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后。
谁也没有想到,在f国赫赫威名的奥米斯家族日暮西山。
在这五年里,重要项目经营方向出问题,债务累累,与其他公司合作的重大工程被踢出局,为还债务,核心资产变卖。
奥米斯家族的资产,缩水了一大半!
这是一个极为可怕的事情,作为现任奥米斯家族的掌门人,乔子珺受到了各方质疑,尤其是家族内部的压力。
五年前,她促成两国商贸会,在这期间里,作为领头羊的奥米斯家族反而没有吃到什么红利,好处都被其他企业拿走,一个个股价飙升,产业扩容。
奥米斯家族的人从背地里说乔子珺是个草包,到明着直面斥责,矛盾一触即发,终于在圣诞节的时候爆发。
家族长老联合起来,罢免乔子珺的职务,之后被驱逐。就连吉米也没能幸免,一起扫地出门。
奥米斯家族风云色变,经过这一轮洗礼,在f国已经被称为没落贵族,也不知道之后的掌门人还有没有能力再创往日辉煌。
南城的机场。
乔子珺带着吉米缓缓走出通道。
机场依旧繁忙,人来人往,上演的是离别或者重聚。
她的眼神,淡漠中透着沧桑落魄,没有神采。
六年前,同样是带着孩子回到这里,那时候的她坐着轮椅,身边还有仆从。但她的眼睛明亮,意气风发。
那时候的她,以为将带回另一个收获,到那时候,她就是集齐财富权力名望与爱情的,最成功的女人。
可最终,她是惶恐不安的离开的。
到了现在,她除了可以再度靠双腿走路之外,还有什么呢?
前半辈子挣来的,都离她远去了……
“妈咪……”身边的男孩个子很高,一头金发,看起来有着不符合他年龄的成熟。
乔子珺回神:“走吧。”
她的走路姿势还有些不自然,但已经可以正常行走。男孩扶着她,先去拿行李箱。没有人帮他们,全靠男孩自己拿。
几个大箱子堆在一起,乔子珺想帮他分担,男孩拒绝了:“妈咪,你先去打车。”
乔子珺默了默,垂下手,缓缓的走出玻璃门叫出租车。
出租车司机不下车帮忙拿,还嫌他们动作慢,几度想换别的乘客。男孩脾气上来:“你是怎么做司机的,为什么是这种服务态度!”
司机嗤了一声:“嫌累?嫌累就别拿这么多,当自己少爷呢?你当你外国人,我就要伺候你啊?长这么大高个,浪费粮食。”
“你——”男孩的中文没那么熟练,憋得面红耳赤就要上手,被乔子珺拦下来:“别闹,我们自己搬。你跟人吵架的时间,那些行李箱都已经在车上了。”
男孩压下愤怒,将剩下的两个行李箱都塞进去。
车上,男孩揉着双手抱怨道:“妈咪,为什么不通知戴叔叔?”
上次来的时候,也是悄悄的来,走的时候悄悄的走。
现在又是这样,他想不明白。
明明,戴叔叔对他们很好的。
乔子珺捏了捏孩子的手:“吉米,你已经是个成年人了,要学会走自己的路。不能总是依靠别人。”
男孩皱了皱眉毛,想起了什么,显得不太愿意。他是高高在上的奥米斯家族的少爷,承袭父亲的爵位,只是现在这爵位,已经不是他的了……
男孩一时还不能接受这样的心理落差,收回自己的手,扭头看向窗外。
过了会儿,他问:“那,我们去哪儿?”
乔子珺道:“我在南城买了一栋房子,以后我们就住在那里。”
不是市区,而是乡野,一栋民房。
六年前她来南城的时候买的,没有人知道。
车子在乡间路面上开。道路没有市中心的宽敞,人也越来越少,楼房越来越低矮,但是两侧风景还算不错,空气很好。
初夏的风吹来水塘的潮湿空气,乔子珺降下车窗,往外看着。
稻田的秧苗一片墨绿,一片片的被分割开来,左边是稻田,右侧也是稻田。
汽车在中间道开过去,经过一座狭窄的水泥桥。吉米紧张的以为过不去,还在琢磨如果过不了桥,自己是不是要推着那么多行李箱过去。
他可推不了那么远。
好在司机通过去了,吉米崇拜的大叫:“你开车很厉害!”
司机傲娇的撇撇嘴,小洋人没见识了吧。
最后,车子停在一栋民房前。
虽然是民房,但看起来就跟市区的独栋别墅似的,而且这里的面积还大。
隔着几十米远,才能看到另一栋房,这不比城市宽敞?
就是有一点不好。
吉米指着稻田里隆起的土堆:“妈咪,那是什么?”
乔子珺远远看了眼,平静道:“是坟墓。”
吉米眨了眨眼睛,明白了。
国外也有墓地,这个他懂,也不觉得害怕。
乔子珺在这里住下了。
她几乎闭门不出,倒是村子里的人对金发的吉米感到有趣,开始人们只是远远观望,到后来拿着鸡蛋,地瓜玉米上门来玩儿。吉米还领养了一只田园犬,成了他的伙伴。
这样的日子,与他在国外农庄的生活没有什么区别。吉米也以为,乔子珺只是带着他回来度假,直到一个月过去了,她也没有离开的意思。
“妈咪,我们不走了吗?”
乔子珺坐着看书,淡声回答:“吉米,我跟你说了很多次,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
吉米深深吸气:“这里不是我的家。我的家在f国。”
乔子珺抬起眼皮,静静的看他。严肃的表情让男孩感到害怕。可他已经是个成年人了,他有勇气表达自己的意愿。
“妈咪,我不明白,为什么我们一定要离开f国。我们还有农场,有公司,在其他国家也有产业,为什么要在这里?!”
他不是什么都不知道。
乔子珺定定的看了他一会儿,严肃道:“因为,前有狼。”
后面还有一句她没有说:后有虎。
在这里落脚,是她认为的最安全的地方。
通过两米高的门,她看着外面湛蓝的天空,眼睛里又一次露出茫然不安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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