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官差和小伙计都是马世贤花了大价钱收买的,只是没想到现在还能买一送一。
两人被官差反扣着双手,并排着往官府走。
蓝元昼对眼前发生的一切都有些晕头晕脑,不过想到自己身边的是蓝韫宜的师叔,又压下心头的恐慌,扭过头安慰他。
“你别担心,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抓我们,但是我之前因为打架进去过很多次,马上就能被放出来了!”蓝元昼一本正经。
“毕竟我是蓝府的五公子,那些狱卒看见我都是毕恭毕敬的,今日有我罩着你,师叔你不用太担心!”
“……”
傻叉。
凌尘道人把头扭了过去,不想去看他。
“这次我救了你,这可是大功一件,韫宜肯定就能原谅我了。”他也不顾凌尘道人的冷眼,继续喃喃自语,“韫宜虽然闹变扭不想理我,可今天是我救了你,陪你一起受苦。这是不是也能证明她根本离不开我呀?”
“有我的保护,你能整整齐齐的从牢里出来,韫宜知道后一定就能原谅我啦!”
蓝元昼想着,整个人是美滋滋的。
可等两人到了牢里,蓝元昼才发现一切好像和他设想的不太一样。
这些官差并没有跟往常一样,把他放走,而是直接把他们俩下了狱。
还是监狱里最普通、最低等的牢房。
阴暗又潮湿的牢房里,到处都是老鼠稀稀疏疏的声音,一旁的凌尘道人正坐在稻草堆上闭目养神,朝着他露出了一个后脑勺。
那后脑勺瞧着都咬牙切齿的。
蓝元昼这才慌张了起来,他急急取下自己随身的玉佩,交给了一个面熟的狱卒,向他打听情况。
狱卒用大拇指摩挲了一下玉佩,又颠了颠,这才正眼看了蓝元昼。
“大哥,你还认得我不?我因为常来的!只是今日为什么没有把我放出去?”蓝元昼双手扒拉着木栏杆,探着脑袋问。
“为什么不把你放出去?”狱卒讽刺的笑了笑,显然是对这些纨绔子弟极为看不上:“从前有你二妹花了大价钱来保你,你才能被放出去,现在没人保你,你还想出去?当我们的牢门是摆设吗?”
蓝元昼怔了怔。
心脏猛地一颤。
原来从前在监狱里来去自如都是因为蓝韫宜……可他都不知道。
原来她在背后为他做了那么多事情。
“大哥,她今日没来接我,一定是因为她还不知道,劳烦您去通传一声。”蓝元昼看着那狱卒的背影,急急吼道。
原本沉甸甸的心脏倒是因为狱卒的这番话轻松了下来。
尽管蓝韫宜与蓝府分了家,尽管他从前对她非打即骂,可他们毕竟是血脉相连的兄妹,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呢。
他敢保证蓝韫宜不会眼睁睁看着他死在这种低等的牢房里。
小事暂且不提,遇上了这种大事,他觉得蓝韫宜还是会和从前一样,坚定的选择他。
他的身子骨刚好,可遭不了这种罪。又是为了救是她师叔才进来的。
这也算是舍己为人、见义勇为了。
蓝元昼说服了自己后,心情顿时舒畅了起来,他哼着小曲走到了凌尘道人的身边,弯着腰跟他保证道。
“师叔你放心,虽然我们没有立马出去,可韫宜一定回来救我的,我会叫她顺带救你。”
凌尘道人极不耐烦的睁开了眼睛,对他的话嗤之以鼻:“你小子哪来的脸?她就算是不救我,也绝不会来救你。哪来的顺带?”
“嘿!你这个臭老头!”蓝元昼瞪大了眼睛,猛地直起腰,显然是有些不服气:“她是我妹妹!跟我血脉相连,你又是她的谁?”
“血脉相连?她喜欢什么你知道吗?她怕什么你知道吗?她怕水,怕冷,因为你!”凌尘道人翻了一个白眼,冷冷道。
他不愿意和蓝元昼过多废话,扭了扭屁股,重新闭上了眼。
“我承认我从前错了,但是我已经在尽我所能祈求她的原谅了,她不会抛下我的。”
蓝元昼想到自己从前把她推进湖里,顿时有些心虚,在一瞬间软了语气,低着头望着发霉的稻草堆,喃喃自语。
像是要说服谁。
“得了吧,她永远不会原谅你了!我看她忙得很,今天是不会来了,到时候还要让裴衍来保我……可惜了,我的酒钱。”
凌尘道人嘟囔着,心下有些委屈,但也知道蓝韫宜要忙铺子,忙寿宴,忙粮仓,大概是不会管他的事情了。
他能理解。
“不可能!她从前那样喜欢我,她是我看着长大的。我最了解她,善良又心软,我做错了事情是该惩罚,可她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我在牢里没了命。不然我们就打个赌,她今日一定能来!”
“她一定会来把我保释出去的。跟从前一样!”蓝元昼斩钉截铁。
他可是为了蓝韫宜的师叔才进的狱!他可是从小跟着蓝韫宜一起长大的五哥!
蓝韫宜从小就跟小尾巴似的跟在他身后,他做错了事情他会改,也该受到惩罚。
可蓝韫宜怎么可能一辈子都不理他、不原谅他?
绝不可能!
“老头,如果蓝韫宜来接我出去,我会带你一起出去的。”蓝元昼坐在了凌尘道人的身边,软了语气向他再三保证。
凌尘道人看着蓝元昼执迷不悟的样子,微微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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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凌尘道人料想的不一样。
蓝韫宜虽然被坊间的传言弄的焦头烂额,可从李二牛嘴里知道了凌尘道人的事,也顾不了什么寿宴、什么国公府,还是带着银子来了牢房。
她知道,凌尘道人平白无故被下了狱,一定跟她脱不了干系。
果然,等她拿着银子到了牢房,平日里见钱眼开的狱卒,此刻竟都摆着一个臭脸,甚至不用正眼瞧蓝韫宜一眼。
蓝韫宜耐着性子,朝着几个狱卒露出了一个微笑,笑容是完美的,还露着八颗森森白牙。
“今日不知我师叔犯了什么错,被各位大人抓来了这里,可师叔年老体弱,实在是受不得罪,这一份是保释师叔的钱,而另外一份是给诸位大人的辛苦费。”
前世的蓝韫宜常常为犯事的蓝元昼擦屁股,做生意得来的钱,有好大一笔都进了这些狱卒的口袋。
想必她在这些狱卒面前也能算混了个脸熟,希望这次也能靠从前的情面,把师叔保释出来。
毕竟她背后没人撑腰,此刻不过是一个平头百姓,而蓝婉茹背后有蓝府和灵舒郡主撑腰,又是执意要将她置之死地……
只希望这些狱卒乖乖拿钱放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