知这个时代这么早就谈婚论嫁之后,那一直隐隐挂在心底的烦恼终于解决了。
大约是她脸上的笑容太过灿烂,让叶容时又忍不住生出了怀疑之心,“你……你就这么不在乎你的婚事?”
谢颂华挑了挑眉,一脸心情不错的样子,“我这还不叫在乎啊?!我可是仔细思考了很久呢!”
叶容时沉默了一回,终于再一次点头,“好,你也放心,你嫁过去,除了……感情,我会尽力做到一个丈夫应该做到的事情。”
“诶?!打住!”谢颂华连忙将手一伸,“这话可不兴乱说,在别人眼里,咱们是夫妻,但是咱们俩心里应该清楚,我们只是合作关系,最多最多只是朋友!
你不要觉得成亲之后,你就要如何约束自己,没关系!你以前是怎么样的,就继续怎么样,咱们只要在外人面前合作无间,就算是履行合约了,你可千万不要把丈夫这个词往自己身上套。”
万一回头把自己给骗进去了,那才是真的麻烦。
后面这话谢颂华只是在心里腹诽,没好真说出来。
但是她的话让叶容时彻底放下心来,从开始到现在一直在他脸上挂着的几分犹豫,也终于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爽朗的笑容。
他彻底恢复了以往的样子,直接伸手一拍谢颂华的肩膀,“可以啊!我没看错你。”
“那是!”
两个人刚刚说定,谢琅华便走了过来,视线在两个人身上转悠了一圈之后,看向谢颂华的眼神终究还是有些不一样了。
谢颂华一时间也说不明白那个目光里到底包含了什么,但是让她感觉温暖的同时,又有点儿说不清道不明的歉意。
就这么顺利地解决了自己的终身大事,谢颂华不得不考虑日后离开这里的问题了。
经过这段时间她积极努力的探索和拓展,自己这间起居室已经完全不够用,甚至后面和院墙之间的空隙也给她的各种东西填满了。
在谢颂华画了一卷图纸,又特意找人定制了一副正常人体大小的模型送去给了他老人家之后,他老人家也十分慷慨,竟然详尽地写了一卷自己的针灸心得。
虽然这古代的文字对谢颂华的领会一途又添了点儿难度,但她还是兢兢业业地每天啃一啃。
好在玉如琢虽然忙得很,到底还有那么一两个时辰在,她就趁着这个机会问问他一些自己实在没能看懂的地方。
她怀疑因为自己的强大功力,只怕玉如琢对于医学方面的东西都已经了解了不少。
整理了一个白天,到了晚上,她将最后一沓标签贴完,也累得不轻。
还有字要练,等回到书案前,就发现纸墨笔砚都已经备好了。
对面的人竟然直接拿了个什么文件在处理,里头到底是什么谢颂华不知道,但是他看到玉如琢拿着一支小巧的笔在上面批注些什么。
难道,玉如琢竟然是个大官?
这么一想,似乎也有些道理,毕竟她也出去这么多回了,实在没有听说过京城有那个叫得上名号的人家姓玉。
而玉如琢这个人表现出来的气质,又分明不是一般人家出身。
那么……
换个思路,他是在京城当官的……
好像也不大对,那个当官的能病了这么久,回不去还要处理事情的?
只怕位子早就被别人给占了。
“跟叶家那小子把婚事说定了,就这么高兴,练字都魂不守舍了?”
谢颂华被他忽然的出声吓了一跳,手上的笔一抖,就落下了一摊墨在纸上,只好又搁下笔,连忙去换纸。
这才埋怨道:“说话也不先吱一声,吓我一跳。”
她重新翻到自己要临摹的一夜,这才道:“我不是在想小公爷的事儿,是在想你的事情,你上次跟我说你快要走了,怎么看着你还是这般慢慢悠悠的样子,你心里不激动吗?
还有,你到底弄清楚了没有,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指环里啊?”
“是我的指环。”
谢颂华今天心情好,便故意伸出左手来显摆,“是你的?那你叫它一声,看它答应不答应。”
“幼稚。”
“哼!”谢颂华又得意地收回了手,“我可不管,你若是回去了,这指环我是不会还你的,这东西一看就死贵死贵的,就当是我养育了你这么久,挣得的酬劳吧!”
“好好说话。”
“好的,就当是为这一段其妙的经历留个纪念。”
玉如琢沉默了一会儿,才轻轻地应了一声,“嗯。”
谢颂华便没有再说话,而是专心致志地接着练字。
写到一半,谁想对面的人又一次忽然开口了,“问你一个问题。”
好在这一次她的心神够稳,才没有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给弄脏了这都快写完的一张纸。
小心翼翼地将笔放回了笔架上,又用镇纸压平了两边,她才点头,“什么问题?”
“你有没有想过一种可能?”
玉如琢的语气有些犹豫,似乎不知道该怎么问出口。
这样的情形在他身上甚少出现,因而谢颂华心里反倒越发好奇,干脆认真地等着。
“你说你眼下并没有遇到心仪之人,所以于心底里并不在乎嫁给谁,关键在于你说的好合作,那……假若你与叶家那小子成亲之后,你再遇到了一个你心仪的人呢?”
玉如琢很少说这样大段的话,一旦他如此说话,那就说明眼下他说的事情,是他当下认真思考的问题。
谢颂华脸上的表情也渐渐地僵硬了起来,她的视线由对面的虚空慢慢地移到对面的桌面上,再移到自己眼前已经慢慢变干的纸面上。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听到自己的声音,飘飘荡荡的,“我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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