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浴室内,婴儿蜷缩在浴缸里,不停地说着对不起,话语中明显能够感觉到他对他的母亲那种本能的恐惧。
除真猜测,他很有课鞥就是被自己的亲生母亲淹死在浴缸里的,所以它才会出现在浴缸里,所以他才会那样害怕他的母亲。
她又想起了门上的那个绳子模样的图案,这会儿再去想,或许那根本就不是什么绳子,而是脐带。
除真忍不住叹了口气,朝着浴缸的方向走过去。
刚走了没两步,就感觉到自己的手腕处传来一阵拉力。
除真疑惑地低头看过去,就看见小北紧紧拉着自己的手,眼神中满是担忧。
虽然一句话没说,但除真也像是看出了他的担心一般。
轻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放心,我不会有事儿的,你就在这边待着,别乱动。
小北蹙了蹙眉,可是……
他曾经听过老乞丐讲鬼故事,老乞丐说,婴儿是所有鬼怪中最毒的,因为他们还没出生就被剥夺了生命,身上的怨气最盛。
而且刚才,那婴儿的力气他们两个人都及不过。
他真的很担心除真若是靠近,会出什么意外。
但除真很是坚定,小北也不好说什么,却还是咬了咬牙,跟着除真一块儿靠近了浴缸。
除真知道他担心自己,倒是也没有拦着,却是始终将自己挡在了他的身前。
走到浴缸前,水中蜷缩着的小小身影就更加明显地显露在她的眼前,微微颤抖着,看着很是可怜。
除真一阵心软,伸出手探入水中,轻轻摸了摸他的脑袋,像是想要安慰对方一般。
却没想到,水中的婴儿忽然从惊惧中回过神来,再次扑了上来,一把报出了除真的脖颈,张大嘴巴,直接一口狠狠要上了除真的脖子大动脉的位子。
虽然没有出血,但除真还是忍不住因着那疼痛闷哼了一声。
姐姐!小北紧张地想要伸手去掰开婴儿的身子,除真却对着他轻轻摇了摇头,张嘴说了句没事。
一边伸出一只手,竟然也没有将婴儿甩开,而是轻轻拍打着他的脊背,像是在安慰他一般,声音也柔软了不少,没事了,没事了,都过去了……
除真能够感觉到手掌下的身子因着自己的动作停顿了片刻,咬着自己的力道也骤然间松了些,却始终咬着自己的脖子不愿意放开。
她也没有说什么,只是依旧轻轻拍打着对方的脊背,口中柔声安慰着。
虽然这婴儿已经成为了恶灵,但除真知道,他其实还是希望能够得到母亲的爱的,所以才会希望自己做他的母亲。
说到底,他其实也不过是一个缺爱的孩子罢了。
除真一边安慰着婴儿,一边拿出了一张超度的符咒贴在了他的背后。
她身上有不少的符咒,这些都是林归曷留给自己的,也教给自己这些符咒的用法,就怕什么时候他赶不及,自己好歹也能应个急。
这些符咒里面,有不少是用于通讯的,他曾说过,不管她在哪里,只要使用这些符咒,他就会听见,就会回应。
可她将所有的通讯符都用了个遍,也没得到任何的一个回音。
看着手上的超度的符咒,她的眼神暗了一瞬,但眼中的失落也不过一闪而过,转瞬又消失不见。
声音也是依旧的柔和,像是方才的落寞从未出现过一样。
我知道,刚出生就去世,你感到不忿,痛苦,但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希望你下辈子能够遇上爱你的母亲,能够做一个很幸福的孩子……
除真声音轻柔地安慰着怀中的婴儿,随着她的
话语,婴儿缓缓松开了紧紧摇着除真脖子的嘴巴,身上浓重地像是要化作实质的怨气也渐渐消散。
身后的符咒散发出浅淡的金光,将他柔和地包裹其中,一个可爱的灵魂从他的身体上缓缓脱离,不过片刻,又消散在了空中。
消散之前,还对着除真甜甜笑了笑。
除真也跟着笑了笑,冲着它挥了挥手。
灵魂消失在空中,怀中只剩下了一句冰冷的身体,闭着眼睛,脸上痛苦的神色消失,是一片宁静,甚至嘴角微微上扬,像是沉浸在一场美梦当中一般。
超度成功后,于是的门就被打开了,除真将婴儿的尸体抱出了浴室,将它放在床上。
她想,他应该不想继续留在这个冰冷的浴室里面吧。
她想给他找块布抱起来,目光四下张望了一下,最终将目光落在了房间的衣柜前面。
走上前刚一打开衣柜,一具尸体迎面扑了过来。
除真立刻向边上一闪,那尸体就倒在了地上。
除真看着地上已经只剩下了骨头的干尸,浑身上下的水分像是都被抽干了一样,只能凭借身体上的衣服,勉强辨认出这是一具女尸,女尸的手正指着浴室的方向。
而在她的身边,掉落下了一封信件。
除真打开了那封信。
或许说是遗书更为合适。
遗书上,是女人用几近绝望的笔触诉说着自己死前的痛苦难堪。Z.br>
纸张上,还沾染着斑驳血迹和点点泪痕,更令人动容。
在看到这封信以前,除真以为,这是一个不爱自己的孩子,生下了孩子有狠心杀害的故事,可看完了这封信,她才知道,并非如此。
母亲并非不爱自己的孩子,她只是觉得,自己不配去爱这个孩子。
女人叫做江沛珊,前半生是家里的骄傲,生活富足,家里有点儿小钱,从小就是被千娇万宠着长大的。
她自己也争气,靠着自己的努力考上了国内的顶尖高校。
本该是一帆风顺,甚至是让人艳羡的生活,却在遇见那个男人之后,生活变得一团糟。
高中时候,她爱上了自己学校的老师,两个人偷偷在一起,约定毕业之后就向家里人宣布恋爱的事儿,却没想到,在宣布之前,她查出自己怀孕了。
她还没来得及告诉自己的爱人,就被家里人发现了检查单,家里人又气又恼,在得知对方竟然是学校的老师,还比自己女儿大了十几岁之后,几乎要疯了。