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看着这股气息的变幻、酝酿,雷特心中都能感受到一番深不可测的魅力。
他瞪大了眼,甚至放松下心神,试图窥探一二,可依然一无所获。
很快,整个世界即将成型。
雷特收束杂念,意念在世界快速巡游,准备挑选合适的附身之所。
万年之前可以说是世界百花齐放、强者辈出的时代,人类势力空前强盛,圣域强者至少有上百人。
然而,经过一番搜索,雷特遗憾发现,哪怕是当前时代圣域强者数量着实不少,却并未有任何一人位于刚刚逝去的状态。
毕竟想要精准地卡在这个时间点上,实在是是太难了。
微微叹了口气,雷特重新打起精神,对此倒也并不是没有办法——圣域强者的数量虽是不足,但距离圣域仅剩一步之遥的大魔导师巅峰,数量却还是相当多的。
二者之间虽仅有一步之遥,但这一步对超凡者来说宛如天坠,一旦跨过,掌握无穷威能,而若是倒在前面,在历史中也是稀松平常的一件事。
仔细挑选了一番,雷特总算是找到多具将死之人聚在一起,且其中存在一位大魔导师巅峰的超凡者,刚好满足他们一家人附身的需求。
下一刻,雷特带着三个儿子已识附身而去。
轰,世界彻底定型。
“达古拉长官,达古拉长官,快醒醒啊,达古拉长官!”
迷迷湖湖间,雷特听到了有人在呼唤自己。
他的眼前是一片黑暗,尽管他的附身重新带来一丝生机,但惨重的伤势,仍使浑身上下各处传来了剧烈撕扯的痛楚。
仿佛这不是一具**,而是被即将扯烂破碎的破布。
渐渐适应之后,耳边的呼唤声依旧不断,雷特勉强睁开眼,见到十余人士兵打扮的超凡者,身上的铠甲或法袍破碎不堪,每个人伤痕累累,血液浸染每一寸裸露在外的皮肤,最洁净的反而是一对对明亮的童孔,盯着自己,充满着悲痛和紧张。
“嗯…啊……”
雷特试图扶地起身,可稍一动弹便牵扯全身伤势,疼痛至极,眉头紧皱,喉间不自觉发出一阵痛吟。
他迅速扫了扫周围的环境,断壁残垣,尸山血海,身为一个战场老兵,他很明白这里哪里——经历过激烈战争的战场!
且不是简单的战场,而是与兽人交战的战场!
只因四周的尸体除了人类,还有不少兽人,浑身棕色毛发的暴熊人,少数暴熊人浑身毛色雪白,也有不少牛头人、夜猫人等等,都是‘老面孔’了……
雷特心中不自觉升起一抹异样感,现实中好不容易将兽人清理的近乎灭族,没想到回到模拟世界,却还要与其打交道……
“醒了,达古拉长官醒了!”
围在雷特身边的十余人,纷纷惊呼,看向雷特的目光有迷茫、不解,但更多的还是惊喜!
话音落下,只听嗖地一声,一道光线由远及近,霎时间冲至雷特身边。
只见一身穿白色法师长袍的老者,胸口纹着白色羽翼的徽章,手持一杆棕色扭曲的魔杖,瞪大双眼,惊疑不定地看着已然苏醒,躺坐在地上雷特。
他口中喃喃自语:“醒了……竟然醒了?”
这位老者自然是军中的治疗兵,浑身上下散发着高阶超凡的气息,赫然是一名光系大魔导师,就在刚才,他带着治疗队及时支援这处战场,欲要救治这将领,可仍旧为时已晚。
根据幸存士兵口中得知,达古拉长官所率领的数千军队,原本与暴熊人精锐打的不可开交,两败俱伤。
可最后那暴熊人精锐更是被一股神秘力量加持,气势大增,一举将人类一方正面击溃!
好在猎虎军团的援兵来得及时,吓退了暴熊人的残兵部众,否则的话,怕是等他们赶到之时,达古拉所率部众就要全军覆没了。
心中升起一抹庆幸之意,白袍老者抹去额头冷汗,关切问道:“达古拉长官,您现在感觉怎么样?”
雷特喘着粗气,他虽然是复活了,但并不代表身上的伤势也会顷刻间消除。诚然致命伤是无需担忧了,但体表以及多出器官的伤势,时刻在折磨着**与精神。
他龇牙咧嘴,面色隐隐作痛,“再帮我治疗一下伤势!”
白袍老者闻言连忙应下,就在刚才,他赶到后第一时间便为达古拉进行过治疗魔法,但很可惜,治疗魔法无济于事,这才让其认为达古拉已然死去。
此时醒悟过来,白袍老者连忙默默吟唱,精神力勾勒出玄妙的轨迹,渐渐地光元素落在雷特的身躯,如雨露般降落,雷特身上的伤势也在快速缓和。
浑身上下所有伤口,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除。
不消片刻,雷特整个人便安然无恙,体内再次充盈起无穷活力。
扭了扭脖子,伸展四肢,彻底满血复活的雷特嘴角露出一抹笑容,轻声道:“多谢!”
白袍老者笑眯眯道:“无需客气,达古拉长官,您活着就是万幸。如果死在这里,才是我们冰河战线的极大损失!”
冰河战线?
听到对方提到这一名词,雷特内心微动,锁定在‘冰河’二字。
他脑海中虽无这段历史,但既然是称作冰河,不出意外所处的区域就在大陆的最北端,唯有这里,才与北端的冰河汪洋相连,形成偶有分部的冰川。
由于不知晓此处战场的情形,对信息的贵乏,让雷特不敢多言,只得苦笑摇摇头,根据已知的信息说道:
“败军之将,何谈贵重可言……”
从刚才周围士兵的小声交流,雷特起码是清楚,他是一名长官,且吃了一场败仗。
——确切地说是原身吃了败仗,并命陨于这场战斗中。
似乎……敌手还是暴熊人精锐?而且还是暴熊人之王的主脉后裔……
“真是老对手了啊……”雷特心底暗自发出一声冷笑。
白袍老者见到雷特一脸沮丧,似斗志全无,连忙摆摆手道:“胜败乃兵家常事,一场失败的战争,怎能抹除您过去的功绩?若不是您的几次贡献,恐怕这冰河战线早就失守!”
看来我在这里颇有地位,颇受敬仰?
雷特心中暗暗推断,但明面上仍旧摇了摇头,忽然间,似乎是想到什么,面色微变,道:
“快速清理战场,寻找幸存士兵!”
周围的人听到这番话,顿时神色动容,不愧是他们爱戴的长官——才刚刚治愈伤势,就开始为手下兵者着想。
有位士兵悲悯地道:“达古拉长官,都已经找过了,但凡还有一口气的都已经救了出来,其他的绝对可以确认,再无半点生还希望!”
雷特对士兵的话不予理睬,面色极度严肃,拿出一个长官的气势,厉声喝道:
“听我命令,再次搜寻战场,寻找存活伤员!”
围在雷特四周的士兵闻言,顿时没有了意见,纷纷散开,向着其余存活的士兵传递命令。
很快,残存士兵便散开至尸海当中,迅速搜索起来。
将眼前情况收入眼底,雷特进一步获取了信息,刚才围在身边之人,皆是小队长一类职务,并从周围士兵应声的回复中,得以知晓这些小队长职务的名字。
“不愧是达古拉,战场副指挥由您担任,实乃冰河战线之幸事!”
白袍老者抚胸称赞,脸上的皱纹也舒展开来。
雷特收回目光,看向那白袍老者,摆了摆手,沉吟道:“客气了,那支暴熊人精锐呢?”
“它们已然逃窜,就在刚才,我随猎虎军团支援而来,那暴熊人自知不敌,便没有恋战,仓皇逃离,而猎虎军团的人追随而去,也不知能否追上。”白袍老者思索着回了一句。
“原来如此……”雷特眸中闪过一丝恍然,感叹自己还是挺幸运了。
接着,雷特还想继续说点什么,但每次刚酝酿出一番语言,就想到这里不是峡谷防线也不是寒流防线,是陌生的冰河防线!自己可是此处战场的副指挥,理应对多方情况了如指掌,若是因好奇而问点什么不该问的常识性问题,很难不被怀疑。
便只能做出一副吃了败仗的失落但却克制的模样,沉默不语。
白袍老者倒是压根没想那么多,见到雷特神色,反而很是理解对方的一切反应,只得内心微微叹息,期待对方能早日走出阴影。
“这里有一位伤员,治疗队在哪里?!”
几分钟后,远处传来一道大喊。
雷特闻言一惊,循声看去,只见一座羊角型小山坡的半山腰上,一位刚才被别人称为固特的队长半跪在一个躺在地上的士兵身边,神情激动,冲着治疗队的方向大喊。
白袍老者几乎是听到喊声,就立刻冲了过去。
其余的人才后知后觉,但也迅速跟上,包括雷特也是后来才赶到。
一行人围聚集在山坡半山腰,只见一个胸口冒着一个脑袋大般血洞,心脏处有些破损的士兵,神色挣扎,手指微动,显然饱受伤病之苦,但种种迹象都表明仍然幸存下来。
士兵闭着眼,嘴唇蠕动,挣扎着缓缓吐出几个字。
“父亲……”
雷特身躯微颤,目光凝视着地上的身影,暗暗祈祷。
周围之人见此情景,也眼眶湿润,感动不已,但也并未联想太多——人在濒死之时,思念至亲之人实属正常。
伴随着一道道白光洒落,士兵心脏破损之处迅速愈合,身体吸收起磅礴的治愈能量,直至胸口的皮肤也迅速凝结,到最后浑身上下的伤势彻底清空。
士兵睁开了眼,一眼看到众多人围着自己,愣了一愣,快速反应过来自己这是在哪里。
但他好似也不敢多言,不知该说些什么,选择了保持沉默。
其他人看着士兵伤好了还在原地发呆,甚至刚才昏迷中还喊出父亲的名字,只当是遭到战争创伤,需要缓一缓。
唯有雷特感受得到儿子窘迫的困境,内心微动,严肃开口:
“英勇的士兵,战场的幸运儿啊,我们经历了劫后余生,希望你能振作起来,重整旗鼓,将我们这次所收到的创伤,百倍还于那暴熊人!”
一句话就将大致环境与境况告知。
该士兵眸光闪动,面露坚定之色:“收到,长官!”
雷特见此,面露满意之色,但感觉这人似还未懂得自己那番话的深意,便稍微直接地点拨了一句:
“不错,看来你士气未泯,我的士兵,就当像那‘雏鹰’一般,永远充满斗志,总是电闪雷鸣的暴风雨,也阻挡不了翱翔的双翅。”
话音落下,周围的士兵们受到感染,握紧了双拳,毕竟吃了一场败仗,谁心中也不会好受。
雷特的鼓励就像是黑夜的曙光,抚慰每个人的心灵。
这番话既是激励人心,也是雷特在表明自己的身份。
果不其然,刚刚苏醒的士兵神色终于醒悟,隐隐激动,目光锁定在雷特的身上,咧开大嘴笑了笑。
见此面孔,雷特终于找到了些熟悉感,大致也猜到了是哪个儿子……
——这熟悉的笑容,不是塔克还能是谁?
接着,他振臂呼喊,“庆幸我们又拯救了一位战友,但这也说明,看来之前的搜救工作仍然不到位,周围或许还有命悬一线的战友们,大家再加把劲,继续搜寻!”
“是,长官!”
四周响起震天响的呼喊,就连塔克也斗志昂扬地从地上爬起来,跟随大部队跑向别的地方,寻找伤员。
不久后,又有两位伤员被人搜救而出。
依然是伤痕累累,命悬一线,好在救治及时,也近乎满血复活。
这两位自然是瑞来和泰勒斯。
都是雷特精挑细选,从无数气息中挑到的水系和暗系,并且实力等级也都能匹配的上的身份。
又过了半天时间,搜救工作终于是结束。
这场搜救,除了雷特的三个儿子所附身之人,的确再无其他人生还。
整理好队伍后,雷特又盘点一番,原本几千人的部队,仅剩两百余人的人手,看来这场战斗的确格外惨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