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两枝,各表一头。
弹尽粮绝。
到了时至今日,厉名庄终于知道了这四个字深深的含义。
她和周叔,已经走到了弹尽粮绝的时候了。
从之前的村落带来的食物,已经吃光了。
而他们还没有走出亚马逊丛林。
之前还能够找到食物。
周叔总能够猎杀到一些动物。
烤着吃,虽然没有调味料,但也能够填饱肚子。
可现在也不知道走到这丛林的哪个区域了,连动物都找不到了。
甚至连蛇都寻不到了。
这让厉名庄怀念起了数天起,周叔捕到的一条蛇。
剥了蛇皮,然后蛇肉用来炖汤喝,也是别有一番滋味。
厉名庄舔了舔嘴唇。
她看向夜朝州:“周叔,这里还有蛇吗?”
夜朝州摇头。
厉名庄的心一下沉了下去。
她道:“我们不会饿死在这里吧?”
夜朝州没有接口。
厉名庄忽然讽刺笑了一声:“周叔你看看我们在这丛林走了那么久,什么食人族,美洲豹都见识过了,没想到最后是要活活饿死,你说可笑不可笑?”
“大小姐,天无绝人之路。”夜朝州道。
厉名庄坐了下来,她说道:“周叔,我肚子饿,不走了,实在饿得走不动了,休息一下。”
夜朝州没有跟着坐下来。
他四处观察周围,看能否发现有什么能够填饱肚子的。
很快,夜朝州发现了。
虫子。
这附近虽然猎杀不到什么动物,但却有虫子。
夜朝州当即决定将这虫子作为食物的补充。
而吃虫子,厉名庄本来也没有什么不可以接受的。
毕竟她不是个矫情的女人。
难道到这个时候,还要大惊小怪说,虫子好可怕,不能吃吗!
可夜朝州却让生吃。
“这虫子体型太小了,”夜朝州道:“若被火一烤,那么就缩得没有了,只能够生吃。”
厉名庄:“.........”
“生吃?”厉名庄道:“周叔,你是认真的吗?”
夜朝州点头:“大小姐,只能够生吃,否则我们会饿死在这里,”
停顿一下,夜朝州又道:“这片区域,恐怕都没有动物可以猎杀,若我们现在不补充食物,恐怕支撑不到有动物的区域。”
厉名庄犹豫了下,一开口,一咬牙,一吞咽!
吃下去,什么滋味都不知道。
主打的就是一个填饱肚子。
就这样,闭着眼也不知道吞了多少个虫子,厉名庄终于有了力气。
她站了起来:“我们赶紧走,趁我现在饱了有力气,赶紧走出这块区域,天知道,我可再也不想吃虫子了。”
瞧见厉名庄一张脸都皱成一团的样子,夜朝州忽然是笑了一声。
他有些忍俊不禁了。
厉名庄:“.........”
“周叔,你笑什么!”厉名庄瞪了眼。
“突然觉得大小姐,”夜朝州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最后才说道:“率真,可爱。”
在这亚马逊丛林,夜朝州似乎发现了厉名庄的另外一面。
他之前从来没有接触过的一面。
因为亚马逊丛林之前,厉名庄都是高高在上的千金小姐。
她何曾经历过现在所经历的一切。
而现在不一样的。
在这原始丛林,什么身份,地位都被剥夺了。
厉名庄所展现出来的,也是她从前从未展现过的一面。
而这样的厉名庄,却更让夜朝州喜欢了。
甚至有时候在那么一刻,夜朝州都生出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
那就是他和厉名庄,永远不要走出这亚马逊丛林。
因为一旦走出这亚马逊丛林。
现实就来了。
厉名庄要嫁给南林,成为南林的妻子。
而成为南林妻子的她,到时候还需要不需要他这个“佣人”,一切都只是未知数。
也许他再也不能够像现在这样,时刻在厉名庄身边了。
不过这念头一旦闪过,就会给夜朝州压下。
因为他很清楚,这个念头是错误的,他们必须走出这亚马逊丛林。
他不能够为了自己的一时私念,将厉名庄困在这里。
何况这亚马逊丛林的危险!也是不敢想象的!
所以他宁愿日后不在厉名庄身边!
也要将厉名庄带出去!
“率真,可爱?”这边听到夜朝州这么说,厉名庄道:“还从来没有人这么形容过我,他们对我的形容都是美丽,高贵,骄傲。”
“那是因为他们没有见过你的另外一面。”夜朝州道。
厉名庄似乎被“另外一面”这四个字触动了。m..cc
等了许久,她才低低道:“不,周叔,有人见过我另外一面,但他对我的评价可不是率真,可爱,而是糟糕,缠人,不知自爱。”
夜朝州呼吸滞了下。
他明白厉名庄指的是谁了。
如果没有猜错。
厉名庄说的人就是他。
下一秒厉名庄道:“我的前男友夜朝州,在我知道他和我在一起不过是报复厉家时,我所展现出来的样子,简直让我自己都没有办法想象。”
厉名庄自嘲扯了扯唇角:“那时候的我,简直像个怨妇,我自己都瞧不上的怨妇,所以周叔你刚刚说我率真可爱,那是没有看过我那时候的样子。”
夜朝州沉默不语。
厉名庄忽然又道:“天知道,我现在多么希望,夜朝州还对厉家满怀仇恨!”
夜朝州怔然。
他道:“为什么?”
厉名庄冲着夜朝州眨了眨眼;“因为他若对厉家还充满仇恨的话,肯定要报复啊,说不定要报复到我头上来,到时候哪怕挖地三尺,都要将我给挖出来!”
“那么我和周叔你就不用辛辛苦苦想着怎么走出这亚马逊丛林了,直接等夜朝州找过来就可以了!”
夜朝州:“.........”
本来厉名庄提到“他”,还让他的心情莫名有些沉重。
但这会却有些失笑了。
夜朝州道:“大小姐,都过去这么久了,我想你说的这个人早就忘记了心中的仇恨了,我之前听你说过,他已经消失很久了,所以也许就是放下心中的仇恨,所以不再出现了。”
“那不可能!”厉名庄却笃定说道:“你不知道他有多么恨厉家!他不可能放下心中的仇恨!”
“当初是当初,现在是现在。”夜朝州道、
厉名庄摇头:“不!周叔你会这么说,是因为你没有见过他,你压根不知道!他是一个多么小心眼的男人!”
夜朝州:“.........”
他?
小心眼?
“这世上就没有比他更小心眼的男人了!”厉名庄继续道:“我敢说,他的心眼,比针尖还要小!哪怕一只蚂蚁的心眼都要比他大!”
夜朝州:“.........”
他真不知道,原来他在厉名庄心中就是这个形象。
心眼比蚂蚁还要小。
一时之间,夜朝州无言了。
“我弟弟也是个心眼小的男人。”厉名庄又将厉寒霆给扯了进来:“但我敢保证,比起夜朝州来说,他心胸绝对算宽广!”
夜朝州又是无奈又是无言。
他忍不住道:“大小姐,夜朝州在你心中印象就那么差吗?”
“不然呢?”厉名庄却是反问。
夜朝州:“.........”
他低低道:“也许他心眼并没有你想得那么小,也许他早就忘记了仇恨.........”
厉名庄“呵呵”了一声。
显然,她对夜朝州这句话丝毫不认同,所以毫不留情反驳了夜朝州:“不可能,他忘记了上厕所都不可能忘记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