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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大战灵魇
    而此时,渊太玄已提刀逼近了众人,他手起刀落,已有数人的头颅横飞了出去,那鬼日妖刀甚是厉害,周身跃动的毫光,似不起眼,然而经那毫光沾染上的性命,却无一生还,那毫光倒似一根根尖锐的棱刺,在渊太玄挥动时,它们便犹如一条条刺芒,飞射出去,之后索命于无形。

    唯有深谙武道的人,才解其中奥妙,那乃是化为实质的杀气,这杀气若无亿万生灵的磨砺,却决计无法达到这种程度。

    也不见渊太玄施些太过玄奥的武道,仅仅是一挑一刺,那些武学精深的修武者,却已丧失性命。

    气势汹汹的渊太玄,手托长刀,遥遥的指向于尊,冷暗的血眸在掠过仙弦毫无血色的面容时,却微微顿了一下,于尊倾斜着嘴角,玩味的把弄着手间的源天刃,舒缓的面容,无一丝紧张之色。

    “于公子,望你能恕我师兄一命”悲泣欲绝的仙弦,似一桩木人般,嘴角嗫嚅,哭花的容颜缀着一双失了光彩的眸子。

    于尊悠悠道:“我已为你死过一次了,你却还不满足,你可记得当时在臆界,刑海前辈所言?”

    “如风弦道长所言,他心底有鬼,才会被鬼支配,他心中有魔,才会堕入魔道,你要救一个鬼,或一尊魔,于尊恕难从命”于尊冷眼望着死在渊太玄刀下的众人,以及躺在地上尚有一丝气息,却被渊太玄一脚踏死之人。

    仙弦通红的双眼,已再难流下一滴泪,她干坐在那里,双目无神的望着渊太玄,“你若想救他,不妨试一试刑海前辈赠你那首霓裳羽衣曲,你救了他,我于尊不会杀他,但只要他如现在这般愚朽,于尊便不会置之他人性命于不顾”

    滞拙的仙弦,经于尊的点拨,脸上登时多了一丝血色,嗫嚅道:“对,刑前辈生前便与灵魇乃是敌对两方,霓裳羽衣曲,师兄,我还有霓裳羽衣曲,师兄,我救你......仙弦......救你!”

    而此时一双通红的血眸,却冷冷地扫视着于尊等人,他大喝了一声:“拿命来”,说罢,举起手中的鬼日妖刀,疯狂的跃之高空,当空劈落了下来,诡异的妖刀,刀尖上渗出几滴腥甜的血珠,那血珠沿着刀尖幽幽的流到刀壁上,原本碧幽的妖刀,已然变成了一具渗着寒气的血刃。

    与此同时,一尊凶神虚像肩扛一柄巨刃,烁跃在渊太玄的背后,凶神裸着上身,纠缠的筋肉上,刻着一些诡异的纹斑,一双冷彻的寒眸,似古宇间隐藏的荒洞般,散发出一阵阵渗人心脾的寒意,凶神的脸上亦刻着数片图斑,看似却诡异又惊悚。

    令人心滞的是,渊太玄白净的面颊上,此刻亦多了一片邪恶的图纹,妖刀似一座磐山般,绽出的刃光,竟有万丈之长,在妖刀劈落下来的同时,那凶神业已挥起臂间巨刃,疯狂的挥就而下。

    此刻,原本就已十分诡异的灵魇山巅,竟因刀势而卷起了数道飓风,飓风形似龙身,列在渊太玄的四周,疯狂的吞噬着万物,也不顾是活物,亦或死物。

    于尊心头一颤,那山巅上千余人,却仅剩下百余人,死在渊太玄手中的妖刀之人,却占了三分一二,他再也没有犹豫,举起手中的源天刃,疯狂的迎击而上。

    只是他所不知的是,他面额上凸显一团紫炎玄印,紫炎尤为怪异,它竟在于尊的额头周围,疾旋起来,玄印越旋越快,而令人惊异的是,灵魇山巅的温度,竟亦在不知不觉间攀升着。

    一片疯狂的飓风,撕扯着迎击上来的圆月弯刀,烁目的蓝色狂潮里,夹着点点玄紫,似一柄烛火,摇曳在杳无人烟的鬼乡。

    神色狰狞的渊太玄,疯狂的挥着手里的妖刀,一记又一记,劈砍在于尊迎击而上的圆月弯刀,于尊的脸上,渐渐多了一丝兴奋之色,他亦如渊太玄一般,未使些复杂招式,只是凭借强悍的刀风,一次又一次的迎上那犹如磐山般沉重的刀芒。

    渊太玄身后的凶神,亦不断的抡起手中的巨刃,疯狂的一次又一次的扫荡而下,那凶神的刀芒,并非实质,但却令灵魇山巅众生,灵魂愈发的羸弱,似随时都会崩溃。

    而此刻,一声尖锐的诡笑,却比这些声势猛烈的攻击,更令人心惧,只因那诡笑之人乃是灵魇。

    “好,太好了,老朽数万年未见过如此精彩的战斗了,我要你战死沙场”一道厉光,自灵魇的双眼射出,尽皆没入渊太玄的瞳仁间。

    “不好,你等勿要观那凶神,那凶神的刀芒,乃是神识攻击”独孤银澈大呼道。

    然而,却已有数人因那凶神挥下的巨刃,而崩碎了魂灵,风弦煞白的脸上,带着一丝痛苦之色,仲夏将长裙撕下一片,蒙住了风弦的双眼,道:“风大哥,你好生歇息,勿要管这些诡事”

    风弦低声应了一句,心底却着实的不舒服,心道:“想我风弦纵横江湖几十载,却不及一个娃娃心神坚定,如今却被人蒙上了双目,这世间的是非丑恶,却亦被这片薄纱给蒙住了”

    于尊猛的一提气,大喝一声:“惘为......”,登时间一股强横的精神波束,瞬间笼罩了整座灵魇山,原本因交战而诱发的风吟兽吼,此时却尽皆在这股疯狂的精神波束中熄了火。

    与之相随的是他额头上的紫炎玄印,那紫炎玄印转动的速度愈来愈快,而此刻灵魇山巅的温度业已提升至了春日之时该有的暖意,原本因寒风而瑟瑟发抖的众人,此刻脸上却渐渐盈出一丝红晕。

    从那厚重的灰云间,抖落下来的几缕光线,轻轻的铺洒在灵魇山巅草木土石之间,模糊的光影,晕出了一片浓浓的温情,似昏古时的旧瓷器,瓶身烁着的一丝晶莹釉光,而在光影中央,不停闪烁的两人身影,却似一张昏黄的宣纸上,抖落的几片墨迹般,晕染出一片虚像。

    这便是惘为,温软而清澈的精神波束,如冬日里的一卷棉被,温恤着众人寒冷萧瑟的身心。

    众人的面色渐渐好转,他们纷纷阖上了双眸,却也不知何时,一首忧伤缱绻的调子,幽幽在山间荡起。

    忧悒的曲调,似一眼沙漠中即将枯竭的甘泉,它竭尽所能想要拯救因失水过多而趋于死亡的梦中人,它用尽全力喷薄出最后一汪泉水,然而狂风将至,这意味着漫天的沙海,即将将它湮没,而它留给世人的或许皆是些无意义的印象。

    处于暴风之眼中心的渊太玄,颜色狰狞,疯狂的怒吼着,然而他的双眸间,却依稀烁动着一丝孤弱的挣扎,那涓涓流淌的乐曲,却仅仅是杯水,却憾难拯救一车薪火的他。

    他不停的举起手中的妖刀,他面颊上的魔纹,每当他内心稍有挣扎,便如一片枷锁般,重重的将他锁住,他犹如浩瀚大海中一个羸弱的孩童般,却仅能依靠那疾风,将他带到未知地。

    灵魇抬起了左手,渊太玄晦暗的双眸间,闪过一丝猩红,亦举起了左手,灵魇嗤笑着,将手重重的向下一挥,一片扎眼的灰光,自渊太玄手中的妖刀迸出,数千颗繁星,竟在一瞬间,从天渊边疯狂砸落下来,众人屏息看着眼前诡异的一幕。

    而与此同时,东荒境内数十个城池,已被坠落的陨石毁灭,原本繁华的街巷,此刻已成了一片断壁残垣。

    哭闹的孩童,躺在一片血泊之中,年老的妇人,想要用脊背将孩童护在身下,最终血肉模糊,侥幸活下来的老黄狗,垂着舌尖,不停地舔着它已死去的主人,孤弱的呜咽声,却成为了千里之城仅剩下的羸弱。

    一列列高头大马,从远方载着名仕归来,书读万卷的书生,低叹着从那些高头大马间走过,叹道:“都死了,都死了,天下要乱了,要乱了”

    夜观天象的占星术士,亦神色慌张的望向遥远的东方,那喷薄吐息的高阳,在他的紧张的眸光里,似随时都会坠落。

    灵魇山巅,妖刀刀尖上的厉芒越来越盛,一层晦暗的星光,浮在嗜血的刀身上,魔躯伟岸的凶神,咆哮着将天顶上坠落的星光,疯狂的吸噬入肚腹。

    从四面八方围聚过来的怨灵,漫天飞舞,诡异的气氛亦再次升级。

    而此刻,于尊头顶的那片妖刀,已沉沉的落下,他眼神一褶,自知这一次的攻击,已非方才那般轻巧了,他身上已不知何时多了一具彩色铠甲,那烁彩的铠甲,流动晶莹的七彩光芒,那光芒猛地一绽,于尊亦再次举起手中的源天刃,硬着头皮迎了上去。

    锵!

    轰!

    一道闪电划过漫天的灰云,顺着源天刃的刀尖融了进去,一片壮阔的星图,从鬼日妖刀的刀尖处绽放了出来,青色的霹雳与漫天的星文纠缠在一起,犹如一条青龙入了大海般,大海翻腾着巨浪,想要拍碎青龙的躯身,青龙卷着疾风,想要将整片汪洋吞噬掉。

    刺眼的光芒,自灵魇山山巅向四方散了出去,远在万里之外的寻仙者,一脸的兴奋,喃喃道:“看来谪仙下凡了”

    恢弘的宫阙内,宣读圣旨的公公,言语卡在了最后一行,他的身后似一片刺眼的圣光,将整个大殿笼罩在烁彩之中。

    市井上玩闹的孩童,再次仰头看向苍阙,方才落下的那片陨石,确在离他们不足千里之外。

    灵魇山巅,持刀的于尊,一条腿已深陷入坚硬的玄玉之中,另一条腿则半跪在地上,一片崩碎的玉沫,碎撒在腿边,而他的胸口虽有彩色盔甲护身,却已然殷出了一片鲜红的血迹。

    他冷冷的看向头顶那位面色狰狞的青年,丝毫不在意从嘴角涌出的一股股黑血,而面色狰狞的青年,手臂上暴着的一条条青筋犹如虬龙般扎眼,只是此刻的青年,面颊紫青,一双血眸更是暴突了出来,他愤怒的大吼道:“天凡赐我力量!”

    诡异的一幕,再次出现,那灰云笼罩的高天,此刻竟爬满了雷纹,雷纹仿似一片细密的根脉般密布整片玄天,细密的雷纹,烁闪烁灭,与之同时灰暗的天穹,亦烁闪不歇。

    众人眼含惧意道:“难道老天也在助他?那末日岂非恐将不久矣?”

    烁闪的雷光下,众人惨白的双颊上,写满了惊惧和错愕,有人竟双腿酥软跪在了地上,有人涕泗横流,黑布裤上却已是一片污渍。

    于尊抵住不断下压的鬼日妖刀,原本略显黝黑的脸上,此刻却已流淌着一片细密的汗流,怀间抱着铁琵琶的仙弦,脸上尽是些干涸的泪痕,她涨红的眸中,却依旧有一丝坚毅,不死心的拨弄着怀中的音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