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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章 诡战
    众人仰望着那片高天,忽的一座巨大的马车,从那天空上落了下来,而于此同时,一列列雄浑的兵马,此刻竟也随在马车之后,断断续续的向这方进发而来。

    天空时明时暗,而那一列列的兵马,竟似阴兵阴马般,向这方行了过来。

    铿锵!

    铿锵!

    铿锵!

    他们手中舞着鼓槌,重重的敲击在那片片锣鼓之上,他们的腰间皆负有刀剑,好似随时都能开战一般,而一位身披白衣的枯朽老人,手指间则握着一柄唢呐,他晦涩的眸子里,藏着些浑浊的光,他一吸一滞间,那海水倒好似也开始翻涌了起来。

    于尊愣了愣,颜色渐渐变得肃然起敬,他道:“看来就是这位前辈了!”

    “那那车马中又是何人?”春生一脸肃穆地望向长天,道。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不定是甚么!”

    慕容荪晓哈哈一声大笑,道:“于兄,你先来,还是我先来?”

    春生一脸稚拙地望着慕容荪晓,低声喃喃道:“他要作何?”

    于尊笑道:“不如我先来罢!”

    慕容荪晓点了点头,一脸笑意地望着春生,幽幽道:“勿要使出全力!”

    于尊冷哼了一声,幽幽道:“他还不配!”

    辉勋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可是勘破了些?”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道:“倒也谈不上勘破!”

    辉勋仰天一声大笑,道:“老兄弟,这次够你喝一壶了!”

    那眸光浑浊的老者,浑浊的眸子里,渐绽出了一道精光,他脸上略带一分笑意,静静地望着向他一步一步走来的于尊。

    于尊大喝一声:“前辈,于尊前来领教一番!”

    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那巨大的笑声,好似能震破天地般。

    轰!

    锵!

    那天地之间的亮光,忽明忽暗,而此时,他们所立的海底,荒潮已开始剧烈的翻涌。

    而此刻,那天地之间,倒再也无了老者的气息,于尊凝眸细察,却仍旧感知不到老者的气息。

    砰!

    一声巨响,他的胸腔几近于凹陷了进去,一道剧烈的疼痛,随着凹陷的胸腔,传入到他的脑海里,他呼哧呼哧的急喘着。

    然而这一切就这样结束了吗?

    怎么可能!

    天地之间,忽的多了一片腿影。那一片片疾速的腿脚,根本令人无以招架,然而便是如此简单的招式,却令这位心高气傲的少年,心底渐渐地多了一丝谦虚,少了几分狂妄。

    辉勋笑着点了点头,道:“老哥哥啊!老哥哥!看来此次寻你来,是寻对了!”

    那老者弓着背,一步一步地走向于尊,此刻那天地之间,好似只剩下了那一声声轻跫,而于于尊来说,那一声声轻跫,却似一包包烈性炸药般,在自己的心底,发出一声声爆燃与炸裂。

    此刻的于尊,眼角内却渐渐多了一分笑意,如他一般疯狂的孩儿,这世间有吗?

    这就要问慕容荪晓了,此刻那少年的模样,却已不似那稚嫩的模样,他终是骗过了所有人,他的剑眉浓黑而又锋利,他的鼻若秀峰,增添了自身几分英俊的模样,他的唇薄薄的,好似那世间所传扬的薄情人。

    这哪里还是一位少女的模样?分明是一位英挺的男儿!

    他静静地仰头望向长空,一丝邪魅的笑容,挂在他的嘴角处,愈来愈深......愈来愈深......

    于尊静静地望着一步一步向他趋近的老者,他好似重生了一般,那一刻,他的血液,再次开始猛烈地冲击着心房,澎湃的心跳声,驾驭着他强壮的灵魂,再次撑起了那看似羸弱的身躯。

    老者笑着,向他一步一步走来,他竟又消失了,他的身体,好似溶解在了那片空气中,哪里存在老者的气息?这天地之间,竟全是他的气息!

    于尊忽的大喝了一声:“傲天!”

    此刻,他的鬼泉内,忽的涌出了一片片黑衣人,那黑衣人如同夜色下的黑色鬼魅一般,疯狂地搅动着那烈烈的狂风。

    那深海的边缘,竟卷起了一道柱状龙卷,那一批批黑衣人,疯狂地卷入那柱状龙卷中,他们疯狂地旋转着,围绕着高天,围绕着那片此刻已不再幽静的海沟。

    砰!

    那山河巨震,那天空忽明忽暗,随着时间的推移,那片天地间,竟皆是黑衣人,黑衣人手持着一柄柄黑铁弯刀,肆意的砍伐着。

    如此一般的武技,可不是要人性命吗?

    那半空中,忽的多了一片大笑,那笑声悠远而又绵长,老者大喝道:“小辈,你可不一般呐!”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比起前辈来,还差得远呐!”

    那隐在暗处的老者,忽的显出身形,吹胡子瞪眼道:“我乃是你的师公,你这蛮儿,心倒是蛮大的,我乃是修炼了数万年,你的师公呐!”

    于尊笑道:“师公,赐教了!”

    老者冷哼了一声,幽幽道:“你这孩儿,不但来此搅我清梦,竟还带着他来此地!”,老者将眼神转向慕容荪晓,道。

    于尊愣了愣,一脸愕然地望着慕容荪晓:“哦!对了,你在狱界的那座墟内时,确是这般模样!”

    慕容荪晓哈哈一声大笑,道:“于兄好脑力,这确是我本来的模样!”

    于尊点了点头,笑吟吟地望着老者,道:“师公可有名号?”

    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战天!”

    “战天?这名字竟如此的霸道!”于尊低声喃喃道。

    这时,慕容荪晓望着那辆马车,幽幽道:“真正的强者,是那马车中的人罢!”

    战天朗声一笑,道:“怎么?可想与那车里的人儿,比试一番?”

    慕容孙晓哈哈一声大笑,道:“有何不可?”

    “那你等可要小心了!”战天大喝了一声,那马车中,忽的掠过了一道阴风。

    那阴风确是骇人至极,一刻间,竟将那上方的海水,冻结成了一片冰晶,而此刻那烁亮的天空,竟好似也被冻结了一般。

    那一刻,时间就悬停在那一刻,所有的生物,皆失去了呼吸。

    于尊僵硬的眸子,难以转动分毫,只能静静地望着那道鬼魅慢慢地逼近他。

    天空煞是乌暗,此刻那片光华,已失去了流动的痕迹,那荒潮似被冻结了一般,静静地浮在海平面上,鬼魅发出一声声邪魅的笑声。

    那笑声好似能够贯穿人的灵魂般,此刻,于尊的心底,是那般的疼痛,他立于瀚海上,静静地望着一缕缕鬼气,静静地融入到他的体内!

    他一脸愕然地望着......望着......

    他竟然是......

    他的脑海间,轰的一震,他的身体直直的摔进了那片汪洋中,他的身体变得如同炭铁一般,烧的一片火红,那片海水围绕着他,发出一声声滋啦滋啦的爆燃声。

    倏尔,他的体内忽的涌出一片彩练,彩练静静浮于高天,而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一条条彩练,竟渐渐地沉入到他的瀚海中。

    于尊眸子一滞,心道:“这苍梧气,竟然......竟然......被炼化了......”

    他的心底忽的多了一分喜色,心道:“若是如此,倒不如痛痛快快地睡上数载!”

    那光阴轮换,却不觉已过了数日,众人静静地立于那片海沟的正央,此刻他们的眸子,皆停在了一位少年的身上。

    然而此刻,却不止少年身上发生了变化,那英挺峻拔的青年,亦阖上了双眸,他的呼吸平顺,而随着他的呼吸,那一片片鬼气,竟源源不断地被他吸入了嘴中。

    若是于尊此刻清醒的话,他定会惊讶罢!

    毕竟那一缕缕鬼气,可是仅次于苍梧气的鬼气啊!

    这数日下来,那片鬼魅散发的鬼气,亦渐渐变得稀薄,战天弓着腰,静静地望着玄天,道:“却不知这孩儿,究竟是何等身份!竟负有鬼气,确是令我等这些老儿们,心有不甘啊!”

    “哦?师父!何为鬼气?”春生一脸疑惑地望着辉勋,道。

    辉勋笑道:“这鬼气嘛!乃是鬼蜮内的真气!”

    “可小师弟他难道去过鬼蜮?”春生略有些稚拙,道。

    却见辉勋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是否去过鬼蜮,我倒不知,可这天地之间,难免会有些机缘罢,你且看他,便是生了机缘!”辉勋笑着,向慕容荪晓努了努嘴,幽幽道。

    而此刻,沉入睡眠中的于尊,却不太好过。

    那梦境中的境界,竟是那般的残酷,他静立于一片战场中央,一片片横飞的血肉,沾染在他的身上,无数的鬼魅,在他的头顶四处的飞扬,他们只是一些普通的人罢,他们的魂灵皆已飞上了天罢!

    他们无畏地砍杀着,那股凝练的意志力,令于尊的心底,久久难以平息。

    这时,他的头顶上,忽的多了一具伟岸的躯体。

    于尊眼角一滞,吞了口口水,道:“前辈,怎生是你?”

    那浑身缠着些破布的僧人,正是他在幽泉幻海内见过的僧人,此刻他又缘何出现在这方?

    那僧人,微阖着双眸,静坐于长空上,他招了招手,于尊的身体,竟不受控制地升向高天。

    他嘴中念着佛经,右手却静静地覆在于尊的额头上,那沾染着血腥的裹身布,印着一片片乌黑的血迹,一层覆过一层,只剩下些僵硬的物质,却也不知,他这一生究竟杀过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