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王渊叫自己进门,张拯才不会和他客气。
虚伪客套的话李承乾已经说完了,张拯可没耐心再说一遍。
踏进中门,一气呵成。
“太子殿下,张县男,请。”
王渊进门在前头为李承乾引路,张拯和王隐走在后面。
两人不太熟,所以也就没有什么话好说。
如王氏这般大家族,自然有专门接待宾客的宴会大厅。
王渊领着三人来到宴会厅时,内里已经有一个客人比李承乾和张拯先到了。
见李承乾和张拯进门,那人的视线便朝两人扫视过来,重点在张拯身上停留了一下。
张拯和李承乾也好奇的打量了那人几眼,四十多岁的样子,一身麻布衣衫,黢黑的脸庞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头发随意的扎成了马尾。
虽然打扮得像个游侠儿似的,但能至王氏赴宴的人,两人可不会觉得对方是简单人物。
“太子殿下,张县男,这位是刘敬刘大侠。这位是我本家子侄,王隐。”
“刘大侠,这两位分别是太子殿下,还有张县男。”
见三人视线交汇,王渊为三人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身份,顺便也介绍了一下一直跟在张拯身旁的王隐。
那游侠儿打扮的刘敬听得王渊开口介绍李承乾和张拯的身份。
面色不变,似是早就知晓一般,也未起身行礼。
只是坐着对着两人一拱手,便算是行过礼了。
张拯和李承乾微笑还礼。
李承乾还没有察觉到什么,只是以为对方是王氏交好的奇人,今天恰好赶上自己等人来王氏赴宴。
但张拯心中却是升起了一股明悟。
这人应该就是自己要找的人了,王氏果然知晓他们的存在,并且从现在的情况看来,王氏与他们的关系还不浅。
互相介绍完身份之后,众人便按照身份高低各自坐了下来。
李承乾坐在主位,王渊陪坐次席,张拯的位置,则被安排在了那游侠儿对面,王隐敬陪末坐。
“啪!啪!”
王渊拍拍手,便有王氏的婢女将各种菜式一盘一盘的端上了众人身前的案几。
大唐是分餐制,每人面前都有一张小案几。
如王氏这般传承久远的家族,用餐上的礼仪更是繁琐挑剔。
钟鸣鼎食只是寻常,其他的类如不咤食,毋放饭,毋博饭等等不一而足尽是规矩。
随着乐师击钟奏乐,也宣布着今天的晚宴正式开始。
古人吃饭的顺序,一般是先喝酒,再吃饭,最后喝汤。
所以婢女先为众人斟上酒,王渊举杯示意,张拯也陪着他们工饮了一杯。
整个过程,除了乐师奏乐发出的敲击声,其他人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所谓的鼎食,张拯完全没有食欲,先不说那么厚的铜鼎,做食物能不能做熟是一回事儿。
就说鼎里面装的那些,像羹汤又像肉糜的东西,确定是给人吃的?
再一个,木筷子不好用吗,为什么非要用银筷子,滑不溜秋的,想夹一块肉都夹不起来。
与其说是赴宴,不如说是来找罪受,吃个饭而已,搞那么庄重肃穆干什么?
张拯象征性的吃了几口,很好,果然不出所料,完全没有继续吃下去的欲望。
张拯放下了筷子,打量着宴会厅内的其他人。
王渊和王隐早就习惯了所谓钟鸣鼎食的生活自然不必多说。
但李承乾也能形态优雅的小口吃着鼎中食物是什么鬼?
坐在张拯对面那个叫刘敬的游侠儿打扮的中年人,吃得很香,风卷残云之下愣是没发出一点声音。
见张拯在盯着他看,身子微微前倾朝张拯投过来一个莫名其妙的眼神。
然后,张拯发现他盘坐的脚上竟然穿着一双草鞋,就是茅草编制的那种草鞋。
张拯很想去找他攀谈一番,但是又不想破坏这肃穆庄重的一幕。
只得百无聊赖的等着其他人吃完。
然后,再过了小半个时辰后,终于到了最后一个喝汤的环节。
婢女先将案几上的铜鼎撤了下去,然后上了一个小小的温鼎,在温鼎下置上几块烧红的木炭。
这个汤古人也不叫汤,而是叫羹,为了防止羹汤凉掉,就用这种类似于后世炊锅一样的小温鼎加热,还配有羹匙。
一顿饭吃完,张拯感觉像是吃了个寂寞。
当然所谓的赴宴肯定不可能只是单纯来吃顿饭。
待婢女收拾好宴会厅后,众人便在王渊的招呼下一步会客大厅。
也就是张拯和王渊前些日子交锋谈判的地方。
“太子殿下请坐。”
王渊先是招呼了李承乾一声,然后对着张拯说道。
“张贤侄,我知晓你有很多疑问,刘大侠就是老夫请来给为解答疑惑的人。
另外,你要的东西老夫已经给你准备好了,稍后会遣人送到晋阳宫内。”
张拯起身朝着王渊行了一礼:“小侄多谢王世伯。”
王渊摆摆手,示意张拯自去和刘敬搭话,自己则是和王隐一左一右在李承乾两旁坐下。
两人左右夹击,与李承乾攀谈起来。
看这样子,王渊今天叫张拯和李承乾来王氏赴宴的主要原因,还是为了看看李承乾这个王氏的准女婿的成色。
“呃,刘大侠?”
张拯起身朝刘敬一拱手,感觉大侠这个称呼多少有些尴尬。
“张县男,也不必唤某家大侠,直呼名字即可。”
刘敬朝着张拯抱拳,示意张拯坐下。
不等张拯开口,便自顾自的说道:
“某家知晓张县男想问什么,你我二人其实早已见过面,就在数月前。
在回答张县男的疑惑前,某家倒是想先问张县男几个问题,还请张县男不吝赐教。”
听到这汉子有些无理的要求,张拯皱了皱眉,但还是耐着性子回道:“刘大侠请说。”
刘敬见张拯答应,直视着张拯的眼神问道:“张县男是公输家嫡系传人?”
“不是。”
张拯摇摇头道,他知晓为什么对方会问这个问题,应该是因为出自自己手中的那两个鲁班锁。
这汉子没有纠结第一个问题,听张拯否认之后,紧接着问出了第二个问题。
“光影之论一向是我墨家的不传之秘,张县男是如何知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