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子,除了墨家,其他家是否还有传承存世,如医家,农家,公输家……”
正事已经谈完,张拯也闲聊一般的开始向刘方打听起诸子百家其他家的下落。
“没有了,据老夫所知,除了我墨家还保有独立的传承之外。
农家在大汉时期融入了司农寺,医家依附于道家,如今与道家已经彻底不分彼此,再没有了医家的威名,而公输家,则是已经彻底消亡了。”
刘方摇了摇头,聊起了诸子百家其他家的现状。
听见刘方这么说,张拯虽然心中早有预料,但还是微微有些失望,只能暗道可惜。
不过世界上哪有十全十美的事情,能收获墨家已算解了燃眉之急了。
“如此,我等就先行告辞了。”
张拯起身朝着刘方拱手道别。
今日出城的时间已经够久了,看这架势,刘方也不可能留他们吃饭。
李承乾还要去淮安王府上香,算算时间,长安的人也该差不多到晋阳了。
“太子殿下,张县男,慢走。”
刘方起身相送,并未与两人客套。
“巨子留步。”
刘方将两人送出小院的门口,三人约定好来日再会。
而散落在小院四周的将士们见李承乾和张拯已经出来,便迅速集结列阵。
刘方送走了李承乾和张拯,转身回到小院唤来刘敬吩咐道:
“召集墨家各个堂口的主事人来小筑议事。”
听见刘方的叫声,刘敬从主屋的耳房出来,应了声:“是!”
只是脸上神色颇为纠结。
刘方背对着刘敬,并没有注意到刘敬脸上的犹豫之色,所以听刘敬应答,便对着刘敬继续问了一句:“武存的伤势如何?”
听刘方问起小师弟的伤势,刘敬恭敬的答道:“武存的身体素质极佳,目前已经没有大碍。”
刘方依旧没有转身,只是轻声回了一句:“嗯,那我就放心了。”
一问一答之间,刘敬面上的犹豫之色愈发明显。
正欲开口时,刘方的声音悠悠传来,似是洞悉了刘敬内心的想法。
“敬儿,我知你因为稜儿的死对李家王朝心存怨愤。”
刘敬闻言一怔,抬起头正好对上了刘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转过身来的眼神。
有心想要反驳一句,但想了想,却只是悠悠的叹了口气:“大伯,我……唉!”
刘方口中的稜儿,正是张拯的亲卫陈瑀的父亲陈稜。
陈稜只是渔户出身,为何能在前隋时期高居县公之位,其中自然少不了神秘势力的支持。
这股神秘势力,就是墨家,而陈稜,正是刘方的亲传弟子。
世人只知陈稜其人战功显赫,却不知若是没有刘方在背后支持,以陈稜的出身,只怕穷极一生也很难位列公侯之位。
而刘敬,则是刘方的亲侄儿,与陈稜一同长大,一同习武,一两人的感情比之亲兄弟更加要好。
陈稜虽然是死于杜伏威之手,但其中的起因却和李世民脱不了干系。
要说此事在刘敬心中没有芥蒂,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刘方问了刘敬一句之后,便不再提这个话题,而是接着问了另一个问题。
“敬儿,你是老夫的亲侄儿,也是老夫在这世上唯一的血亲后人。
你可知为何老夫没有选择你来继任下一任墨家巨子,而是选择了武存?”
听到刘方如此直白的问他关于墨家的传承问题,刘敬一下子愣住了。
老实说,这个疑惑在他心里面已经很久了。
他自认武艺不输给小师弟李武存,但是大伯却没有选择他,这是为什么?
刘方没有给他回答的机会,而是自问自答的说道:
“因为你的性子爱憎分明太过于单纯,你这样的人,只适合做一军主将,却不适合做三军统帅。
墨家已经沉寂得太久了,而世道也变换得太快了。
墨家非我刘氏的墨家,有些事情,有些责任,需要合适的人来抗。
你别怪大伯心狠,实在是这个世道未来的变化就是老夫我也将无法预料。”
刘方说完,不等刘敬的反应便转身出了门,他今日锻造的匕首已经淬好火,可以继续锻造了。
刘方走了,只剩下刘敬在屋内若有所思。
李承乾与张拯回到晋阳,便一路来到了淮安王府。
一来是为上香,二来也是现在到饭点了,正好去淮安王府蹭一顿饭。
从长安赶来为李神通主持葬礼事宜的人已经到了,乃是礼部侍郎,太子右庶子令狐德棻。
令狐德棻带来了李神通逝后哀荣的圣旨,以亲王的规格下葬,谥号为靖,追赠司空,配享庙庭。
谥号靖,也配得上李神通一生的功过是非了。
在这一点上,李世民还是非常大方的。
同时,也带来了褒奖李承乾和张拯所作所为的圣旨。
尤其是对张拯在潼关写诗作词,还有张拯发明的新式军粮赞不绝口,直言张拯是大唐少有的俊杰。
接完圣旨的张拯直撇嘴,这就俊杰了。
要是你李二知道本公子还帮你把太原王氏和墨家收入了彀中,那还不得上天啊。
令狐德棻五十多岁的年纪了,在大唐,五十多岁已经算是高龄了。
由于年纪大了,再加上狂奔了两千里的路程,脸上显得有些病态。
强撑着精神勉励了李承乾和张拯几句便下去休息,连饭都没来得及吃。
待淮安王府的下人为张拯和李承乾送上了一份吃食,李承乾终于忍不住朝张拯问道:
“拯哥儿,晋阳的事情办完,咱们可以回长安了吧?”
提起回家的事情,张拯的脸上也难得的露出了明朗的笑容。
如今已经进入冬月,不知不觉已经离开长安两个多月了。
虽然住在晋阳宫也很舒服,但是哪有在外面的孩子不想家的。
“呵呵,差不多了,等墨家给个准信之后,咱们就回家过年。”
张拯笑着对李承乾回了一句。
大唐的过年叫做元旦,李承乾虽然不懂什么是过年,但是张拯脸上的笑容是发自内心还是逢场做戏他还是能分辨清楚的。
当下也不纠结过年还是元旦的事情,与张拯一块呵呵的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