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元休在水下说不出话,只是在心里默念,“我就是不想离开你。”
“你真傻!”金凤用意念继续说道。
帝王蛇君将金凤和赵元休驮着浮到水面上。
帝王蛇君将巨大的黑色双眼望向金凤和赵元休,在帝王蛇君的眼中,他们居然看到了冥神的影像。
“小金凤,这一百万年你过得可好啊?”帝王蛇君眼中的冥神竟然开口讲话了。
小金凤?
金凤很诧异,为何冥神如此亲切地称呼她?
“小金凤,你不必惊讶,也不必想太多,接下来我说的话,你们听好便是。”冥神微笑着继续说道。
“你们一定会问神从何而来,其实哪怕我们身为远古的神明,也不知道我们从哪里来。我们的父神母神会告诉我们,我们是天生地养。但待我们走遍三界六道之后,我们会发现,父神母神说的不一定是真的。我做冥神做了一千万年,不要问我为何最终我还是陨落了,我自己也不记得了,我和我的戟在这里困了很久,还好你们来了,我的戟终于回到了忘川水中,它应该没有再次现世的必要了,所以就让它与黑水融为一体吧。不过,我也得走了,我不知道我要去哪里,但是有一个声音在呼唤我,那个声音很远很远,我需要很长很长的时间才能到达。哦,对了,你们要找的孟婆,帝王蛇君会带你们找到的。永别了!哈哈。我终于解脱了!终于……解脱了!”冥神说完便从帝王蛇君的瞳孔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金凤认真听完了所有的话,不过,她只记下了最后一句,帝王蛇君能帮助他们找到这一世的孟婆。
金凤这时感觉到赵元休正在瑟瑟发抖,她转头一看,赵元休的嘴唇已经开始发黑,毒素想必已到达五脏六腑。
“赵元休,你快醒醒,你不是有金龙之力吗?为什么不用?”金凤无助地望着元休,像一个弱不禁风的凡间女子。
“我用不了。”元休有气无力地答道。
金凤想要使用神力,可她再次失败了。
“蛇君,我命令你,为赵元休解毒!”金凤无助地命令道。
帝王蛇君用意念回答,“忘川的水,只有亡灵才能触碰。活人一旦触碰,便如同中了剧毒一般,只有孟婆汤才能解他的毒。”
“对啊,我怎么把这规矩给忘了。”金凤突然想起了有关忘川的事,忘川水是亡灵的水上通道,一旦亡灵掉入水中,就会被洗去今生的记忆,同时又能回忆起前几世的记忆,直到走到奈何桥的另一端,喝了孟婆汤,亡灵的一切记忆才会完全清除,步入轮回道。
金凤将自己的嘴唇咬破,然后吻上赵元休的唇,金凤此刻没有灵力,其他人也是如此,但金凤的血对赵元休体内的毒还能起到一定的缓解作用,她只好这样做。
待赵元休清醒些,金凤扶着他来到忘川边上,元休坐在岸边,安静地看着金凤将冥神泪种到忘川边上。
赤红色的水晶光泽染红了忘川水和河岸,然后赤红色的光泽慢慢退去,变成了闪耀着荧光的幽蓝色。
金凤闭上眼,念动咒语,“刹那芳华,彼岸生花。蝶舞翩跹,再无梦魇。”
刹那间,忘川水面上浮起一只只幽蓝蝴蝶,它们排着一列列整齐地飞到了水面上,凭空架起了一座蝶桥。
“这就是奈何桥吗?”元休轻声问道。
元休的声音很小,但金凤听得很清楚,金凤淡淡地回答,“是的。”
“是不是只要走过奈何桥,就会忘记一些事?”元休静静地问道。
“是,你现在想试试吗?”金凤冷冰冰地开玩笑道。
“不想,我死后可以不过奈何桥吗?”元休认真地望着金凤,像是在许愿。
“轮回道重启之后,你们人族死后,都是要度忘川水,过奈何桥,和孟婆汤的。”金凤想劝赵元休要听从神的安排。
“可我不想忘!”元休一字一顿地说道。
金凤迟疑了一下,浅淡地问,“你不想忘记什么?”
“不想忘记我的前世今生。”赵元休执着地说道。
金凤不知道赵元休到底是在惦念此世的刘娥,还是鹏神和秦皇在他体内留存的那些古老记忆,她不需要知道答案,赵元休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凡人而已,金凤努力这样说服自己。
“不想忘,那就不忘,你也可以选择不轮回,一直留在忘川水中,看无数亡灵在忘川走走停停,然后进入下一世轮回。”金凤冷冷地说道。
赵元休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望着金凤,静静地看忘川的风吹动她的长发。
一边的陈抟见奈何桥重现,便兴冲冲地将雪莲根种在了忘川边上,雪莲根一吸收忘川的水,便蓬勃的生长,不一会儿便在岸边生出了无数透明状的白花。
“这忘川的水有了冥神的戟作养料,灵力也太充足了,我看这彼岸花不一会儿就能长大开花。”陈抟欣喜万分地激动说道。
正如陈抟所料,一朵朵白花绚烂地盛开了,很快便开到了冥神泪旁边。
冥神泪没有什么变化,依然还是赤红色水晶一块,金凤不禁忧虑,“可惜,孟婆还未归位。”
若孟婆归位,冥神泪才能化为三生石,轮回道才算重新建成。
元休轻咳了两声,金凤望了他一眼,然后下令,“蛇君,载上他,带我们出发寻孟婆吧。”
蛇君听命,立刻将赵元休载起,金凤也坐上了蛇君的头顶,陈抟则由银凰护送。
金凤没有问蛇君要带他们去哪里,但蛇君一直在朝西行,很快便走出了东方大陆的边界,金凤已大致能猜出一二。
“赵元休,你要记住,这条路是东方大陆通往西方的唯一陆路。他日,对你治国有好处。”金凤指着帝王蛇君脚下走过的道路说道。
“我不会当皇帝,又何谈治国?领主大人还是莫要取消我。”赵元休体内的毒虽缓和了些,但他的嘴唇仍有些泛白,看起来还是十分虚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