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观宴捏了捏眉心：“吉米，让妈妈听电话。”
电话那头，一声窸窸窣窣的声音，接着传来乔子珺的声音：“观宴，是我。”
“子珺姐，吉米只是没有人陪玩，不要对他那么严厉。”
乔子珺在戴观宴说“子珺姐”的时候，手指倏然握紧手机，她挤了个笑：“你刚才叫我什么？”
戴观宴沉默，乔子珺也便当没问这个问题，甚至有些后悔给出那么大反应。她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松一些：“我是担心吉米会打扰到你。我知道你这几天会很忙。”
“她……还好吗？其实我很想给她打个电话，毕竟认识一场。只是，她应该不会想听到我的问候。”
“其实我挺担心她的，那是她唯一的亲人。”
戴观宴淡声道：“她还有我这个亲人。”
电话那头轻轻的“啊”了一声，乔子珺笑了下道：“对，她还有你陪着。不过，这毕竟是不一样的。观宴，那是她的血亲，是在她生命里陪伴了二十多年的人。”
“而且，我知道孕妇在孕期，情绪会放大。她没有让你很为难吧？”
戴观宴握着手机，另一只手搭在咖啡杯上，拇指缓缓的抚着光滑的杯子，虽然有咖啡的温度焐热，但很硬。
让他想起了黎笑眉柔软的脸，那么温软。
“没有，她脾气一直很好。”
“哦，对，她一直都对你很好。”乔子珺讪讪了说了一声，忽然就没了话说。
“那……没什么事的话，就挂了吧。”
“嗯。”
“等一下。”乔子珺仓促出声，捏住了手指，“你还会回浣城吧？”
戴观宴没有说，他坐的是今天的飞机，就在飞机场。
“……观宴，我知道我这个时候，不该说这样的话。可是，奥米斯的人一直在跟踪我，自从你离开了浣城之后，他们对我，还有吉米的骚扰更严重了。”
“吉米也是因为害怕，才一直想要找你。”
戴观宴蹙了蹙眉，想到宋天烨说，乔子珺过度焦虑，甚至对待吉米的态度也粗暴起来。他道：“有天烨在，他会保护你们的。”
“观宴，你的意思……是不想管我们了吗？”乔子珺惴惴不安。
戴观宴在听筒里听到什么东西打碎了的声音：“你打破东西了？”
“啊，没事。是吉米不小心把杯子摔破了。”
“妈咪，我没有。”小男孩委屈的抗议。
戴观宴听见了，呼吸沉了下来。
乔子珺没听到他的说话声，鼻子一酸，带着哭腔道：“观宴，我要忙工作了，你好好陪陪黎笑眉，我这边暂时没事。抱歉……没事，我自己能处理好的。”
她摁断了电话。
戴观宴看着手机好一会儿，眉心皱成峰。
……
翌日，黎笑眉做完产检，武琰还要去公司处理事务，但是给她转了一张植物园的电子门票。
“童小姐让我给你的。”
黎笑眉的手机响了一声，掏出来看了下，门票已经发过来了。
她点点头，其实不大想见人。
不过她还是去了。
植物园在乡下，车子开了一个多小时，黎笑眉睡了一路，莫聪叫她她才醒。
童叶欣早就在植物园门口等她，看到黎笑眉下车，冲她挥手。
“笑笑。”童叶欣一如既往笑得灿烂，但黎笑眉的目光被婴儿车里的小孩儿吸引了过去。
童叶欣马上把小宝贝从婴儿车里抱起来，朝着黎笑眉不好意思的笑了下：“这是北北，大名司北。”
黎笑眉盯着小婴儿看。
小家伙正好奇的盯着她，乌溜溜的眼睛跟黑葡萄一样。
黎笑眉微微蹙了下眉：“司北？”
童叶欣的笑更不好意思了：“我生他的时候，是司澈陪产。他签的名字，也是他报上去的名字。”
黎笑眉没出声，童叶欣忐忑的看向她：“笑笑，对不起。当初说好了……”
黎笑眉摇了摇头打断她：“没事，有司澈的照顾跟保护，对你而言更好一些。如果是我，我那么多事，未必有他做得那么周到。”
童叶欣抿唇笑了下：“不是，如果是你，你会比他更细心。”
黎笑眉没有接话，只是看着那白白胖胖的小婴儿。
不得不说，童叶欣虽然男人选择错误，但从容貌基因选择来看，这孩子还是很好看的，像个小天使一样，让人忘记他的父亲有多可恶。
童叶欣想缓解尴尬，笑道：“你还没抱抱他呢。来，给干妈抱抱。”
她将孩子凑过去，黎笑眉却避开了。童叶欣慌张的看她：“笑笑，你是不是不肯原谅我？”
黎笑眉望着孩子，道：“我现在怀着身孕，不大方便。而且，这几天身体不太好，可能抱不动。”
童叶欣知道，她说的不是真话。如果是以前性格的黎笑眉，她只会抢着抱。
童叶欣失落的将孩子放回婴儿车里，找理由道：“对啊，我都忘记了，你忙了好些天，一定很累了。”
她将防虫的纱网放下来，仔细掖着，不露出一点儿缝隙。
黎笑眉沉默的看她动作，心里没滋没味的。
童叶欣没变过，她是先在乎自己的感受，再关心别人。不论什么时候，她都有人疼。
这样也挺好的，至少是开心的，不会让自己受伤。
黎笑眉弯唇笑了下。
童叶欣起身时，正好看到她的笑，摸了摸脸：“你笑什么？我脸上有脏东西？有虫？”
黎笑眉道：“不是。只是你以前一直都是毛毛躁躁，突然看到你这么细心，有点不习惯。”
童叶欣淡然笑了笑：“可能这就是做妈妈的不同吧。”
她转移话题：“我们不要站在这儿说话了，进去里面逛逛。我看到简介上说，这植物园里有好多珍惜物种呢。而且好多花也在这时候开，进去看看鸟语花香，心情也会好很多。”
说着，她推着婴儿车过去刷票，回头招呼黎笑眉跟上。
黎笑眉将二维码在扫码机上刷了下，进去。
里头绿意盎然，确实让心境都提亮了起来。
荷塘边还加了雾气，看过去像是仙境。
童叶欣递给她一只驱蚊手环：“你没戴吧？我跟你说，我来这儿有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